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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内,候着几位皇子,听说太子遭了横祸,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丁随轻咳一声,这些人立马噤声,秾辉留意觑了觑,皇家果然好气派,皇子们锦衣玉带,哪怕有的气宇没多轩昂,往那儿一站,也瞧得出是富贵堆里养出来的躯体。
“父皇。”
刘丛见儿子们都来了,面色和悦,道:“坐吧。”
依次坐了,玳王挑头道:“恭喜皇长兄,贺喜皇长兄,王妃嫂嫂如此美貌,令愚弟羡慕不已。”
“听说这等良缘是南循王兄亲自向陛下讨来的,莫非王兄在赐婚之前见过王妃嫂嫂?”穿绀青官服的十一皇子刘弼道。
刘丛抚着玉如意,见自己的儿子们聚在一起言语不善,怒从中来,“暂且都散了吧,丁随,选日子跟朕张罗张罗,叫他们都来喝杯南循王的喜酒。”
刘挚没想到回京就惹他父皇不快,心中甚是怏怏,要随弟弟们走,却见刘丛的眼神一直瞟向他,似有挽留之意,他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目送走皇子门退出大殿,刘挚红着眼圈道:“经年不见,父皇天颜依旧,儿臣真是高兴。”
秾辉暗哂,一见面就夸自己老爹容貌不老,想不到这人还是弄臣的料儿,怪道从太子位置上跌下来还没失去圣心。
刘丛朝秾辉这里扫过一眼,凤目含威,道:“挚儿如今脸上都添了南疆的风霜,朕怎会不老,吾儿不要宽朕的心了。”
刘挚下意识地摸摸脸,他几日没修整髯须,看上去当然沧桑了些,可被父皇当着王妃的面提点出来,自然有些不自在,讪讪道:“儿臣保养不当,叫父皇见了徒增伤感,罪该万死。”
刘丛叫人赐给秾辉几件玉器,忽地眯起凤目道:“如此佳儿佳妇,留在循州朕十分惋惜,雍地距京城只有三百公里,挚儿,朕将你分封到此处如何?”
“儿臣心里虽向往雍地,可儿臣不敢肖想,怕众臣非议父皇偏袒。”刘挚道。
雍地那块,太子觊觎多年,大将军郭荣曾经在雍地之北与鞑虏鏖战七天六夜,身中数箭才打退进犯,自然,身为郭荣的外甥的太子最有资历食邑雍地,眼下皇帝说要将雍地赐给刘挚,他若真去,郭荣和太子的颜面何在。
刘丛何曾想不到这一层,他此时提起,一来不忍刘挚一支流落南疆边远之地,二来,正是为了郭荣。
外戚坐大向来是大忌,何况郭荣的船上还绑着太子,这几年他着手扶植能与郭荣抗衡的将领,提拔一个又一个,到头竟也没个人能用。
大乾三分之一的军队掌控在郭荣手里,有日他想让太子提前登基,发动兵变也不是毫无胜算。
若刘挚肯去雍地,他可暗中将兵马囤于此处,以防不测。
“哼,你就知道拿众臣来搪塞朕,扶不起的东西,去吧,回你的王府歇息去吧。”刘丛怒道,挥手赶人。
出来九重宫阙,往右转去,隔着两条街便是刘挚从前的太子府。如今上面的匾字落满尘灰,明黄瓦楞上缠着几株枯草,风一吹来,飒飒摇摆,好不荒芜。
刘挚一笑:“不知夜晚你我肌肤酣热之际会不会被黄鼠狼偷窥去?”
秾辉见侍从们都掩口笑了,脸上一热,心里埋怨他玩笑也不瞧瞧场合,只顾低下头去。
王府里面倒是敞亮的紧,几名仆役和丫鬟正忙着布置,曲廊上五步一只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