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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爱,深喜欢第9部分阅读(1/2)

    “……”

    熊橙暗自咬牙,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有了感觉?真是作死,她这么想着,人已经站起来,不咸不淡地说:“对,我要去一趟洗手间,不过只是想洗双手。”

    熊橙刚离开一会,有个穿着休闲,身材枪手的男人走近贝翊宁,礼貌地低声询问:“如果没有认错的话,你应该是贝先生吧?”

    贝翊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很多年以前,我刚高中毕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做实习服务生,当天是你女朋友的生日,我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你们桌子上的蛋糕,你们不仅没有投诉我,在结束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一笔小费。你们走后,我发现你女朋友落在沙发上的一本小册子,里面有几幅草稿图,左下方还署名你的名字,当时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无法归还,我等了你们一个月,你们没有人来取,我就保留了那本小册子。后来过了几年,我无意间在电视上看见你领奖的画面,才知道你是个年轻,有名气的设计师,之后也一直追踪你的相关消息,在网上浏览你的作品。”

    男人继续笑说:“没想到今天这么巧,会在这里遇上你,就冒昧上前和你问一声好,感谢你当年给我人生中第一笔小费,我用那笔钱买了一只小相机,从而喜欢上了摄影,现在成一名专业的摄影师。”

    “对了,你那本小册子我保留至今,如果你还需要,我会尽快还你。”

    贝翊宁静静地听完他的絮叨,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连投射在眉眼,脸颊处的阳光也骤然失去了温度似的,他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声音很冷:“你认错人了。”

    男人有点愣怔,随即识相地说:“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很抱歉,打扰你了。”

    男人悻悻回座,继续和老婆孩子用餐,他老婆直率道:“我怎么说的,他对你有印象就怪了。”

    男人只是摇头。

    “我说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怎么可能呢?”男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绝对是他。”

    熊橙在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等确定妆容没有问题,她收起粉饼和口红,快步走回去。

    贝翊宁正在说电话,熊橙在他对面坐下,不刻意去听他说了什么,转头找了找窗外的贝思哲,发现小鬼头竟然还蹲在原地拔草,她无语了。

    下一秒,贝思哲转过身来,手里举着一跟树杈,看见熊橙后小脸蛋绽放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熊橙朝他招了招手。

    贝思哲站起来拔腿跑回来,等他回座,熊橙问他蹲在外面在做什么,他回答说有一只毛毛虫差点蛰了他一口,幸好他反应快躲开了,毛毛虫狡猾地钻进洞里,他就拿了树杈挖洞把毛毛虫揪出来。

    熊橙笑了,拆开一包湿纸巾,擦了擦他的双手。

    贝翊宁挂下了电话,贝思哲又把毛毛虫的事情重复给他听,他听后直接说无聊。

    熊橙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和刚才不太一样,虽然他一进来就表现出兴致缺缺,但现下更心不在焉。

    他们又坐了一会,贝翊宁买单,女服务员递上三张奖券,微笑地对贝思哲说:“小朋友,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你和爸爸妈妈来我们这里玩,三个人都可以抽奖哦。”

    熊橙没有机会澄清“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因为贝思哲已经朗声在问服务员具体的奖品是什么。

    “你拿一个硬币刮开这个地方,上面会告诉你有没有中奖,奖品是什么。”服务员指点贝思哲。

    结果,三人都刮开奖券,皆有奖品,熊橙得到一张餐厅二十元的折扣券,贝翊宁得到一盒水彩笔,贝思哲捡到了一块肥皂。

    当听见后面一桌的孩子在欢呼“我中了一只学习机”,贝思哲果断垮脸:“为什么我的奖品是一块肥皂?”

    “你又不喜欢学习,要学习机做什么?还不如一块肥皂,回家好好洗个澡。”贝翊宁的目光落在他玩得脏兮兮的胳膊上,无情地说。

    “爸爸真的是太讨厌了。”贝思哲嘀咕。

    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熊橙往边上退开一步,撞到了贝翊宁的肩膀,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看她,她说了句不好意思,他也当没听见似的,没有理会。

    他怎么了?熊橙在心里琢磨这个对她而言困难度不亚于“世纪十大难以破解的迷”的问题。

    离开洛洛花园,贝思哲提出去海洋馆玩,但不巧的时,熊橙接到了曹领班的电话,得知一个不幸的消息,十五分钟前,方师傅在后厨房犯心脏病晕过去了,人已经送往医院,她必须立刻赶回艾朵顶方师傅的班。

    贝思哲依依不舍地拉住熊橙的衣摆:“小熊,你真的要回去上班?”

    熊橙无奈地点头。

    贝思哲依旧拉着熊橙的衣摆不肯松手。

    贝翊宁拉回贝思哲的手,低头叮嘱他乖一点。

    就这样,这个晴朗的休息日被打断,两人分道扬镳,熊橙回去艾朵上班,贝翊宁开车带贝思哲去海洋博物馆。

    熊橙在后厨房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心里直骂自己傻气又冲动,一大早就起来翻箱倒柜,找到了那条压箱底的浅绿色过膝长裙,配了一双高跟鞋,还化了妆,用卷发棒做了个下垂自然卷的造型,所作所为简直和第一次约会的无知少女无异。

    结果当然是她一个热的独角戏,虽然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失落。

    夏天天气变得很快,傍晚时分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熊橙等到另一位师傅来交班,她才换下厨师服,离开艾朵。

    天色已晚,熊橙撑了一把伞,慢慢地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高跟鞋的鞋跟别了一下,她站稳后低头一看,浅绿色的裙摆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团污渍,她用手随意掸了掸,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早就走过了地铁站,正身处市中心的商圈。

