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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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那是他在宴会上得到的鲁格尼斯玫瑰,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谁知道呢?我没打扰他们,快速穿过了步道。

    第6章 第六夜

    这似乎是个悖论:有时候你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痛恨的人,反而会想念起他。米诺斯去了雅典,暂不知道归期,而我不得不待在岛上,过着越发没有着落的生活。我从没尝试过逃离克里特,且不说一个法定意义的犯人能否私自乘船,失去联结的我也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何况这里留下了太多谜团,它们无一不对我散发着吸引力。

    巴比隆很乐意告诉我皇家玫瑰园的一切,但他和卡路迪亚一样知之有限,更不用说去了解鲁格尼斯这类逝去多年的人物。他只记得这座玫瑰园建于很早以前,名义上为雅典法官供给花卉,实则配备了尖端设施,充当法院的保护屏障。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

    “阿斯普洛斯的刺杀到底有没有成功?”

    笛捷尔看看我:“没有。怎么了?”

    “可是巴连达因说他成功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得手,受害人不是赛奇,而是他的哥哥白礼。”

    “那不奇怪。阿斯约了赛奇法官面谈,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企图行刺,好在被神识库监测到,只得作罢。”

    先前我也这样问过巴连达因,他的回答与笛捷尔并无不同。“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说,“法官本来就是高危职业,累到猝死的几率远远大于凶杀。”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笛捷尔与巴连达因所理解的事物在有限的时期内可以对上,再往前推就会出现不同的说法,而他们意识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这两个人出现了思维错位,那么很可能碧亚克、卡路迪亚以及巴比隆也不会例外。这就是说,他们倚赖的世界正在不知不觉中重塑他们的认知。想到那群参与暴动的黑衣市民对神识系统展露的敌意,我额头有些发冷。

    但此刻我更担心的是米诺斯对我做到了哪一步。自那天晚上以后,雅柏菲卡的意象就会时不时在我脑子里出现,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远远坐在窗台边上,托着腮,轻飘飘地翘起条腿,看外头的景致。即便他总像这样什么也不做,我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身体被人时刻影响着。

    有一次我直接走到他跟前,要求他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爱他,他也很爱你,这很好;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米诺斯法官的乐趣只在于创造皮格马利翁式的形象,再把它强制性地移植给别人,那么我对他的爱情无话可说。”

    他只能抱歉地耸耸肩:“我劝不了他。假如我可以直接和他说上话,我一定先把他揍到再也不能在外面瞎搞。”

    我感到很诧异:“一个寄宿在他人脑海中的幽灵也会对自己的构建人不满吗?”

    雅柏菲卡并不介意我言辞上的冒犯。

    “是这样的,米诺斯向来养尊处优,纯靠体力搏击的话他根本讨不了便宜。”他勾起唇角,“而克里特岛是最不适合使用辅助武器的场所。”

    他和我一样喜欢直接称呼魔山本来的名字,就好比刮掉数层雕饰,露出底下的素胚。

    而这并不妨碍我想要他离我的意志远点:“说够了的话,就麻烦你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他垂下眼,刹那间给了我一种形神落魄错觉,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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