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彼,不知己,则每战必败!”
听了许叔冀详尽细致的分析,其余众人都不禁陷入到沉思之中。
“事情可有转机?”史朝康斟酌着说道。
“难!”许叔冀摇了摇头,“以眼下情势,我军根本无力去支援张忠志。仅靠张忠志一已之力,若无意外变故,很难扭转局势。而且,在碰壁之前,张忠志肯定不会听谏放弃恒州。碰壁之后,他到底还能保留几分气力,已是未知之数。”
“张忠志治下的五州若被杨武旭所得,则北方再无宁日,符璘更是将腹背受敌!”李廷坚皱了皱眉头,沉吟着说道,“陛下,与其空在四处分散兵力,不如收拢力量稳守河北道剩下州郡。”
“你的意思是……放弃洛阳?”陈群诧异地说道。
“正是如此!”犹豫了一下,李廷坚还是点头说道,“洛阳位置虽然重要,那是建立在我军实力充足,要以此为据点、全面进攻京畿道、山南东道的基础之上。”
“但是,如今情况已截然不同。徐州及新安、汝州、莱州、登州诸州相继失陷。兖州和青州战场,局面暂时还未能得到改观。再加上人心不安,粮草匮乏种种……”
当李廷坚不断提及己方所面临的困境时,史朝义的面色逐渐由睛转阴,甚至显得有些森然。
李廷坚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内容有些触史朝义的霉头,但还是咬牙说了下去:“以臣之愚见,在此后数年内,我军须以休养生息、固守现有州郡为主,短时日恐怕无力南征。”
“若是如此,为孤悬之地的洛阳,于我军其实已没有那么重要。将所有的精锐之师北调,作用或许要更大。”
“眼下或是如此,但日后我们难道永远不会南征了么?”史朝康毕竟还年轻,一时按耐不住,驳斥说道。
“日后要用,就日后再取。”李廷坚不怒不恼地缓缓回道,“土地是死地,人却是活地。留得青山,还用怕没有柴火么?”
说完后,李廷坚便秉气收声,静候史朝义的反应。
甚至于,他都做好了被降罪的心理准备。
毕竟,自己先前的那番话确实有些“耸人听闻”。
出乎意科,史朝义非但没有怒火爆发,反而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面色也逐渐放缓。
许叔冀、李史奂叔侄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都轻点了点头。
“放弃洛阳,岂只丢的是一个洛阳,连山南西道也等于是拱手让给了唐廷……”史朝义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李廷坚。
这样说的原因,如果从武关出发,说不定可以支援山南西道。但是失去了洛阳,也就意味着想要再来一次就麻烦了。
“陛下,这却是未必……”李史奂接口说道,“山南西道纵然不归陛下麾下,唐廷也难以彻底平定。当地人物颇为保守,向来排外。不说张献武,就算是严震等人也未必会容忍有人干涉他们。”
“道路艰难,若无内应,单只从外部强攻,难比登天。只要在多下些工夫,必能叫唐廷无法轻取山南西道。至于东川,更可借此设一条二虎竞食之计……”
“段子璋?”史朝义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挑眉问道。
“正是!”李史奂笑着说道,“段子璋一心想要成为剑南东川的节度使,他是不会容忍有人在他的头上,如果我们加以挑拨。”
“二人若是相争,段子璋虽然不可能是唐廷对手,但其毕竟也在东川经营十数载,肯定也能兴起些风浪。”
“这么说,你也是赞同放弃洛阳?”史朝义看向李史奂说道。
“不论李公先前的话,就以能用洛阳换取休养生息之机,臣认为都值得!”李史奂肯定地说道。
“收缩军力,于我军有益!”许叔冀也点了点头。
史朝义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有人在房外禀报道:“陛下,许州紧急战报!”
“进来吧!”史朝义唤了一声。
身穿宦官服饰的青年举步踏入房内,向史朝义行礼后,递上一封战报。
“陛下,许州怎么了?”见史朝义面色微沉,许叔冀诧异地问道。
“长社失守了!”史朝义让这名宦官把军报递给许叔冀,沉声说道,“唐军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长社的城墙给弄塌了。周子俊已经抵挡不住,已轻率军退往鄢陵。”
“什么?”
“就依李廷坚之议,以洛阳为条件,与唐廷议和停战!”史朝义神情决然地说道。
失去了洛阳,史朝义自认为还可以像父亲史思明那样夺回来。
失去了兵力,那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一切。
从陈留出发后,张忠志大军仅用了数天时间就赶到了深州最南陲的陆泽县。
出乎意料,在陆泽县居然没有遭遇到半点阻挡。
守军似乎是不战而退了,甚至于,他们还在城里留下了小部粮草,勉强能供张忠志大军一日之用。
撤便撤吧,居然还留下粮革。
面对这有些诡异地特形,张忠志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感觉到一丝凉气正盘旋在心中。
这个杨武旭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