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早已背的滚瓜烂熟,预计时长为十五分钟,分割成五张,每张三分钟的演讲词。没有论文参照,假如她照这个来讲,她相信台下听众会比听见前三位的演讲更加面无表情。
她当机立断将她手里五页纸片扔出去。
写满娟秀英文字迹的白花花纸片在暖风机下,像五只白色蝴蝶似的哗哗翻飞出去。
她说,“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西方眼里的东方。”
话音一落,零零碎碎的讥笑声响起。
她从台下绝大多数眼里读出了不信任与鄙夷——绝大多数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想了两秒钟,接着说,“我来自三藩市唐人街,我父亲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洗衣铺。我在中西日报英文版上写了一篇与三藩市铁路华工息息相关的行医录,所以才能来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在等着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对于《排华法案》情绪化的愤慨,对于遭遇不公正的悲情。因此我想要利用或者煽动公众情绪来宣泄我的愤慨,想要将这不公化作民粹主义。’但是并不是这样。我可能要让你们当众一部分失望了。
“在我演讲的最开始,我想要讲讲我们东方人眼里的西方。我爸爸一直觉得,唐人街外色情、赌业、鸦片泛滥成灾,认为白人性观念开放,所以他坚决不允许我与姐姐与白人交往——”
立刻有人打断她:“胡说八道!”
她丝毫不理,接着说,“几天前,我看了一份香港发行的太平洋报纸,上面说‘滑德豪斯’是美国的最高宫殿,对吗?”
她故意将白宫发音用唐人街口音讲出来,稍稍显得有点滑稽。
有更多人对这份报纸的点评嗤之以鼻:愚昧的东方人。
总统办公地,与pace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顾这类嗤笑,接着说,“我妈妈常说,美国人不重视家庭,孩子一成年,立刻与父母无半点关系。甚至他们老了,美国家庭的孩子也无需尽半点赡养责任。”
事实上是:美国人将家庭成员看的极其重要。
台下仍有听众嘲笑起她发言,但更多人在这时,突然明白了她的讲话意图。
她收敛起笑容,正色说,“我从欧洲大陆留学回来的同学都说:美国种族歧视严重,是个充满歧视的国家。这又是真的吗?”
在她发问的这一瞬间,台下所有窃窃私语,对她外貌的点评、对她以上那番浅薄发言的嘲讽,想要煽动众人将她赶下台的言论,突然戛然而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