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仔细巡山一次。
“有劳康将军。”郭林向他抱了抱拳,说,“若是没什么公务,不妨去侯府里坐坐。侯爷要是知道我没把康将军请回去,定会责备我的。”
康镇觉得郭林瞧自己的感觉很奇怪,从上一次康镇可劲儿灌自己喝酒起,他就有所察觉,但他始终没弄明白是因为什么。
“我需回驻地。”康镇看得出郭林是不得不跟他客套。
郭林果然没再谦让,叉手说:“既如此,在下先告退。”
“哎……”康镇拧眉叫住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近来怎么瞧不见宁姑娘?”
他假借巡山之名,几次三番来到大兴山附近,以为总会碰到宁梧一次。但宁梧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老也不露面。他又不好勤往建晟侯府里走动,搞得外人再乱揣度他的心思。
“哼!”郭林气不打一处来,这色胚子居然还惦记着宁梧。他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道:“宁姑娘近来病了,让夫人圈在房里调养着,没有三两个月出不了门。”
“病了?”康镇霎时紧张不已,忙地追问道:“她得了什么病?病得严重与否?在吃什么药?”
“人姑娘家的事,我一个糙爷们儿问啥?”郭林翻着眼睛,没好气地道,“横竖有夫人照料,用不着我们瞎操心。康将军莫不是还要钻进人家闺房里,掀了被子亲自替她搭脉瞧瞧?”
康镇被郭林抢白的脸皮儿通红,只想赶快逃走,遂急促地道:“以前的误会不是早就解开了么?郭将在这替谁打抱不平呢?待我哪天得空去了侯府,再跟你慢慢算账。”
郭林一副“你以为我怕你啊”的表情,又听康镇叮咛说:“还有,府上少跟东野人打交道,刚才松针明显没说实话。那帮野夷早晚得翻天。侯府离东野最近,大小摩擦已发生过几次,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护好你主子安危。”
郭林回到侯府中,同隋御如此这般地叙述一遍。
“你听得可清楚?是说赤虎邑那边饥荒没有散。”隋御捕捉到话中重点,“看来去年我们的判断是对的。”
“指不定是他们在扯谎。”郭林想起松针的表情,忙地把这人一五一十刻画出来。
隋御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松针”的名字,上一次还是凤染从官驿里回来后,同他提起的此人。
松烛,松针,阜郡。
按说这时候应该派人再去趟东野境内,确定一下东野现在的局势才是。但可供隋御支配的人几乎找不到,每个人恨不得身兼数职,侯府如今太忙了。
隋御睇向郭林,冷不丁地问:“前儿我让你找的合适人选,你给我选到哪里去了?”
郭林双肩齐耸,拊掌叹道:“侯爷,就归我管得那些家将,哪一个你不脸熟?谁能有您这份尊容?我倒是想帮你物色一个出来,怎奈没有合适的呀。”
“你把眼光放远点。”隋御提示道,“除了家将们,就没有其他人选?”
“有。”郭林梗起脖颈,说,“先前我认为范星舒那厮儿挺合适,与侯爷您的身量差不多。就是长得太白净,像个娘们儿。这都不打紧,主要是我觉得他那脑子要是天天坐轮椅上,有点白瞎。”
隋御被他逗乐了,道:“你分析的在理,挺聪明的。”
郭林听得出这是主子在挖苦自己,于是正色说:“侯爷,别以为属下不知你打得什么主意。”
隋御走到窗边,见天色渐渐黑下来,他那可人的娘子却还没有回府,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你说。”隋御稍稍心不在焉,“让我听听,我打得什么主意。”
“咱们府上银子紧,造出一整套地下密室,只怕暂时做不到。我们现下按侯爷和范星舒所标记的位置挖掘,最隐蔽又是最短的路线便在第六进院,也就是从我们霹雳堂屋后往外延伸。”
隋御接着他的话,继续道:“往侧二三里,是乱坟山丘,那里长的树木都奇奇怪怪,连土狼、狐狸都不大愿意往那走。我把入口定在那,不是最好的选择?”
“范星舒给侯爷画的仔细,我们这等笨的只能凭空描绘。”
隋御微扬起唇角,道:“所以呢?”
“所以侯爷是迫不及待要出府,尤其此刻,侯爷最想去的是赤虎邑。”郭林自觉猜中主子的想法,“侯爷且再忍忍,想要做什么事,交代属下去办就成。”
“你太忙,挖地道、侯府内外的安危皆由你来管。”隋御不情愿地坐回那把轮椅上,感喟道:“我有很多地方要去,区区一个赤虎邑算的了什么?现在我要去西角门,迎一迎夫人。都这个时辰还不回家,真教人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