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花总也不能只让你自己看吧??那么美的花,要多些人来看才能显出它们的美啊。”
“你来看跟我打了招呼了吗??!我又不认识你!!”望着他微笑的脸,我在心里一下一下地挥着拳头,想象着他被我打得鼻青脸肿。
“那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寒思,离这里五百米之外的c大的学生,你呢?你叫什么??”这小子的反应很快,当然,脸皮也很厚。
“我叫什么不劳你费心。”我不爽地打量着这个满脸堆笑的小子——别自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乱放电,好歹我也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像那些无知小一样被你的外表欺骗?要不是我不能走路,你早就血溅五步了!
他的笑明显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不卑不亢地说:“看来我打扰了你休息。对不起,我这就走。”
没等我回答,他敏捷地跳下花坛,对我彬彬有礼作了个告别的手势,一溜烟地小跑走了。
“钱寒思,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宰了你!!”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
很多天过去了,那个钱寒思果然没有再出现,我的花园又恢复了从前一般,宁静,安逸,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陪着我,日复一日。
偶尔我会想起那天他微笑着看着我,阳光下他剔透的眸子好像要看到我心里去:“这么美的花,应该有更多的人来欣赏才能显出它的美啊。”他的脸在耀眼的太阳下显出一种亮亮的金黄色,闪着柔和的光泽。
欣赏??我突然哑然失笑。美的就是美的,不一定要太多的人来认同。我的花,只要得到我的承认就足够了。
夏天来了。我很喜欢夏天,因为可以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坐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干自己想做的事情,看书,写生等等。不会很热,天色也不会暗得过早以至到后来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写生从来只给自己欣赏,连父母都不给看。那是我画给自己看的,除了我自己,谁都没有这个权利。喜欢在微凉的风里在膝盖上铺开白纸,用铅笔在那纯净无边的白色上慢慢的勾勒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写生从来只用铅笔——不用颜料。我喜欢看世间万物在自己手中化为纯粹的黑白灰三色,空灵,细腻,淡漠,就像我这个人一样。
美的东西不一定要用世俗的手法来表现,我想。
这个时候我仍然在写生,画的是脚边的一朵玫瑰,傍晚的玫瑰开得浓艳而娇媚,花瓣上一滴颤巍巍的露珠是我要着重刻画的对象,我费力地弯下腰,一只手牢牢抓住躺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那滴露珠的明暗,位置,形状。我的腹部一点一点挤压着腿上的画板,终于画板支持不住地从我的腿上滑落下去,铅笔和橡皮洒落了一地。
我略有些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地上的东西,却不敢冒险去捡,怕自己遭到同样的命运。没有轮椅,我根本无法接近它们。
正在考虑要不要向屋子里的人求救,一只手从我脸侧伸了过来,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塞到我的怀中,抬头一看,一双微微上挑的熟悉黑眸与我的视线交集在一起。
“怎么又是你啊?”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没有征得同意就乱闯陌生人的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教养?”
“我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陌生人了吧?”他微微笑着低头看着我,仅仅是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目光在我的腿上停滞了一下,马上转移到别处,“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真好笑,那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可没有问你,更何况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板着脸把膝盖上的东西整理起来,不再多看他一眼。
“是你自己不肯说,”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他心平气和的眸子中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鲁涛至,我叫鲁涛至。”我突然很想治治这个好脾气的小子。
“怎么写?”他很开心地笑了,唇向两边拉开一个很恰到好处的弧度,我看见他嘴角两颗尖尖的虎牙。
“鲁涛至的鲁,鲁涛至的涛,鲁涛至的至。”我不慌不忙地回答,看到他的笑渐渐变成哭笑不得,我暗暗拍手称快。
“好名字。”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来掩饰尴尬。
“过奖。”我不卑不亢的。
正要开口再损他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二楼窗户里母亲的身影一闪,我吃了一惊,赶忙推他:“我家里人过来找我了,你赶紧走吧。”
“干吗?我又不是跟你幽会的情郎,你紧张什么?”他嬉皮笑脸地看着我,“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可误会的吧?”
明知道他是在报复我,这是我也没有心情跟他计较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笑个屁,一看你这幅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要让人看见非给你送警察局去,快滚!”
他吐了吐舌头,我再一次看见那两颗淘气的虎牙在他嘴角露了一下:“我长得不像好人?那你还让我走?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我刚要发火,他已经飞快地跑到墙边,手脚利索地爬上围墙,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只有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花草的香味在我身边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