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符所吸引去了。在柱间走进庭院的时候他便头也不抬地道:
“我以为你已经忙得没有空过来拜访了。”
“实在抱歉。”柱间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姿势,“完全没想到会忙成这样——希望今年过去就会好了。喏,这是从砂之国带回来的特产。”
“什么东西?”斑皱起眉头,一脸不信任的样子。
“某种枣子。据说很适合下酒。”
斑挑了挑眉,抱怨着“没见过这么狡猾、来喝酒自己也不带上些的客人”,但最终两人还是坐在廊下喝酒了。
森林里的夜晚总来得更早些,即使浅蓝的天上仍浮着火红的云,院子的光也渐渐黯淡下去,于是身边之人细微的表情都模糊进暗蓝的天光里。然则斑是不太喜欢电灯的——尽管这比往昔便利许多,但他似乎厌恶那恒定而毫无变化的光亮,又或许那对于宇智波敏感的眼睛来说太过刺目。但新的一切总是和往昔不同,即使庭院留有几分旧日的景观,那也不再是他们往昔和家人共度朝暮的场所了。
于是柱间帮斑倒了些酒:“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隔着一条河,能有什么差别?”斑说着,拈起一枚枣子来吃。那枣子似乎是晒干又腌制过的,褐色的外皮上能看到凝固的糖粒,咬起来的口感近似凝固的蜂蜜。斑显然相当中意这种甜味,仿佛身体周边的气氛都柔和下来。
“说得也是。”柱间说,不由得有些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听说你前一阵去探望权作了。”
“啊,权作先生身体能康复真是太好了。”
“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斑淡淡地说。那一次老人受的伤令他一脚踏入死国,若不是千手家的医疗忍者也许这条命便救不回来了。所幸那一次叛乱虽然因宇智波而起,但托赖权作的奋不顾身和斑的活跃,反而令两族的关系更为接近——一起战斗这件事情总是最容易促进忍者间的互相信任的。
“现在总能让受过伤的忍者们有更好一点的待遇……”柱间说着,“医院已经盖好了,所有的医疗忍者都会到那边去轮流值班,而且以后要成立忍者的小队,将医疗忍者平均分配到每次行动中……”
“我可不用。”斑又拈了枣子来吃。
“你好像对医疗忍者有很深的偏见啊,斑。上次也是,受了伤之后都不知道包扎一下……”柱间很是头疼地道。
斑嗤了一声:“你不是帮我治好了吗?
但是我却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这句话几乎到了柱间的嘴边,最终却沉默下去了。斑显然已经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这句话。
“也是,火影自然不可能和我一起行动……你认为我在意这种事情吗?”
柱间久久地沉默着。那一天他曾经在直角悬崖上说过的话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壁横亘在他们之间,似乎阻断了所有言语的可能。但是斑却依然紧逼过来,眼神锋锐而直接:
“你认为我是这样气量狭小的男人吗?”
“不是这样的。”柱间立刻反驳道,“我只是——”
“你只是对我说了不能实现的事情?在扉间提醒你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最后的结局,但是柱间,你要警惕,那些今天在你身边的人也许有一天就会背离你。人永远是软弱的、摇摆不定的;”斑放松了姿势,他转向渐渐笼进黑暗里的院子,“他们看不到可能的危险而沉溺于眼下的安乐,那个指出危险的人反而会被群起而攻之……”
下一刻他的膝上多了一点力道。柱间将手放在他的膝头——一个克制着自己不去过分亲密的姿势。
“斑……”
他念出老友的名字,犹如一道虔诚的祈祷。
“这一次你可以相信我们。”
斑注视着他的神情异样地显得遥远。那很奇怪:明明男人就坐在柱间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斑极其平静地道,就好像他确实看见了被柱间遗忘在黑暗中的某样东西,“但是——你也有看不到的东西,柱间。”
这不是第一次了。
无论是年少在河边的时候,后来在高天原的小屋之中,在谈判的地方又或者之前在和斑的战斗中——每一次在他觉得他已经抓住了斑的时候,男人就会脱离他的凝视远遁而去,形成一个新的、柱间所不了解的形象,就仿佛他从来不曾理解过斑一般。
然而在他们所走过的这许多的年岁里,柱间都是紧紧地抓着他们最初的梦想向前走去的。他坚信着他们只是短暂地走上了岔路、却最终必将殊途同归,因为在斑那坚不可摧的自我武装之内,存在的是一颗并不曾被时间和逆境所磨折的、温柔的心。
这种信心自始至终从未动摇过。
唯独,他总是没有足够的、可用以挽留斑的筹码。
“你不能这样。”
柱间低下头,声音嘶哑。
“你不能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决定,然后丢下我。”
斑的表情变了些。他伸出手覆盖在柱间的手上。
“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喂,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