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孩子是曹家唯一的血脉,咱们不该也不能放弃。”
“没用的……”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这孩子本就体弱,染上了天花,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李绮筠右足一顿,抢上前去抱过了孩子:“不试一试如何甘心?”她余光瞥到了柳蕙兰的颈部,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满布红点。“嫂嫂……”李绮筠缓缓抬起手将柳蕙兰的衣裳扯下了一些,果不其然:“你也染上了?”
柳蕙兰咳了两声:“我母子二人同赴黄泉,不会感到凄凉。”
李绮筠重重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着曹霑:“嫂嫂和侄儿的境况,兄长你不清楚?”
“我……”曹霑看着散在地上的书稿,心底一阵愧疚。
李绮筠深知曹霑为人,这样的‘痴’,将来如何面对曹家的列祖列宗,即便是她自己,恐怕也难以面对酒泉之下的舅父、舅母。她眉头紧锁,轻轻将怀中婴孩放进摇篮里,苦笑道:“乖,姑姑一定能救你。”随后转身走到屋子外面,抓了一把草药放进药壶。
曹霑缓缓走到柳蕙兰身前,紧紧抱着她:“兰妹妹,雪芹对不住你……”
“公子……”柳蕙兰也揽住了他,情难自禁,“兰儿终究也没能给公子留下个孩子。好在,李家妹妹还在,兰儿一直都知道,公子最喜欢的是李家妹妹,公子心里最大的愿望是李家妹妹能陪着你一起完成那部书。”
“兰妹妹!”曹霑闭上双眼,流了泪……说什么要为天下女儿立传,一再辜负身边的女人,又如何自诩了解天下女儿?
夜里,岳清安顿了草庐里的病人,还是被程淮秀请上了山。她看着那婴孩儿,摇了摇头:“太小了,药都喂不进……”
程淮秀道:“还请您想想办法……”
岳清直言道:“便是能喝进药去,尚且要听从天意,何况他喝不下?”她上前几步,拉过柳蕙兰的手腕,号了她的脉:“夫人若是能放宽了心,喝下几服药,也许……”
柳蕙兰苦笑道:“不劳大夫费心,我舍不得我那孩儿孤身一人。”她俯身抱起孩子,哼唱起歌儿来。
疾病很多时候不足以置人于死地,最可怕的,是一个人丧失了活着的意念。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任是神仙也难以救他活命。五日后,曹霑和李绮筠二人皆着白衣送一大一小两副棺材出城。
☆、回京
乾隆收到‘苏州城中天花肆虐’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后,心急如焚,即刻下旨命太医院痘疹科太医昼夜快马赶赴苏州。终究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心里装着的并非一人,而是天下百姓。及至收到粘杆处奏报,曹霑的妻儿在这次瘟疫中死了,他方才想起程淮秀母子二人也在苏州,时时刻刻有染病风险。好在那奏报最后跟了一句,程帮主母子二人此刻安好,一颗心暂且放下。
夜凉如水,月光倾泻而下,乾隆站在景仁宫的中庭之中,仰头望着那轮明月,眉头深锁,心中怅然。景娴拿着狐裘走出屋门,双手将那狐裘披到乾隆身上,柔声劝道:“夜深了,皇上进屋儿吧。”
乾隆转过身来,苦笑道:“心里烦躁,待在你身边儿,怕惹得你也烦躁,朕还是回乾清宫去……”
景娴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抬起抚上乾隆胸口:“皇上心里有事,若是能讲的,不妨讲出来。”
乾隆握住景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