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人中没有凌恬儿主仆的身影,俱是一众陌生的面孔。
郭林很是诧异,搞不清楚东野又在搞什么花头。
另一端,康镇正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们,他认定东野人无故越界了。
康镇身后的军士们已纷纷拔出腰刀,就等着康镇一声令下,好给对面这帮野夷尝点苦头。
“康大将军,别来无恙。”东野领首叉手行礼,语气十分恭顺,又侧头教身后众人收回刃器。
众人相互对望都犹犹豫豫的,好似担心他们今天会命丧于此。
领首忽地提高语调,重复说:“都把刀给我收回去。”
众人这才慢吞吞地照做。
康镇扶刀洒笑,道:“原是松少将啊?没穿铠甲,竟差点没认出来。”
“将军还记得松针。”松针颔首说,“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康镇稍一摆手,打断他的恭维,单刀直入道:“说吧,你们跨过大兴山有何目的?”
松针低头敛笑,尴尬地回答:“我说我们迷了路,误走到此地,康将军能相信么?”
“信你个屁!”郭林大步穿过人群,朝康镇敷衍地行了个礼,便冲到松针面前,恶狠狠地道:“上一次加害我们侯爷的账还没找你们算,你们又来做什么?”
松针瞅了眼郭林,一脸懵然地问道:“鄙人眼拙,不知您是哪位?”
“你,甭管我是谁。”郭林自觉跌了份儿,案剑瞋目,呵道,“上一次打得你们满地找牙,不服气还来找打?”
“嗯?”
松针更加疑惑,貌似对郭林所言一概不知。
康镇看在眼里,微微嗤笑,又往前提跨一步,超过郭林的肩头。
“怎么迷的路?”
松针同情地瞥望郭林,又即刻正身,向康镇答道:“惭愧,我东野自去岁起,饥馑当道,目下愈发严重。我领上命,来大兴山寻些野菜、果子,聊以充饥。不曾想不熟悉山路,竟然越到此地。”
大兴山的归属本就有问题,康镇心知肚明。北黎人使用大兴山可以,东野人怎么就不可以?
但东野人跨过来、走下山就是不行。不管两国当初如何划分,现在在这里建府居住的是北黎建晟侯,他就有义务守护好这片土地。
“搜身。”康镇简单明了,说,“搜过无疑,便放你们回去。”
先前表现随和的松针被“搜身”二字给激怒。他强忍着心中不豫,余光不自然地向身后瞟去。
“例行公事,还望松少将海涵。”康镇起手一扬,示意身后军士们动手。
“好吧。”松针率先抬起双臂,配合道:“先搜我。”
身后的东野人见状,屈辱、怨气声持续传出来,让松针觉得刺耳,却让康镇放松不少。这个反应,才是东野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好在东野人到最后都没有出手。
康镇命人搜查完毕,除去他们佩带在明面上的刃器,再没发现什么可疑物什。
最终,这些东野人在北黎军士的监视下,重新登上大兴山,回到东野国内。
临行前,松针又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被冷落到一旁的郭林。这个眼神,让郭林觉得莫名其妙。
走下大兴山后,松针才欠身来至一个青年男子跟前,低眉说:“让您受辱。”
此人正是东野枢密院的另一位枢密使,郎雀。他和翁徒齐肩,掌管的事务却不尽相同。
郎雀年约而立上下,看似文弱,背抄着手道:“没甚么,我们已经有了收获。”
原来松针对康镇所言不算太假,他们确实是为了解决吃的问题而来。
松针之前跟凌恬儿来过大兴山,对这里的环境相对熟悉。所以将他调出来,保护郎雀这趟出行。
一来,大兴山脉蜿蜒绵长,大部分坐落在东野国内,确有许多东西可当充饥品。虽是杯水车薪,但能解决一点是一点,总要比坐以待毙强。
二来,方是此行的真正目的。东野春季的播种效果非常不好,离预期相差甚远。他们种地多以粟、麦为主,过去两个月,成活概况偏低,长势还不好,再不想法子解决,秋收时是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凌恬儿从旁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不禁联想到建晟侯府后面的那片田地。他们去年仅开垦出一小块稻田,今年已播种下一大片庄稼。
锦县和赤虎邑相差不远,地势亦没太大变化,为何北黎的农作物能长得这么茂盛,而他们东野这边却不行。
是以,凌恬儿向枢密院放出风声,才有了郎雀亲登大兴山这桩事。
东野人离散,康镇依旧不大放心,勒令副将带领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