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上几杯。他甚至期待排队进格莫拉,和其他狂欢者在等待入内时一起分享那种怪异的期待感,每次保镖拉开门让人出入时流出的强烈的鼓点都让人心情跌宕。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跳舞。想在挤满火热、汗津津肉体的舞池中狂舞。想大胆地盯着别的男人看,只用眼神便能邀请他们更进一步。想撕掉自己昂贵的衬衫,把它塞进后兜,袒露胸膛,不是虚荣但心底清楚得很:没人身材比他更棒。
勾引到人的那种迅猛、放肆的兴奋感。
破门得分的兴奋感。
让自己向别人屈服——放弃一切控制权。
这离开的一年里他妈的居然没有一晚是这样?
天哪,他今晚一定不醉不归。过了一年份的安静周末后,再次宿醉会无比可怕,但也值了。
休息点前的最后一个小坡隐约出现在眼前。卡姆降到二挡慢慢靠近,离合器刮擦的声音让他皱起眉头。车开始爬上坡,噪音也逐渐消失了,这让他的焦虑稍稍缓解,但是到平地后他拐了个弯,不得不一脚刹住了沃尔沃。
“靠。”
地上到处都是岩石,铺满了整条路,还凸起几英尺高。卡姆意识到地上的岩石,泥土和大块儿的植被都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
是山体滑坡。
在休息点附近经常发生,这广为人知,但是卡姆却是头一回见。这肯定是刚发生的事儿,因为道路还开放,也没有发着夜光、官方得敷衍的锥形路标围住现场。
卡姆把沃尔沃停在杂物周围的几英尺外。他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被车头灯照亮的石河,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将车开过这些尖锐的石牙,但随即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去他妈的。”在怪异的沉寂中他的咒骂声格外大。
松开安全带,卡姆走下车,甩上车门,把那件年深日久的乐斯菲斯外套拉上抵御寒冷。外套帮他挡住了上半身的寒风,但是他感到风在啃咬自己的红色紧身牛仔裤到单薄沙地鞋之间的一小块脚踝。他的穿着更适合去夜店浪,而不是亲近大自然。
他走到废墟旁边,在想滑坡是最近什么时候发生的。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气氛的静寂让他觉得这一刻是刚刚才发生的事。他左边,抖掉碎石的山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道被碎石劈开的发白的裂缝挂在表面。就在那时,卡姆意识到,山体崩塌的时候他本来可能会在下面开着车。要是他再早上几分钟——要是他没回小屋取香槟酒——他可能被压在岩石下面,而不是站在这儿旁观。
一股感油然而生,但现实马上像复仇一般当头砸来。
他没法儿从这条路去格拉斯哥了,今晚不行了。
他恍惚地想着,警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开放老的军用道路——那条路是山体滑坡发生后的后备之路。还有种选择就是一路开回因弗比奇,然后从奥本绕一大圈路。至少得再花上四小时。
前提是沃尔沃能坚持那么久。
“妈的,”他咒骂着。然后再更大声地骂着。“操!”
碎石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你非得今天这样儿,是吧?”他质问道,声音压抑沙哑,也不知道是在跟碎石块儿讲话,还是跟他压根儿不信的天上神祇说话。他只知道,自己突然充满怨恨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