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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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煦不用回头,也知道本就二十来人的护卫队,倒下得越来越多。

    “殿下,昨夜收到消息,游骑军的先锋距我们只有几里地了,你们快去。”史都尉说完这句话,猛地一扯缰绳,转过身来,带着剩余的侍卫直面弓箭手们冲去。

    子煦咬紧牙,冲子昊道:“跟紧我。”他的指节捏得已经没有知觉,几百米的距离,他知道史都尉来不及冲到弓箭手跟前就会被射杀。

    眼前出现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子,红底黑字“宁”,是娘亲的族姓。

    重装骑兵奔腾而过,有一队将兄弟二人团团围住,继续前行。剩余的直奔向穷追不舍的弓箭手,厚厚的盾牌架在身前,步步推进,直逼到弓箭手跟前,摄政王派出的这些弓箭手,他们没有盾牌,甚至没有铠甲,只为更快地赶上两位皇子,这会儿在长矛下瞬间被捅得千疮百孔。

    作为西南侯王的外孙,子煦十七年来,头一次看到西南的军帐,心绪万千。

    中军大将拜在他跟前,报上自己的名讳,居然是他的舅舅,立即下马,两人抱在一起,子昊挤了进来,没了嚎啕的力气,只小声啜泣。

    “两个孩子受苦了。”舅舅将他们引进大帐中,早已备好的酒菜端上来,热气腾腾,泛着久违的家的气息。

    子昊抓起一块猪蹄膀,狼吞虎咽,好几次翻着白眼儿,吓得侍卫赶忙抚胸的抚胸、递水的递水。子煦带着心酸笑了笑,走出大帐,营地正中的开阔草场上,整齐地排列着牺牲侍卫的遗体,史都尉脸上的血污已洗净,躺在地上,一脸安详。

    “小时候,我们一起习武。”舅舅不知何时也从帐中走出,立在子煦边上,“他离开故土十八年,终于回来了。”一时居然哽咽,握住子煦的手臂,“他们都心甘情愿为你死,你是我们宁家的希望。”

    子煦点头,默默看史都尉他们被埋入林中的土坑,继而被竖上墓碑,这些为他牺牲的人,他全都记得,这些性命,摄政王、皇后、还有早已坐在沾满鲜血的皇位上的皇兄,都要付出代价。

    夜深人静时,子煦立在自己军帐外,看四周围守卫的火把,无比踏实,已经多少天,没有这样安心过了。他走回帐中,提笔写下短短的字条,让侍卫拿来早些时候从越阳王府中运来的信鸽,温热的躯体握在掌心的感觉,似曾相识,一抬手,“扑棱棱”直上天空,头也不回地沿来时的路飞去。

    这一夜,没有惊醒,睡得格外沉,然而,是个让人沉闷的梦。梦境中,清澈的河流边,望不到边的芦苇滩,开出形如雀尾色似白雪的荻花,面前一个白衣女子,捂着左胸,跪在面前,她抬头仰望,气若游丝:“子煦,很疼,很疼,我的心,你欠我,一颗心。”浓稠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捂着胸的左手指尖涌出同样的鲜血,她的白衣顷刻间成了血衣,鲜血像无穷无尽般,染红她身下的芦花,染红了河水,满眼都是红色,她姣好的面容,也一点点沾上血迹,再也说不出话来,那双晶亮的眼睛却始终大张,望向他。

    醒来时,发觉自己安好地躺在整洁的床榻上,外头天光大亮。记起要在此地驻扎两天才启程,子煦缓了缓梦中僵硬的身躯,走出军帐。大营方圆五里都是兵士戒备的区域,他缓步踱进树林中,西南地的树同京城很是不同,枝枝蔓蔓弯弯曲曲,看似柔软却遮天蔽日直冲云霄。

    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