却长眠于地底,竟是天人永隔。申琳见她难过,只好将孩子先给张君璧,自己凑到陆福生身边安慰她。申琳没读过几本书,“死者长已矣”的话也不会说,“你这个样子,薇儿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要难受。”这样的话嚼了几遍也没有意思,最后索性痛骂了和笙坊那王鸨儿一场,末了也不忘撂狠话:“最好别让姑奶奶再碰见她,否则姑奶奶必将她碎尸万段!”
其实申琳也不过是说说,没想到回程途中陆福生竟真看见了她。
陆福生不过掀开车窗的小帘,却真个瞧见了那王鸨儿。街边售胭脂的铺子旁一个中年女人正带着丫头挑选货物,女人五十开外年纪,没有发髻,脑后仍旧如未嫁女一般垂着头发。这副打扮,若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就只能是娼妓了。
马车经闹市,走不快,车窗外的风景移动缓慢,偏偏王鸨儿这副打扮扎眼的很,陆福生不由得就多留意了几眼。待她回头,果然是那张熟悉的不得了的脸。
王鸨儿五十开外年纪,面容虽老却善打扮。半百年华和着胭脂香粉搽进她眉眼的褶皱里,填不满也落不下,斑驳在她略有些发福的脸上。陆福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厨房里待蒸的高粱面和着白面的包子。多像啊!红色和白色的粉末和成的面皮,圆圆肚皮的包子,接口处还是有褶有皱的。
一年前这个包子一样的老女人还曾将陆福生关在和笙坊的小黑屋里过。那个房间四面没有窗户,烛光暗黄,满室都是阴惨惨的气息。陆福生手脚都被缚着,这个女人一下子将她推到一条春凳上,陆福生侧着头,能看到嵌着钢针的鞭子闪着银光。这女人使一个大汉一鞭鞭打到她的背上,冰凉的针刺进皮肤里,继而便成了热辣辣的疼痛。
这种刑罚一般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一般受刑的挨不了几鞭就要求饶,什么都肯依从了。可陆福生不一样,她抵死不肯,最后这万能鞭竟成了每月例罚,一打就要半个时辰。有的时侯,陆福生是真觉得撑不下去了,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她竟真的活下来了。
虽时隔一年,陆福生看到王鸨儿仍是胆寒。薇儿也是死到她的手底下,死前不知又被怎么折磨过。陆福生这时才真的有了申琳所说的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感觉。
这样的人,上辈子究竟做过多少好事,这辈子坏成这样还能安稳的活到如此年纪?
申琳见陆福生面色有异,也凑过去掀开车帘,看到那人也是一惊。申琳冷笑着回头:“还真是赶了巧了。王妈妈,这回是天要亡你,怪不得我了!”
申琳要对王鸨儿下手的事情陆福生是知道的,申琳看陆福生的态度,便知她是默许了。
申琳心思缜密,杀人自然不会名目张胆的来,便故意下了套等那王鸨儿来钻。
城中吴千总脾气暴戾,偏偏有一个十五岁的漂亮女儿,平素疼惜如性命般。吴小姐性子活泼,常常着男装带着丫鬟出去转悠。仗着她爹的势力,城中一向无人敢欺。
申琳想了好久才选中了这位吴小姐。
张君璧在平卢军中大小是个官,手底下也颇辖着几个兵。这些当兵的也是一向跋扈惯了,小小一个千总,芝麻绿豆点的官,有什么不敢欺负的?
申琳令一个兵士扮成路人去街上与吴小姐擦肩而过,顺手偷了吴小姐的钱袋;又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那小丫鬟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