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卫常宁那叛徒会不会在故意欺骗我等?”辛忠义疑惑地问道。
这几日来,他几乎养成怀疑一切的习惯。
“卫常宁向来以耿直闻名,他应该不是那种虚言的人!”谢遵摇头说道,“何况主公也算对他有知遇之恩!”
“传令,大军即刻北上饶阳!”张忠志缓缓缓抬起头,面色决然地说道,“我要赌一赌,看卫常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张忠志都为自己感到悲哀,一向不相信人的自己居然把自己的一切堵在了人上面。
而他不知道的事情是,有人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张忠志劳师急返,粮草必乏。他欲反攻恒州,必先取饶阳,以确保粮草辎重。”指着地图,第五琦肯定地对杨武旭说道,“与张忠志之战,就从饶阳开始!”
伪燕朝廷,洛阳。
皇宫的书房内,萦绕着几缕袅袅青烟,檀木的磬人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在偌大的书案之旁,摆放着一张舒适的软榻。史朝义身披一张薄被,半坐半躺地倚靠在榻上,神情凝重地阅览着手中的绢书。
族弟史朝康和许叔冀、李史奂、李廷坚等重臣,席地跪坐在左右两列。
“恒州发生的事,诸公是如何看待?”将手中绢书放置在一旁的书案上,史朝义缓缓抬起头,冲许叔冀等人问道。
恒州与洛阳虽然相隔甚远,但这并不影响史朝义了解恒州事变的进展,只不过在时间上稍有迟滞罢了。
受命主掌情报搜集分析的许季常,早已在天南海北铺下了一道相当完善的细作网络。
也就是在京畿道、陇右道和江南诸道,因为唐廷的细作网络同样完备,使得己方细作连遭数次致命性打击后,再进行潜伏和情报搜集已变得异常困难。
除此之外的其他各州郡,只要是稍为重要些的事务,史朝义这里都能得到一些消息。
最近的四、五日以来,几乎每日都有十数匹快马驰入洛阳,其中近半是跟恒州发生的事情有关。
“以战略位置来看,安喜县、真定县可说是恒州的前心与后背,极为重要。毫不夸张地说,失去了这两个县,张忠志的地盘就已经算是丢掉了一半。”李廷坚曾长期担任河北招讨使,对河北一带的情况最为熟悉。
先前他一看到有关恒州落入杨武旭之手的最新信报,就预感张忠志大势不妙。
“当日张忠志南下之前,曾将主要军力集中于真定、安喜二县。是不信任自己部下的缘故,做的安排。”许叔冀轻捋着颌下清髯,缓缓说道,“但从已了解的情况看,杨武旭夺取真定、安喜二县所耗费的时日,真正说来,其实还不到十日。”
“臣目前不知道杨武旭究竟是如何做到,但由此大致可以确定的是,张忠志用来留守恒州军力中的大半,此刻不是已经覆灭就是被杨武旭收编,已经问题很严重。”
虽然许叔冀的话听起来颇有些跳跃性,但史朝义、李史奂等人都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能在这么短地时间里拿下恒州最紧要的两个县,肯定不可能是一城一地逐步攻取下来。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杨武旭使用了什么奇计,一举尽歼亦或是收降了两县的大部驻军。
要是这样,杨武旭在几日之内横扫张忠志治下五个州,也就在情理之中。
“杨武旭不过一勇之夫,他有这设计奇谋妙术的能力么?”史朝康想了想,略显困惑地说道。
“杨武旭或许没有,但他身边却未必没有这样的人!”李史奂接口回道,“大唐到底是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其中不乏有深谋远虑之人。杨错要找一、两人为杨武旭谋主,并非难事!”
“恒州失陷,已经是近半个月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杨武旭又夺下了多少地方?”李廷坚蹙眉说道,“闹个不好。在张忠志赶回之前,恒州的大局就已经定下。”
“如果真是如此,张忠志这一回,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了?”史朝康震惊地说道。
“是送‘狐’入虎口!”微微坐起些身子地史朝义,笑着截断了弟弟的话,“大名鼎鼎的张忠志,怎么也得算是只老狐狸,岂能比做羊羔?”
“呵呵……”许叔冀等人一齐笑了起来。房内略显沉闷的气氛顿时得到了些舒缓。
片刻后。史朝义收敛笑容,冲许叔冀说道:“许卿,你看好哪一方?”
“虽然更详尽的情报还未得知,但以臣之见……”许叔冀不大乐观地说道,“张忠志形势十分危急!”
“许公,这怎么说?”史朝康谦逊地请教。
“所谓成败之因,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以天时而言。”许叔冀不紧不慢她分析道,“除在地利上,张忠志和杨旭武不相上下之外,其余两者,张忠志都处于下风。”
顿了顿,许叔冀继续说道:“更紧要的是,张忠志对杨武旭地确切情况所知甚少,而且由于面临的局势太过被动,情急之下的张忠志还能否保持冷静心态,很难预料。”
“如果他急于求成贸然用兵,也就等于在既不知彼,也不知己的情况下,去打一场必败之战。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