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把嘴闭上!”骆奉保突然发怒,冲骆奉俭低喝道。
“大哥……”看着面孔紧板的骆奉保,骆奉俭身体轻颤了一下,低头不再言语。
“堂哥的事,我已经让人通报了县令大人,想必会查出个结果来。这几天,都给我留在家里不得外出,需要什么,就让下人去买。”骆奉保不容置疑地对灵堂上的骆家老小说道,“我不想骆家再出什么意外了!”
很可惜,骆奉保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忠实的执行,至少骆奉俭就没有听从。
年少气盛的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三原县县令的调查会有什么结果。
他认为,这些调查只会起到反效果,最终将掩饰事实的真相。
相比起来,骆奉俭更加愿意相信自己。
不顾骆奉保的禁令,骆奉俭私自外出展开调查。但在两天后的一个夜晚,骆奉俭被一支暗箭射穿了喉咙,结束了年仅十六岁的生命。
“俭儿……”骆奉俭的母亲伏在儿子的尸体前,哭得几度岔过气去。
骆奉俭是骆奉保二叔的第三个儿子,二叔的两个儿子已在安史之乱中被杀害了。
二婶母先是丧夫,再接连丧三子,怎能不伤心欲绝。
骆奉保站在一旁,双眼红赤,面色煞白,在不为人见的地方,紧握成拳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大哥,这就是那支箭!”骆奉傧哽咽着声音,一边将一支头部带暗红血迹的箭矢递给兄长。
接过箭矢,骆奉保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遍,随后咬牙冷声说道:“这是燕军的制式箭支!”
“骆奉俭才十六岁,跟史朝义没有半点交接,史朝义为什么要杀他!而且这里是京兆府治下的三原县,史朝义的人有可能来吗?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驾祸……”骆奉傧狠狠地在墙壁上捶了一拳,怒骂道。
“奉傧……”骆奉保几乎是吼着制止骆奉傧接下来的话。
“堂兄死了,骆奉俭也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大不了也是一死,总比死的这么窝囊要好!”骆奉傧状似疯狂地说道,“李豫,你这小人,有本事也杀了我。”
骆奉保上前,一个手刀将骆奉傧击昏,随即托着兄弟的身体,仰天狂啸了起来。
一股暗流,逐渐自三原县蔓延开来……
长安,尚书省。
裴冕、刘晏、鱼朝恩几人正为京兆府、凤翔府、华州内突然出现的一股异流烦恼。
不知从那里首先开始,有人假托神仙之名僭言,宣扬大唐目前是“伪主窃位,真主蒙难”。
言下之意,当今皇帝是伪主,窃占了大唐的皇位,而原本应当为大唐之主的越王李系的子孙却正在蒙难。
另有人自称“李系”,只道自己未死,只是受伤躲了起来。
如今“越王”伤愈复出,号令李家子孙和当年旧臣立即起事归附,收复旧日河山。
这股逆流传布的速度之快,异常地惊人。目前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反乱出现,但任其蔓延下去,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目前唐军和叛军处于剑拔弩张之势,皇帝又不在长安,担任阁臣的他们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随后,又得知了骆家的事情,众人更是觉得很烦。
因为越王李系做过天下兵马元帅,率军在九节度之兵溃于河北时,镇守潼关。防止潼关被溃兵打开,招致叛军入关。
在这个过程中,骆元光和李系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李系这事情已经很复杂,再加上握有兵权的骆元光和骆奉先,更让事情变得复杂。
经商议之后,众人决定由裴冕亲自前往三原县处理此事。
只要能平息事端,不给正在出兵三川的杨错添堵,就可以了。
远在山南西道,大巴山。
大巴山峰峦叠障,山中云海茫茫,森林莽莽,遮天蔽日,更有悬岩绝壁,峡谷瀑布,极难通行。
一支五千人的东川军偃旗息鼓,在向导的引领下,艰难地寻着依稀难辨的小路,在山林中穿行。
“这个鬼地方,让我自己走,八辈子也绕不出去!”一名东川军的都尉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望着一眼难见天空的丛林,喘着粗气说道。
校尉霍奎笑了笑,歇口气说道:“梁诲,这里还只是巴郡,入了蜀你才知道什么叫行路艰难。”
霍奎的长相,像文士多过像武将,但眼中不时闪现地睿智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
“大人去过蜀地?”相貌粗豪的梁诲好奇地询问道。
“早年去过一次!”霍奎点点头,笑着说道,“入蜀,真有点像登天!比起来,这里的路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方向辨不清楚。”
“那一次是不是随严震将军进攻郭英乂啊?”梁诲好奇地追问道。
“是的。不过,以前我们都是走大道,谁走小路啊。这里到处是悬崖峭壁,连当年武安郡王都选择走的官道,而不是这样穿插。”霍奎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想到往事。
从堂堂的官军,变成了叛军,真是眨眼一瞬间。
梁诲笑道:“这样更显得咱们花将军不愧是一代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