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总莫名想着这一边,陛下又安排你住到了此处,是不是姨母……”
如不是先前见识过袭氏的手段,云婵还真想再信她一回、帮她尽这孝。
“袭姑娘真是着了魔了。”云婵冷笑涔涔,淡看着袭亦茹,话里话外皆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真话半点不透,“姑娘也不想想,如今陛下登基为帝,如若生母在世,岂有不接进宫奉养的道理?袭姑娘此语倒是对母亲孝顺了,却是意指陛下不孝,请姑娘谨慎言辞。”
她毫不退让,袭亦茹听罢终于再未说什么,不太甘心地踟蹰一会儿,垂首一福:“打扰姑娘了,告退。”
心中愈演愈烈的不安让云婵直出冷汗。
将仆婢都屏退了,她自己坐在廊下,看着满院初绿的草木,心思比藤蔓还乱。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相信袭亦茹只是为了尽孝。至于她所说的“母亲总莫名想着这一边”,听上去更是低劣的说辞。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此事……
云婵很清楚,此事瞒过了天下人,甚至是先帝。霍洹也继续瞒着,为不引皇太后注意,他先前每每来见徐氏都小心极了,东绕西绕,带她同来那次还下狠手杀了皇太后差来的一干人。
如此,决不可能是霍洹自己透了什么信儿出去。可袭氏还是知道了,难不成……
皇太后?冯家?
他们还是察觉了什么?
此时,云婵只想赶到宣室殿去,将来龙去脉同霍洹说个清楚,让他拿个主意,再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却是不能回去的,废她长公主位的时候旨意说得清楚:无旨不得入长阳城一步。
就算先着人请旨,走个来回也要耽搁好一会儿。云婵思量再三,起身离了自己的住处,推开院门唤了白芷来,平静道:“带我去那里。”
白芷当然明白。
再次进了那座小楼,同样闩好了门,挪开了被褥又掀开木板,暗道呈现眼前。
大约是因为云婵的神色冷得太厉害,白萱、白芷一路上都不敢问什么,一前一后挑着灯笼照路,一直到了寺院。
这地方出宫后的这几个月里,云婵也来过不少次了,和徐氏算是熟络。便没再让白芷去禀话,径自朝着后头的厢房去了。
扣开房门,徐氏看见她一愣,旋即笑道:“天都黑了……怎的这时候来了?”
“夫人……”云婵匆匆一福,“小婵遇了一事,又禀不得陛下,只好先来知会夫人。”
“进来吧。”徐氏颔首,让云婵进了房中。沏了两盏杏仁茶搁到,案上,与她一并落座,“怎么了?说来听听,若是要紧事,我帮你知会阿洹。”
“可能……可能有人知道夫人尚在人世了。”云婵刚简短地道了这么一句,徐氏便眉心狠一跳。
静了静神,她继续说下去,将方才遇到袭氏的始末都说了。她说得忐忑分明,徐氏也是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深。待得她说完,重重一声叹:“只怕你的担忧是对的。”
“夫人……”云婵心里一沉,方才的万千猜测都敌不过徐氏这么一句肯定让她觉得更加可怕。
“我也想过……此处离长阳这么近,冯家的势力又那么大,大概……迟早会知道的吧。”她幽幽笑着,缓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