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最后转身离开,很自然地认为劝降没能获得成功。
“主公,究竟怎么样?”看张忠志没有什么沮丧无奈的表情,谢遵疑惑地说道。
“再等些时候,就可见分晓。”张忠志淡淡一笑回道。
听出张忠志话里有着十足的信心,王他奴微愕地说道:“主公,难道卫常宁答应开城归降?”
“他道还要再考虑一二,再给我确切答复。”
“还要考虑一二?”听了张忠志的话,辛忠义当即置疑道,“主公,这定然是卫常宁的缓兵之计。他想拖延时间,以等候杨武旭来援。”
“照道理讲,以卫常宁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扯谎拖延时间的事情来。”谢遵踌躇着说道。
“在这种时候,谁也不能轻易相信,我以为辛将军的说的也有道理!”张彭老表示了对辛忠义的支持,“怎么也得防着卫常宁用缓兵之计!”
“我愿意相信卫将军。”张忠志转头看了看远处风中颤栗的城池,自信地笑道,“当然,即便是缓兵之计,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啊?”王他奴等人困惑不解地看向张忠志,浑然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谢将军,斥候有无发现异常?”张忠志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反而向谢遵问道。
“斥候业已探查了鲁口城方圆二十里以内,没有发现异常。末将已命他们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三十里!”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张忠志点了点头,“就算卫将军确实在用缓兵之计,杨武旭一时半刻来不了,我大军正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料想杨武旭一旦得讯,必会轻骑急进而来。等他赶到鲁口城时,人马定会呈现出疲态。届时我大军以逸待劳,正可乘机一举将其击溃。”
顿了顿,张忠志冷笑说道:“杨武旭这小子,只不过是乘我不在恒州,才能勾结那帮反复无常的契丹狗兴风作浪起来。我倒要看看,大败一场之后,那帮契丹狗还会不会再跟杨武旭‘齐心协力’?”
说到‘齐心协力’四字时,张忠志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示出了无比的不屑。
见张忠志早已有了两手准备,谢遵、王他奴等人也放下了心,不再多说什么。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张忠志翻身下马,拍了拍手,下令道,“咱们就边休息边等!”
一个时辰后,卫常宁没有回讯,但鲁口城内外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辛忠义、张彭老这些急性子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向张忠志请命攻城,至少也要威吓一下卫常宁,迫使其尽快做出决定。
思索了片刻后,张忠志最终还是否决了攻城的提议。
无可奈何之下,辛忠义、张彭老也只能怏怏地离去。
午时的日头最为毒辣,鲁口城城外是树木稀疏的平原,无法提供有效的纳凉之所。
席地而坐的铁骑士兵们个个挥汗如雨,解开如蒸笼一般地衣甲,一些实在没办法的骑兵躲在了战马的腹下。
这些都是拥有骑兵具甲的重骑兵,身上穿的铠甲厚的不行。
“个个都把衣甲穿好,万一城里的兵马冲杀出来,你们都想找死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不时响起基层军官的呵斥声。
“这到底打得什么仗?”等巡查的军官离去,一名年轻骑兵向周围的同伴抱怨,“鲁口城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是敌人,就打啊;不是敌人。怎么也该让我们进城。现在这算什么?热死人地天,让人在外面晒?”
这些最底层的士卒不知道张忠志到底打的什么心思,张忠志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告之他们。
这么一来,不可避免地就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士兵们已经不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心中一片茫然。
“声音小点,别让人听到!”一名中年骑兵低声告诫道,“要是主公知道刚才这话,你就死定了。”
年轻骑兵身体一颤。左右张望了一下,赶紧把嘴闭了起来。
“老陈,你打了十几年仗,你说说,这仗咱们还能打得赢吗?”另一名骑兵低声向先前的中年骑兵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好象还没打过这样的仗。”老陈苦笑说道,“家里婆娘和两个大小子没事就好了。”
“老陈家不是在真定县么,听说那里被杨……夺了……”
老陈捶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
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而且每日路程超过百里。
无论对人或是战马的体力,都是相当严峻的考验。
而恒州的惊天剧变,更是让一众铁骑士兵心中惶惑不安。
拼死拼活了为了什么,还不是家里人能过上些安生日子么?
可是如今,居然连老家都丢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卫常宁依然没有回讯。
此时,连张忠志自己都再抱什么幻想。
就算再怎么思考,整整两个时辰还不够用么?
到现在,卫常宁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就连张忠志派人到城下询问,他也没露面,只是有一名声称是卫常宁亲兵的人回话,道“刺史仍在考虑”云云……
“考虑个屁!”辛忠义暴怒地喝骂道,“这叛贼根本就没心投降,还是拖延时间。主公,攻城吧……”
张忠志面色微青,他没有想到向来耿直的卫常宁居然会以谎话相欺,更为自己受骗而恼怒。
如果麾下大军是器械配备完善的步军,张忠志会毫不犹豫下令攻城。
然而,他只有一万两千名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