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露神情尴尬,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顺口一句,竟牵涉到血骨坛的机密,继而被“红樱”主事三言两句就道破了妖族的身份。
幸而“红樱”主事是自己人,知道黄小露是个妖族也没什么事。话题又回到了“天市令”上,萧天河好奇地问起“天市令”的行令过程。
因为事关血骨坛机密,穆迎萱并未详述,只道是此令有特殊的行令道具,由特别的人接下之后,就算是发令成功。一旦发令,不论行令成功还是失败,半年之内必定结令。因为这一次行令内容是追查真凶,并不要求手刃凶手,行令应该很快,所以先前她才断言三个月内必有结果。
萧天河其实已经大致猜出了血骨坛行至高急令是怎么回事,想必是血骨坛还有不为世人所知的顶尖高手。想来血骨坛毕竟是个刺杀组织,暗藏护坛高手可谓是高明之举。“三道至高急令,也就是说血骨坛至少藏着三位比主事还要强力的杀手。有这等杀手在,何愁抓不到杀害颜子召的真凶?遥弟知道之后,应该会很高兴吧。”他心想。
田舜笙见“红樱”主事答应帮他寻找妹妹,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非要留在玄武总坛等待消息。于是,萧天河与黄小露两人踏上返程。
回到从乌城后,萧天河立即去见了边羽恒。可惜,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内,太玄帝皇步重芳依旧未归。
从牢营下山,在城北门口,萧天河又一次被守卫给拦了下来。不过与之前不同,这一回卫兵可是客客气气的。不一会儿,守卫队长领着之前欺负黄小露的那几个卫兵急匆匆地跑来。黄小露看见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想要我赔鸡不成?”
守卫队长带头对着两人好一阵恭拜,一则为以前发生的不快道歉,队长还当着两人的面给那几个卫兵每人“赏”了一记耳光;二则为萧天河的大度而道谢,执意要请两人赴宴。这些人如此客气,倒让萧天河和黄小露过意不去了。也难怪守卫队长如此巴结,萧天河不仅有帝徽匕首,还和刑从堂主大人交友,岂是一般人?
萧天河本意推辞,却架不住那些守卫的盛情,硬是被簇拥着一路到了福满楼。
也不知这些人哪来的本事,竟然抓了十来只玉冠锦鸡,让厨房制了一桌“全鸡宴”,算是给黄小露赔罪。蒸的、炖的、烤的、炸的、炒的、焗的,搭配卷饼、葱油、酱爆等各种花样,真是满桌开花,看得黄小露眼都直了,即便心中还有点未消之气,也随着浓郁的鸡肉香味升腾而去。
席间闲谈,萧天河得知,守卫队长叫阎本懋,有家有室,绝非恶人。那一日晚上,正好其妻分娩,给他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于是几位士兵打算以备好的锦鸡为队长贺喜,取“鸡”与“吉”的谐音为祥瑞。不想却被偷了,他们一时气难平才发生了那些不快,对黄小露的亵辱之言也仅是吓唬,并非真意。
误会解清,萧天河反而觉得他们是一群真性情的汉子。大家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极了。
临近戌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当班守卫递进来一封纸。
阎队长展开信纸,眉头大皱。“萧公子,这场酒只能喝到这儿了,边大人下了急令,让我们赶去皇宫。”
萧天河道:“无妨,阎队长尽管去忙,今日承蒙款待……”
客套话还没说完,就被阎队长急切地打断了:“不是,边大人要求你我二人同去!”
“我?”萧天河难以置信地接过信纸,上面仅有寥寥两句,只让速去皇宫,未言其它。在右下角,还印着一个太玄帝徽印章。
“有帝徽印章,说明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急令,不得耽搁。”阎队长拉着萧天河就往外走。黄小露刚想跟来,却被卫兵们拦住了,这等急事是绝对不许让无关的人参与的。黄小露只得留在福满楼等待。
萧天河一路上都稀里糊涂的,为何太玄皇宫的急令会要他同去?难道是步重芳回来了?可此时已是夜晚,按理召见也不应急于这一时。
太玄皇宫就座落在从乌城中央。到了大门口,萧天河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有身着黑甲的太玄军,有身着青甲的琅苍军,有一身浅蓝色道袍的冰鹤门弟子,还有一身红色道袍的炎鸦宗弟子。
“我有急令!”阎队长远远地向皇宫守卫挥扬着信纸。人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通道来,萧天河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人群。他能感觉到,两边的人不论是眼神还是气场都充满了压迫感,看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到了前宫大殿阶下,早已等在那里的边羽恒迎上前来:“萧公子,我派人去客栈寻你却没找到,好不容易才探到消息,得知你和阎队长他们在福满楼喝酒。各方贵客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你快点儿随我进去吧。”
“步皇大人回来了?”萧天河问。
“回来了。还有丹幽帝皇、琅苍帝皇两位大人也都来了。”
三位帝皇齐聚一堂,这可是难得一见之事。进入大殿之后,萧天河扫视一番,发现除了三位帝皇和数位高官之外,还有不少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宝应门高手“宝珠”、冰鹤门掌门张崇武、“四圣天师”魏伶卿,还有炎鸦宗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萧天河虽然没见过,但可以肯定是掌门伍宗言。
“就是此人。”人群之中,一位头戴斗笠的人说道。看不清此人面容,但从帽檐下垂出的白色须发来看,应是名老者。
魏伶卿不失礼数,对萧天河微笑颔首:“萧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张崇武和萧天河的过节不小,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房瀚兴与步重芳一起客气地冲萧天河点了点头。如此待遇,也让其他人暗暗吃了一惊。可笑的是,那位用鼻孔看人的荆管事也在墙边立着,眼见两位帝皇大人礼待萧天河,他眼珠子差点儿飞出来。
“无关之人,还请退下。”“斗笠”老者道。
荆管事、边羽恒以及一些宗派人士陆续退出了大殿。在经过萧天河身旁时,荆管事终于第一次正眼看萧天河,抱拳颔首行礼。萧天河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当即还礼。
大殿中依然剩下不少人,看来他们都是“相关人士”,只是不知是与何事相关。
“宝珠”还是那么热情,走上前来拍了拍萧天河的肩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们一直在等着萧天河。
伍宗言亦道:“原来得了椋鹿戒的人果真是你!”
秘密怎么泄露了?未等萧天河开口,那位戴着斗笠的老者道:“好了,六枚陆苏奇戒聚齐了!”
萧天河又是一惊,六枚?
步重芳身后走上来一人,萧天河看看觉得眼熟,忽而想起在煌明城第一次遇见魏伶卿时,此人就陪在一旁。只见他伸出手来,掌心托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雕着一只熊。“银熊戒!”萧天河心道,“他果真是太玄洲的大司马洪潮生。”
“宝珠”也拿出一枚戒指,戒指所刻是一只大角山羊。寒羊戒!萧天河早听说宝应门有一枚戒指,原来在“宝珠”手里。
张崇武拿出的是一枚刻着狼形的戒指。原来幽狼戒被冰鹤门所得。
接下来的事出乎萧天河的意料:魏伶卿拿出了玄蛇戒。萧天河仔细盯着看了好一阵,的确是玄蛇戒的模样,可玄蛇戒不是在薛瑞烟手里吗?莫非这枚戒指是假的?
让萧天河更加瞠目结舌的是,伍宗言拿出的戒指竟然是冥牛戒!冥牛戒应该在黄兆离手中才对。难不成这枚戒指也是假的?可同时出现两枚假戒指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你的戒指拿出来吧!”斗笠老者以命令的口气对萧天河说道。
虽然不知椋鹿戒之事是如何走漏的,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