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不仅没有给予半句劝导和安慰,反而当着她的面,把她需要的所有爱,全部推给了鱼唯小。
鱼唯小有时候会怀疑,傅泽是不是故意如此?让白小雨承受被发小夺去幸福的痛苦,一手摧毁了自己和小雨多年的感情,瓦解了三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把自己拖下水,来彰显他豪门少爷该有的冷酷和无情,告诉所有人,不是给你三分笑颜,就可以容许你为所欲为。
站在阿芙罗楼下的公交站台,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下班之前鱼唯小约了白小雨一起回去,白小雨借口上洗手间让鱼唯小先下楼等她,可这一等,愣是没有瞧见白小雨从大楼内出来,鱼唯小看着经过天沐公寓的公交车一辆辆过,心也一点点黯下去。
再怎么看不惯她赖上傅泽的行径,也不忍心她一个人大雨天一个人回去。
是啊,此刻的雨,肆虐如狂,飘进公交车站,让干干站着等了半个小时的鱼唯小几乎半身湿透,在这样的季节里,若再不脱掉外套好好暖暖,定是要发烧无疑。鱼唯小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黑着脸哼哼了句:“我从前以为只有段总监是把女人当玩具想要就要不要就扔的,没想到傅总大人您也是衣冠禽兽一只,欺负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穷孩子!”
听她自诩为“穷孩子”,傅泽抿唇一笑:“跟着我,你从此不会受穷。”
“只怕我失去的会更多!”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是你为什么非要我接受?”
“因为三年期限已过,我必须得结婚了。”傅泽突然将玛莎拉蒂停在了路边,一个急刹车之下鱼唯小若不是系着安全带只恐怕要飞出去就义了。
车后座的毛豆颇不开心地嘟囔了句:“我的可乐!”
鱼唯小渐渐感觉到头顶和肩膀处淅沥沥淋下泛泡的可乐汁。
看来这熊孩子把半听可乐都泼在了自己身上,这虽不能怪他,却是令鱼唯小很不爽的:一边找湿巾擦拭,一边恼道:“你们爷俩弄死我算了!”
话及此突然顿住,刚刚好像听到一句什么话来着?
扭头看傅泽:“你必须得结婚了是什么意思?”
“方可婷逼婚!”傅泽还没道出原委,毛豆 就义愤填膺地回道。
看怪物一样看着傅泽,五分钟后,鱼唯小从傅泽怨念的口吻中得知了真相:“毛豆的妈妈去世快满三年了,她离开后毛豆的奶奶逼我娶可婷我不愿意,于是方家处处刁难我傅家,那时候他们家大业大,我们却正巧陷入了运营危机,我当时唯有答应暂时和可婷交往,但也声明毛豆妈妈去世三年内誓不再娶,如今三年过去,我竟忘了当时的承诺,直到昨天可婷找小雨回来跟我哭闹,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原来毛豆的妈妈已经……没了呀?”这是鱼唯小的第一反应。
“就算三年后你毁约,又能怎么样呢?你们傅氏集团早已翻身,怕什么呢?”这是鱼唯小的第二反应。
“怕就怕在……”傅泽说,“我当时签下承诺书,如果三年后不娶可婷,就出让傅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方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鱼唯小木讷地摇头。
“可婷的爸爸,在我傅氏集团内已经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傅泽续道。
鱼唯小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如果是这样,那方家就得到了傅家百分十五十的股份,只要随便联合任何一支小股份,就足以颠覆傅家在傅氏集团的地位了,从此这家集团也许就再也不姓傅了。
“我毁约的唯一可能,就是在三年之内找到了适合做毛豆后妈的女人。”傅泽最后说。
鱼唯小在他明媚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我?”
傅泽笑着点头。
鱼唯小却摇头:“没有道理。”
“为什么?”傅泽蹙眉。
“这个人应该是小雨,你瞧,她现在不是怀了毛豆的弟弟吗?如果你娶了她,不正是名正言顺嘛?”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我的,我认,可若不是,你让我情何以堪?让毛豆情何以堪。”这话本该苦大仇深,傅泽却问得云淡风轻。
即便如此,鱼唯小依旧能体会到他波澜不惊语调里的无奈和失望,
“让毛豆情何以堪?”熊孩子学者他爹的口吻,老气横秋地吧唧着嘴巴。
鱼唯小却觉得最情难以堪的人是自己:“那你们爷俩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婚姻,是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
不知道这样的话傅泽懂不懂,如果他不爱自己,就不要决定自己的人生跟着他走。
“我妈妈死后,我爸爸的爱情就已经枯萎了。”毛豆从他的口粮堆里挣扎出来,郑重其事对鱼唯小道。
看来连毛豆都懂了,傅泽不可能不明白。
看着傅泽,鱼唯小的小脸涨得通红,要求这样的完美男人爱上自己,是不是不自量力了些?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脸皮变得那么厚了呢?
“我需要的是一个疼爱毛豆也招毛豆喜欢的女人,而你需要的是强势的背景和雄厚的资产,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问题吗鱼小唯?”傅泽问。
看来,打自毛豆的妈妈去世后,爱情对于傅泽来说的确是一件再也不可多得的奢侈品,鱼唯小的出现,只是一笔他认为可以让他自由让毛豆开心的交易。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鱼唯小打开车门撑着毛豆给她的儿童伞下了车。
傅泽在她关门前如是说。
鱼唯小怔怔然似不曾听到。
到底不愿跟傅泽回家,鱼唯小神色木然地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却不知该坐那一路车去往哪里。
爱情,在鱼唯小这样生如夏花的年纪里,不知憧憬过多少回,可当爱情碰壁现实,她却再也无权想象那些烂漫的可能,
似乎是命中注定,在雨里徘徊不久竟接到了萧绯的电话。
听到是萧绯的声音,好似多年未见,鱼唯小竟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
萧绯的声音却再无从前的高调清脆,而有明显的嘶哑无力,至于她打来的目的,更是简单明了:“唯小,日初在不在你身边?”
透过雨幕,鱼唯小望着站在马路对面望着自己的安日初,他一直追着玛莎拉蒂不放,直等到鱼唯小从车上下来,怕她生气,便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在。”鱼唯小不忍心对萧绯撒谎,尤其她那样脆弱的声音敲入自己的心。
“唯小,可不可以带他过来?我明天要做手术了,这一次进去能不能出来我都不知道,唯小,可不可以帮我把安日初带来?我好想他……”萧绯的语声趋向哽咽,鱼唯小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萧绯,你到底生的什么病呀?怎么会进去出不来呢?”
这样没心没肺不走脑子的问题又让萧绯该如何解释呢?
挂断电话,鱼唯小冲出躲雨的商场围廊一头扎进雨幕。
安日初见她奔来亦急急迎了上去。
却没想到她一把夺过雨衣披上身就跳上了车,瞬间袭来的喜悦尚未在安日初的脑海里掀起狂风骤雨,就被她利落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去市肿瘤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