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花敬定并不愿轻易放弃。
梁诲是梁训的族弟,也是梁柏的弟弟。他曾随梁崇义在山南道境内走了多次,对于山路了如指掌。
何涯舟默然点了点头,随即提议道,“必须尽快派人把关上情况探清楚才行!”
“恩!”花敬定点头应允。
与此同时……
京兆府三原县令忽得信报,被移居在三原县的骆家突然发生命案,家主骆奉保的堂兄骆奉伦遇刺身亡。
骆奉伦的死,并没有引起三原县令太大的注意,他只是本分的将这事向京兆府做了普通的禀报。
由于京兆府尹第五琦正在陪同当今皇帝前往泾州和原州巡视,京兆府将大部精力都放在了保护皇帝的安全之上,一时间也没留意到这封普通的信报。
泾州新任刺史段秀实乃是一代明臣,受到白孝德的举荐,而担任泾州刺史。
奉旨正在泾州推行新政。
代宗皇帝和第五琦前往泾州,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正是由于这小小的失误,这事对骆家的影响却是极大。
白绫纷飞的灵堂上,只能看见骆家族人,甚至连一个祭拜的外人都没有,显得很是冷清。
骆奉伦的妻妾和两个孩子的哭泣声,为这灵堂凭添几分凄凉意味。
身为家主的骆奉保肃立堂下,静望着堂兄的灵牌,略显苍白的嘴唇轻颤了几下。
“大哥,这事你说该怎么办?”年轻的骆奉俭红着眼睛,以略带稚嫩声音向骆家的家主询问道,“堂兄的事,是谁下的手,不用想也知道。”
“不要乱说!”骆奉保的舅父贺怀低声说道。
骆奉俭所指的对象太过敏感,一个不好就可能给骆家带来灭顶之灾。如今的骆家,只是砧板上的肉而已,言行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族破人亡。
“除了是他们,还会是谁?”骆奉俭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一直都怕我们骆家对他们意见,更怕咱们搞事情,而堂兄更是他们的眼中钉。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谁还会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来!”
这姓骆的一家,正是现任凤翔监军骆奉先的亲族。
骆奉先虽然是个宦官,但他的家人不是。
除了在凤翔府担任监军的骆奉先,还有镇守潼关的镇国军副节度使骆元光。
骆元光是骆奉先的干儿子。祖上为安息人。本姓安,年幼时被宦官骆奉先收养,因此改姓骆。
少时从军,负责宿卫,积累功劳至试太子詹事。
已去世的镇国军节度使李怀让向朝廷表奏请任骆元光为镇国军副节度使,让骆元光统领州事。
骆元光治军严谨,驻守潼关多年,士兵畏服。
在前不久的朝堂“改制”之争,骆奉先虽然支持的是程元振,但是事后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还被擢升为凤翔府监军,加封江国公。
但是,对于他的家人,代宗皇帝却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第一个被带到三原县的骆奉先亲族,正是骆奉伦。
骆奉伦是在发生朝堂之争之初就被代宗密旨御林军带来三原县,随后他便一直被羁缚在三原县。
被带来之初,骆奉伦还对自己的脱困满怀希望,认为朝堂之争最终的胜利者必将是骆奉先。
他早知道杨错在御林军的势力很大,以为是杨错把他关在三原县,目的是要挟骆奉先不要支持程元振。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骆家宗族亲眷被送到三原县,骆奉伦才知道情况不对了。
终于,在数天前,骆奉伦居然在三原县见到了骆奉保、骆奉傧兄弟。
这才知道骆家辛苦经营的一切已经划上了休止符。
更知道关他的是当今皇帝。
被移居三原县之后,骆家虽然享受着良田大屋、锦衣玉食,但行动上却受着一定程度的约束。
对此,骆家年轻子弟的态度迥异。
以家主骆奉保为首的一部分人,几乎全程见证了骆家的兴亡,加之程元振、苗晋卿等人的悲惨下场,基本已经放弃了无谓的野心,只想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也有一部分人,包括骆奉伦、骆奉俭等人在内,他们仍然不甘心骆家就这样被皇帝软禁在此。
尤其是骆奉伦,长期地羁缚生活,没有使他意志消沉,反倒有些遇挫而勇地意思了。
在三原县,骆奉伦不止一次鼓动着骆奉保,试图令堂弟担负起率领骆家重振的重任。
但任骆奉伦如何劝说,性格沉稳的骆奉保始终不愿答应。
见无法劝动骆奉保,骆奉伦便自己起头,鼓动起几位骆家年轻子弟跟随他进行所谓的骆家“再兴大业”。
骆奉伦想方设法地联络骆家的旧人,以及往日与骆家交好的各大宗族,以寻求帮助。
但最终,骆奉伦失望了。
出于种种目地,没有一位旧人和一家宗族愿意提供骆奉伦需要的帮助。
甚至,这些举动还为骆家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特别是他居然去信给镇守潼关的骆元光,希望他能出面促成骆家不受重用的事情。
结果,被骆元光直接上报到朝廷。
朝廷并没有多做计较。
代宗皇帝指使去信给骆奉先,让他管一管自己的家族。
骆奉先赶紧去信给自己的亲戚。
得到信后,同时实在不想家族再有任何损伤的骆奉保,狠狠地叱责了私下关系很好的堂兄,并严令族中子弟不得再跟随骆奉伦胡闹。
失落的骆奉伦,随后开始放浪形骸,终日饮酒作乐,饮到半醉时便借酒劲痛骂当今皇帝、杨错等人。
骆奉保和一些族中长辈,对此既感担心,更觉痛心。
一次斗嘴后的负气外出,成了骆奉伦生前与家人所见的最后一面。
待到家人好不容易寻找到骆奉伦,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喉咙已被割断,一刀毙命。
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砍出这样又狠又准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