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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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维扬在收拾东西。李旼有的情况已经稳定,他自己承认,警方也认定了他就是一系列失踪案件以及两起抛尸案件的凶手,笔录也做完,只等法庭传唤後就没什麽事了。

    医生准备关了这个诊所,和胥院长以及正忙著做复健的胥黎都商量过。胥承闵没说什麽,大概是考虑到对医院的影响吧,毕竟两个与三院有关的医生都牵涉到这个案件中,虽说已经通过各方渠道,为压下这件事情向各大媒体打点了不少,但纸里总归包不住火,诊所关门对医院肯定是好事,至少可以在解答苍蝇一般无缝不钻的记者时慨而慷之的宣布:有关人员已经离开了。即便如此,胥承闵的院长位子也保不住,他已经打算退二线。胥黎对父亲的态度不以为然,“你是受害者,又不是作案人”,但他一直不是个姿态强硬的人,这也是许多年来戚维扬从未真心将胥黎的劝告听进去的原因之一,何况胥黎正处在复健的关键时期,每天练习用筷子夹绿豆就已经令他痛苦不堪了,再也没有当初从大连将半死不活的戚维扬拖回来的心力体力。

    胥黎复健的时候戚维扬去看过他,简简单单夹住、打开筷子的动作竟无比困难,戚维扬眼见他的额头,鼻尖,甚至手上冒出颗颗汗滴,痛苦不堪的神情,而胥黎仍然很坚持,甚至自己加大了每天的锻炼时间。“趁时间短赶紧练,恢复也能快些,不然就说不上得多久了”,胥黎皱著眉头,眯著他那几乎都看不到眼列的小眼睛如是说。戚维扬知道他是想尽快恢复,好重新开始工作,不管是为了救治病人这个高尚的理由还是为了自身发展的关键时期这个庸俗的原因,反正,胥黎是个有追求的人。

    对於这一点,戚维扬其实还挺羡慕的。他的追求,他的执著,就好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肥皂泡,自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起,就在气压下骤然破碎了,连渣都没有留下。

    以前,他有自己设定好的人生轨迹,沿著自以为正确的道路前进,可现在,他发现那些都是假的,不真实的,虚幻的,因为他──戚维扬──这个人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他只是他自己塑造的一个想象人格的现实版,还是一个不怎麽成功的现实版。他曾以为那就是自己,现在镜子被打破了,他却不知道真实的自我到底是什麽样子。

    过去是谁他知道,可是现在是谁,将来要成为谁,他都毫无思绪。走在街上竟是无比孤独,仿佛苍茫天地间,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养父母在国外,戚维扬想给他们写封信,写了撕,撕了写,无论如何都无法落笔,没有勇气。他不是他们喜欢的小杉,他是另一个,从来不招人喜欢的黄彬,没人要的黄彬,父亲,母亲,包括爷爷,奶奶都不要孩子。养父母是他最後的亲人了,他舍不得宣判自己的死刑。

    房子卖没卖还没想好,但是方台台失业是肯定了。好在方护士难得在感情方面有魄力一次,决定跟相亲男友去广州发展看看,这麽一来,反而是戚维扬在这上面推了她一把,说不定会成为功臣。当然方台台嘴上是不会饶过他。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没什麽可在乎的了。

    至於苏笏,戚维扬微微笑了,这个男人强硬,坚韧,不知道什麽叫放弃。几乎为此自蹈死路,却依然不改。

    枪的事情戚维扬并没有在笔录里提到,他相信,如果自己不提,苏笏也不会提。谎话对黄彬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他一贯说得很溜,看来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说出来的话苏笏得挨处分吧,说不定会停职呢,不能再害他了,就算自己最後唯一能报答他的地方罢。不是不感动,只是……

    狗才瘦了些。据方台台说他不在的那些天吃的很少,再回到家里的时候从里屋飞奔出来迎接他,咪呜咪呜的叫著,使劲儿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又主动跳上他的腿。这可是少见的待遇。“狗才,你想我了吗?”戚维扬想,说不定有朝一日,狗才会是唯一惦记自己的那个──前提是没有其他人喂它最贵的鱼罐头。他用鼻子轻轻蹭蹭猫咪毛茸茸的小脑袋,下巴在它头顶上轻磕著,猫抬起头,奇怪的看著他,好像不能理解这个人类在想些什麽。

    戚维扬轻轻吹著狗才的胡子,苏笏快来了吧,他去医院看胥黎的时候听护士说过,苏笏已经去过医生办公室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来的。

    没关系。他等著。反正他也没什麽可失去的东西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法追究的复仇(上)

    门开的时候苏笏觉得戚维扬看起来并不惊讶,甚至可以说很平静。医生看见他站在门口,点了点头,很审慎的请他进屋去。

    苏笏打量著屋子,客厅有点儿乱,原来办公桌上的电脑已不知去向,现在上面码的是一堆房里搬出来的。有些垛得整整齐齐,甚至有几垛已经捆好了绳子,有些放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还有待整理的。地上横七竖八的摆著几个大纸箱子,有一个已经封好了胶带。装著塑料袋的大纸袋歪歪扭扭的斜在一角,像被人踢了一脚似的向里瘪了进去。

    苏笏沈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要走?”

    戚维扬低著头,目光在那堆东西上打了一转儿才抬起头来,笑道:“好像没有什麽不走的理由。”

    苏笏看著他的眼睛,戚维扬左顾右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蹲下身去,将手伸到那个扭成s状的纸袋里面,拍平了,听见苏笏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样啊”。

    戚维扬没有吭气。

    苏笏清了清嗓子,“我能坐下说吗?这阵子总是觉得累。”

    “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吧。”戚维扬下意识地回答,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了。他七手八脚的将沙发上堆放的衣服挪到一边,腾出个空地来,“请坐请坐。”

    苏笏坐下了,将随身携带的包放在身旁。戚维扬将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顺便将上面堆的东西放在码好的那一垛书上,也坐了下来。

    苏笏微微咧了嘴角:“这种感觉很熟悉呢,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椅子就是这麽放的,只不过我们的位置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