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离地前便看准了架在墙边的几枝竹竿,纵身一抱,该是身轻如燕的气势却是一个脚滑,险些摔落。
下头汉子扑了个空,抬头见到小妮子像只猴子般挂在竹竿上,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欲将之拉下。
小不点惊呼一声,赶紧手脚并用沿着竿子爬上屋顶。
费力地攀上屋檐,费力站起身,听见身后声响,知是追兵又来,左右一望,择了一处奔去。
沈家庄?不知遮掩的语落,察觉本是嘈杂的茶楼顿时静了些,箭一般的视线全都射向同一人。貌似智者的年长男人明白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轻咳了咳,捻捻胡须,待四周人又转回各自的事,才又压低声音问了回,那是哪儿?很出名吗?
沈家庄你都没听过,同桌而坐的丫头嗤了声,一如往常的目无尊长,我看你坐远点,别说你我是同路,这可是要让方圆百里内的江湖人笑掉大牙了。那声音如黄莺出谷,那相貌俊俏可人,唯少说出顺耳之话、少有温驯模样。
可她说的一点没错。
大燕江山宽阔无际,国土画为十二州,各州有各州的风土民情。在这江湖胜地的衮州、各大武林门派的发迹处,名门正派、三教九流外,新兴的小门小派更是多不胜数。其中,三大庄中的沈家庄老庄主侠义事迹满天下,虽已作古,可威名仍在,眼下由沈老庄主东床快婿当家。
无人知这女婿师承何处、是否名门之后。只知九年前沈老庄主婉拒了上门求亲的众多武林豪杰,执意将掌上明珠嫁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然,九年来先后经沈千金香消玉殒、沈老庄主仙逝,如今只剩这女婿独自撑起庄院……许多人猜测,是其觊觎沈家庄在江湖上地位及家产,狠心加害于妻子及老丈人。
可正所谓死无对证,江湖上亦另有传言老庄主临终确有遗言将沈家庄传给这半子,再加上从前受过老庄主恩之人嚷着要为沈家人报仇,最终都成了其女婿的手下败将。于是,沈家庄的是是非非终归于沈家家务事,近年已少人过问。反倒是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女婿武功身手,及其手上的稀世佩剑,皆想一探究竟……
总之,谁没听过沈家庄,想是不必在道上混的了。
智者听着丫头的话,撇撇嘴,不再言语。莫怪他孤陋寡闻,他本不是江湖中人,又哪里懂江湖中事?
初遇丫头那时会对桑门略知一二,那也是因为御医班中有桑门中人。若沈家庄也出个在皇宫中当差的,他自然会打听个清楚。
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配茶,同桌而坐的一名男子噙着浅浅笑意。他长相平庸,不甚出色的眼耳鼻,拼凑出不甚出色的长相,尤其四周都是威猛的剑客侠女,或英姿豪迈,或奇装异服,或缺眼断臂,相较之下,此人实在平庸地出奇了。
单手支在颊边,慵懒的眼有一眨没一眨地,就快要睡着了。
他身边是一名带剑青年。
那剑随意靠在桌边立着,极简的剑柄、剑格显示出其主人或不爱以武示人,可老江湖一见便会知,此剑不如其外表淡泊。至于隐于那剑鞘下的剑究竟是何来头,只怕放眼江湖,说得出个所以然之人不出一二。
此剑主人身着水色近白的长衫,蜜色的肌肤、清磊细腻的五官,秀眉美目,挺鼻樱唇,那只应天上有的气度容貌,从一就坐便为他四人招来不少目光。
天下剑客数不尽,人人都在猜此人是何来头,却也皆摸不着头绪。
不是没发觉冲着自己来的打量目光,只是青年早已习惯,也就由得众人慢慢看去。他举杯就唇,秀眉轻拧,思考着某些事。
只是茶虽沾唇,就不见他饮尽多少。不久,又放下。
慵懒地挑挑眉。这不是男子第一次注意到此事,可他总不问起,只收进眼底。
慢慢琢磨青年的一举一动,也是种乐趣。
喂,忽地,丫头一声唤,打断了男子惯有的自寻乐子。你定是听过的吧,白河?她倒是唤得理直气壮,也不顾那青年长了她许多。
而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别人怎么唤他。青年缓缓回过头来,对上了她微微仰起的脸。听过什么?清磊面上的疑惑,没有一点捉弄苟且。
闻言,智者掩嘴偷笑。
……你刚刚没听见咱们的对话?丫头瞥了智者一眼,又问,我刚刚是问,你可有听过沈家庄?青年的江湖历练虽不如自己,可对江湖中事该是清楚才是。
沈家庄……青年转转好看的眼,搜寻记忆中的某个部分,正要回话时,蓦地一拧英眉,举剑拍退了桌,顺势一把拉起了身旁的男子,退了开。
啊!差点给桌子撞飞,丫头一惊,见四周众人一同向上望去,她亦仰头。
呜啊!一手才正伸出欲取用眼前萝卜丝饼,青年一掀桌,饼从眼前飞了,落在远方楼梯处,咚咚咚滚下楼去。男子垂下眉,一脸惋惜,怪罪地瞟着青年。
这时,茶楼屋顶竟是垮了下来,一个娇小身影踏破了年久失修的屋瓦从天而降,随破碎的瓦片飞尘掉落。
不知是事出突然亦或是其它,看清了那身影竟是个孩子,却无人出手相助。
眼见那小小身躯就要落地,被青年护在身后的男子一拍他的肩,白河!
利落地为男子挡去几块落下的砖瓦,青年不为所动,耳闻屋顶似乎又有声响,一把抱住男子腰间,单脚点地,飞身出了茶楼。
他等原先的位置在二楼,就见他一个翻身落地,已远离正崩塌的茶楼。
原来是继那小娃儿之后,又有三名壮汉随之而来,将茶楼屋顶撞破了个大洞。
转眼,茶楼中的江湖侠客全都飞离,而青年眼尖,见那孩子在落地瞬间单手支地,一个翻滚跳了出去。
青年瞇细了眼。小小年纪,反应如此灵敏,而瞧那轻功,竟是……只是……是有哪不对劲?
跟在青年之后,同行的丫头一把抓着智者飞离,狼狈地落在他二人身前。搞什……么,白河、她尚有些喘不过气来,怎么、不先通知声……再晚一步可要闹出人命了哪!
她可没漏看,青年早知屋顶上有异,却什么也不说,拉着男子就先开溜了,真是一点义气也无!
青年没有回话,眼神仍锁住那小小身影有些勉强地跃上另一幢小屋,后头三人还穷追不舍。
男子或是确信青年定会保他个毫发无损,所以没惊没怕。可他心里也明白,青年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