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困而泯灭良知的白小雨听来,定觉察不出什么异样,她若肯迷途知返,自是最好,若不肯,在这件事上,鱼唯小帮理不帮亲,必然是要站在傅泽这一边的。
打电话给傅泽,听说他在家里,鱼唯小便急急赶了过去。
一进门是傅泽开的门,鱼唯小探头就问毛豆在不在。
傅泽穿着奶牛睡袍一头黑线:“你电话里说找我,过来却是找我儿子,可惜了,他刚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了。”
“那正好,我就是有事找你,因为不是件好事,所以不希望毛豆听到。”鱼唯小说着便在玄关处换鞋,换鞋的时候发现鞋架上有双粉色女式拖鞋,立马停下动作往外退了一步,一脸尴尬:“毛豆不在,你这屋里还有别的女人吗?方小姐?”
“没有,这拖鞋是你的。”傅泽淡淡然道。
“我的?”鱼唯小却不淡定了:自己身为保姆已经升级为在傅总这个家里也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拖鞋了吗?
“嗯,昨天出门购物毛豆给挑的,看,是亲子鞋,丑死了。”傅泽露出他的脚,果然,一双大的海绵宝宝拖鞋和毛豆甩在地摊上的小海绵宝宝拖鞋是一对,而那双粉红色的女式拖鞋,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是畸形的派大星。
“唉,果然很丑,我就凑合着穿穿吧,替我谢谢毛豆。”这是毛豆的审美观,鱼唯小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喝点什么?”傅泽往里走,都日上三竿了,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提神的就好,傅总昨晚没歇好吗?”鱼唯小问,到了傅泽家里就犯起职业病来,忍不住开始收拾地摊上撒落的玩具,傅泽的洁癖只限于与他自身有关,毛豆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他是可以无视的。
“昨晚毛豆尿床,半夜起来换毯子。”
“我还以为傅总又喝醉酒跑哪个女人家里去睡了。”
“我有这样的风流史吗?”傅泽端着咖啡走出来,黑着脸好奇。
“你自己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喝醉酒的时候,打过你屁股。”
鱼唯小接过咖啡的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撒在手背上疼得抽抽,满目尴尬一脸窘迫地抬起头来,问:“你记得这事啊?”
“我虽然醉酒,但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也知道那天 我们两个……”话及此实在羞于启齿了。“我不想和你一起……”白小雨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随着最靠近门口的章曼玉的一声惊呼,而齐刷刷射向了牵着毛豆从容走近的傅泽,连白小雨也怔住了。
她口口声声嚷着要找傅泽,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可当傅泽真的来到,她却又怯场了。
这个时候气氛变得微妙,谁人也不敢大声出气,连角落里的窃窃私语也自动收止。
“你来得正好。”段玟山说,“小雨急着找你。”
一向与傅泽亲如兄弟的段玟山,也许是头一次用如此生硬的语调跟傅泽说话。
傅泽的态度却是所有人当中最若无其事的一个,淡淡然问白小雨:“什么事?”
“傅……傅总,我、我怀了……”白小雨的手下意识贴上小腹,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那些她大约在心底默默练习了无数遍的句子,委屈的、强势的、煽情的、矫情的……许许多多的情愫在此刻、在傅泽冷漠目光的逼视下,竟都化为了慌乱无措。
鱼唯小从侧面看来,也觉察到傅泽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
此刻大概也只有毛豆还是浑然不觉、没心没肺,他玩够了白小雨桌面上的喵星人玩偶,突然折向鱼唯小的办公桌,蹭蹭蹭几下爬到了鱼唯小的膝盖上,一边爬还一边说:“姐姐姐姐,我给你看我今天穿的派大星裤衩,小鸡鸡可以放在派大星的脑袋尖尖里!”
鱼唯小有一掌拍飞他的冲动。
可是毛豆的活跃似乎为白小雨解了围,她忽然想到了合适的措辞,怯生生续 道:“我怀了毛豆的弟弟!”
毛豆的小脑袋咕噜一下转向了她,黑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就闪出了眼泪,问他爹道:“真的吗?爸爸……”
傅泽抿唇一笑,宠溺地摸他脑袋:“当然不是真的。”
这句话令白小雨白了脸色,一办公室的人也都是瞠目结舌的反应。
傅总不承认,有替白小雨惋惜的,有愤愤不平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人则替自己高兴,傅总这位高富帅果然还未名草有主,当毛豆的后妈就还有希望。
可是段玟山不乐意了,他觉得这顶绿帽子戴得冤枉,给他戴绿帽子的好兄弟又是如此散漫不负责任的态度,当即惹恼了他:“傅泽,你什么意思?”
“你的女朋友自己没管好,还来质问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鱼小唯……”慑人的目光自然投向诧异抬眸的鱼唯小,续道,“愿不愿意做毛豆的后妈?”
鱼唯小双臂一松,可怜毛豆咕咚一下从她膝盖上跌了下来。
这熊孩子倒也不怕疼,三下两下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掸去身上灰尘,就急着扯住鱼唯小的衣角,娇滴滴问:“你愿不愿意?你愿不愿意”
“我、我不是……不是已经是毛豆的后妈了吗?”鱼唯小下意识反问。
周围众目如刀刃射来,含着锋芒,以白小雨最甚。
要知道鱼唯小做毛豆家保姆是谁人都知晓的,可关于兼职后妈却仅仅浮于合同表面,鱼唯小从不敢到处乱说自己是毛豆后妈,今天被傅泽这样逼问,下意识道出原委,不仅当即暴露了自己,还因为模棱两可的反应,让一办公室的人都想入非非而衍生出许多猜忌来。
偏偏这正是傅泽想要的结果。
“我的意思不是遵守合约,而是履行法律上的责任,让你成为我登记在册的正牌妻子。”傅泽说。
今天的天似乎格外热,办公室的空调是不是阻塞了通风口?否则为什么鱼唯小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般熔化在傅泽炽热的眼神之下,呼吸困难、喉头梗塞、脑袋悬空、思维断裂……
“傅总你开玩笑吧?”过了半晌,鱼唯小才傻傻问。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傅泽反问。
“可是我……”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傅泽将她欲说出口的拒绝理由打断,不容她有任何逃避的余地,然后向毛豆伸出手来,“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眼看他要走,这一来也只为送鱼唯小一个不算正式但也足够霸道的告白,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白小雨了,她当即迈步追出来,傍住傅泽问:“傅总,那我……我怎么办?”
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可鱼唯小的心却再也软不下来。
所以在傅泽轻轻将她的手移开自己的手臂并说:“小雨,你救我一命我愿意倾家荡产地回报你,但感情不是闹着玩的,替你肚里孩子找到他真正的爹,才是你现在最该去做的事。”的时候,鱼唯小并没有上前去替她维护半句话。
很久以后,鱼唯小体悟到:也许白小雨恨上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她丢下所有的尊严和羞耻之心,用和其他人珠胎暗结的种子企图虏获傅泽的心,可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