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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天就放晴了。
昨夜的春雨打落了一地梨花、桃花、杏花,色泽鲜艳夺目。
透过窗户,闻着空气中泥土和着花香散发的芬芳,浑身神了不少。
招弟手里拿着一枝柳条,沾了些许的食盐,蹲在地坝外面开始漱口。记得才来那会儿,她对这种原生态的洗漱方式多少有些不习惯,慢慢的,才适应了过来。等她一适应,她就这样想,还好,至少她穿来的这个地方还要漱口,要是换了其他地方,说不定连这种原生态都直接给省了了事。
漱口完回屋,就用早饭。
依旧是红薯…
招弟想着待会儿那些要上缴的粮食就忍不住叹气,真是吸血鬼,每年要缴的粮食竟然那么多…要是拿给她们食用该多好啊!
不过接着就听到了一道令人为之振奋的消息!
“明儿我们就不用吃红薯了。”
招弟听见,抬头就兴奋地准备确定一下,不过她看见刘氏的面色有些不好,满脸愁容…
刘氏见众人的目光都搁在自个儿身上,微微叹息一声,“因为红薯已经吃完了。”
最开始,招弟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才想起那次分家家里分得的那一点东西,结合起前些日子每天吃玉米馍馍…现在剩下的不会只有一点土豆了吧!如果她估算不错的话,就连土豆都没有多少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得弟就已经担忧的问:“娘,家里的娘是不是要用完了?”
刘氏轻轻点头,把碗一放,筷子往晚上一搁,清脆的撞击声带着冰冷的温度,让人心里不由得一振。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神色各异,但皆是一副不好的神色。就连来弟恍惚也明白过来,家里快没粮食了,小脸挤成一团,
田光明开口,“家里还有多少钱?要是实在没粮食,花钱去买些回来便是。”
刘氏轻哼一声,过年的时候家里倒是没有买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扯了两匹布,但仍是花了几百文…不过田光学出事过后,她们送了一个“大礼”,整整五百文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平素里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花销,家里现在还剩下一两八百文银钱。
这年头虽不是饥荒年,但粮食的价格摆在那儿…而现在最为关键的却是秧苗都还没有播种,玉米才种下,离玉米成熟都还有好几个月,一家五口,如若真要买粮食吃,哪是点点银钱就能解决问题啊!
得弟勉强一笑,“这春雨过后什么野菜都生长起来了,我多花些时间去挖一些回来就是。”
来弟忽然起身,从厨房跑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叮当”一声,几个铜板被放在了饭桌上,有一个铜板还骨碌骨碌的滚下了桌子。
招弟弯腰把把那个掉在地上的铜板拾了起来,不解的问:“三妹,你这是?”
来弟没有看招弟,而是一双眼睛盯着刘氏,大声的道:“娘,这是我过年得的压岁钱,现在全部给您,就当做是我的那份饭钱。”她心里想着。大姐打络子挣钱,二姐则帮忙处理菊花赚钱…她现在虽然说不能赚钱,但好歹也不要做米虫!
众人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虽是压岁钱,但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人情来往而已,这家大人给了你家孩子压岁钱,你自然也要掏钱给这家的孩子…而来弟上交压岁钱,正是应了一句老话,羊毛出在羊身上。
来弟看着大伙儿笑,有些不高兴的堵了嘟嘴,“娘,我都把压岁钱拿出来了,你们还笑什么?”
“好好好,不笑了便是。”刘氏敛笑,把那钱拿起来掂量了一下,不过几个铜板,应该是没有上交完,她本想接过去,却不知招弟已经眼尖的发现了这些。
“三妹,我可记得我们得的压岁钱不止这么一点呢!”来弟嘴巴虽然好吃,却也是个小财迷,要她花自个儿的钱买东西吃,是本不可能的事情。
来弟面色讪讪然,“我…我人小,一顿吃不了多少,所以这些就足够了。”那语气,那神色,还真是理直气壮!
“这…”招弟抿唇一笑,来弟的样儿实在是娇俏可爱,她话举止都透着一股稚气,却又硬要装作是大人,笑果便就出来了。
刘氏把来弟的手拉过来摊开,把那铜钱放回了她的手里,笑道:“家里现在还有钱呢!等什么时候真没钱了,我们再用三妹的钱。”
来弟本来拿钱出来的时候就是一番疼,咋听不要自个儿的钱,就准备欢天喜地的接下来,哪知眼光一瞟,爹、大姐和二姐都看着她。她手一推,“我钱既然已经拿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说完,已经走到招弟的身边坐下吃饭。
刘氏看了看,她知道三妹定是怕家人笑话才不肯接下钱,想了一下,也只有私底下把这钱拿给她了,这才把钱放进了兜里。
方才还有死气腾腾的饭桌,因为来弟这事一出,顿时轻松了不少。
一家人这才吃了饭。
吃晚饭,田光明就把前两日已经晒过的谷子拿箩筐装好,整整装了四个箩筐,也就是两挑,索这上税都是上面直接派马车来村里收,不然有得田光明累了。
虽是如此,田光明需要把箩筐跳到流浪坝去。
流浪坝的居民点就在大路的一旁,等田光学跑第二次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方才富贵来说,需要请田光学去帮帮忙挑一挑东西,因此田光学交代得弟与招弟两人把谷子看好,才转身又往家里去了。
招弟这才有空打量,这是一块五六家人共用的地坝,面积很广,是一个小小广场了。而此刻,村子里的人基本上已经来了七七八八,大人们几人一个小范围的围起来聊天,而孩子们则早就已经玩疯了似的在地坝上奔跑。
而她家的“好邻居”,冯辉伦此刻则端了一张桌子与一条长凳坐在正中间的上方,神情淡淡,目光高傲,就不可一世的主儿。
许是感觉到了招弟的目光,那冯辉伦竟也向招弟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招弟毫无怯意,双目平静无波的看了过去;而相对,冯辉伦的目光就有些不淡定了,竟是出现了几丝恨意…最后,招弟竟从那目光中看出了一闪而过的快意。
冯辉伦的眼睛轻轻合上,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让人一看,心中生出寒意来。
招弟顿时提起了警惕,毕竟那冯辉伦是好几日都没有找麻烦了,而刚才冯辉伦给她的感觉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莫非冯辉伦想借今日把事情解决了?
招弟这样一想,就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刚想回去找人商量这事,就听见人群的外面有一阵骚动,她的目光旋即想外面看去。
迎面走来了统共四人。
一人身穿青色圆领窄袖长袍,留着两撮胡须,双眼一闪,给人的感觉十分猥琐;而另一人全身着褐色剑袖袍子,眉目间给人一种明的感觉;至于最后两人,呃,招弟忍不住咂舌,怎么什么地方都能碰见这人。
原来招弟看见的竟是那叫秦叔的中年男子与叫阿哲的男孩。
如果招弟没有记错,他们俩不过是个开药铺的,怎么今儿收税这事他们都跟着一起来掺和了。难不成臭味相投、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哎,看来不光是现代,就算是搁在这古代,人家只要有钱,啥事都能够干啊!
“咦!那两人有些眼熟…对了,他们不是那次我们在药铺看见的人吗?”就连得弟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