    而雨势越来越大,啪嗒啪嗒地打在伞面上,她加快脚步,往离这里一站路远的公车站前行。

    风雨飘摇中,斜落的水珠沿着她的脖颈滑落至衣服内,又黏又湿,小腿酸得抽搐,高跟鞋里了水,伞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吹得左摇右摆,令她差点握不住……情况糟透了。

    终于,“扑扑”两下,大风把整个伞吹反了,她只能停下来,伸手去折伞面,脑袋离开遮蔽物,雨水浇注在头顶。

    不远处的一辆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贝翊宁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悠悠地看着这个女人在街边的狼狈模样,顺手打开了音乐调频。

    红灯非常漫长,他想到中午在洛洛花园遇到的那个摄影师,却无法把摄影师的脸和当年打翻生日蛋糕的服务生的脸重叠在一起。

    他记性很好,但不屑去记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有记忆点的人和事都和他人生历程的标志有关。

    譬如此时此刻,他看见街边的熊橙弯腰去捡伞,这一幕很鲜明地重播在他脑海里。

    那年,他高考结束,是三年来h城最大的一次暴雨,也有个女的一边啊啊地叫,一边追着被吹远的雨伞,而那一次,他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其实她们完全不像,从头到尾没有重合点,却屡次有这样的巧合。

    熊橙捡起伞的同时,整个人被淋得湿漉漉的,她索性也不急了,慢慢地把伞面翻正。

    蓦地,有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吓了一跳,脱口一个“谁?”的同时,伞再次掉在地上。

    贝翊宁就站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完全傻了,入眼的是他眉心的一颗水珠,停留了些许就沉沉下坠,此外,他额角,鬓发,宽肩上都缀着细细密密的晶莹。

    下一秒,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滑,揽住了她的后背,雨中他的声音又近又远,有些不真实,却不至于令她听错。

    他说的是:“现在跟我上车。”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被雨水掩盖。

    他的手掌隔着她薄薄的布料,温热地熨帖在她的后背,冷静重复了一句:“跟我上车。”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一时间彻底失去了反应,因为无法辨认他眼眸中完全陌生的情绪。

    “你不愿意?”他侧了侧身,手依旧按在她后背,对视她一脸不可置信,又抬起另一只手臂,轻拨她湿漉漉的头发,垂下的眼眸绽现一片清明的洞察,声音和这场雨一样又沉又冷,“你今天打扮得和平时很不一样,难道不是为了我?”

    雨水彻底模糊了她的视野,她只能感受到他按在自己背脊上的手掌力道越来越大,她的鼻息离他的轮廓锋棱的下颏越来越近,他的鞋抵上她的鞋尖,抚在她发间的手下滑,轻落至她的腰上,骤然一收。

    她落入了那个梦中的怀抱。

    抬眸,一片迷茫中,勉强看到一条水流从他修长的脖颈往下,消融在他的宽肩上。

    “你是不是在喜欢我?”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状似平静的确认。

    得到她的默认后,他将怀里的人按得更紧了一点,片刻的沉默后,雨水从他的长睫毛上滑落,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擦了擦她的脸,当手指擦到她柔软的唇,指腹立刻印上了属于她的唇色,他微微停顿后用力一擦,好似在修正她的唇色。

    在大雨中做完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稍稍用力,就抱起她转了个身,单手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驶座。

    ☆、第二十三章

    熊橙被贝翊宁安放在副驾驶座上,他上车后,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一擦。”

    熊橙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和手臂,一颗心还是咯噔咯噔的,从刚才被他抱上车到现在,短短的几分钟,她就有点记忆断层,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发生。

    贝翊宁安静地开车,一言不发。

    “贝思哲呢?”熊橙问。

    “送去他奶奶家了。”

    简单的两句交流后,一切恢复静默。

    雨越下越大,使劲冲刷玻璃窗,却冲刷不去熊橙越来越鲜明的记忆点——在雨中和贝翊宁的那个拥抱。

    那一刻,她感受到何谓冰火两重天,一面是冷雨的浇灌,一面是他胸膛的热度,他箍得她很紧,把她整个人塞进车子才松开手,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整个过程动作连贯老练,和抱贝思哲上车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她和他不熟,那可以把他的行为解读为绅士的风度,但和他打过交道后就知道这个男人完全没有绅士风度可言,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只会是……她最不敢相信的那个。

    “你。”她再一次主动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问什么?”

    “你刚才,脑子被雨淋坏了?”她蹦出口这么一句话。

    他立刻转过头看,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黑眸隐隐闪过危险的暗光,声音微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下车追上我,还抱我上车?”她索性直接问出来,看他怎么回答。

    贝翊宁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回答,他减缓车速,更安静、专注地开车。

    熊橙不知道他是不屑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这个问题石沉大海。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熊橙的楼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抱你。”

    正在解安全带的熊橙动作一滞,缓缓抬起了头,等着他说完整句话。

    车内开着一盏小灯,暖色光束映照贝翊宁的脸,清晰地描摹出他线条隽然的侧脸轮廓,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寸寸映入熊橙的眼眸,有点模糊又真实的复杂。

    片刻后,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熊橙:“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忘了它。”

    熊橙怔然,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慢慢转过身,手按在车门把上,用力往下,打开车门,跳下车。

    刚冒雨走了几步,她又折回身,疾走回来,伸手拍车窗。

    贝翊宁摇下车窗,看见她一张被雨水打得凌乱的脸,唯独眼睛黑亮得和宝石一般。

    “我今天穿裙子,弄头发,化妆,这一切和你完全没关系。”熊橙字字锵然,瞪了他一眼,“你少自作多情了。”

    “是吗?”他目光淡淡的,“那再好不过了。”

    ……

    熊橙上楼后立刻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污水和某人留下的记忆点洗干净,用浴巾擦干的那一刻,她誓言忘记发生在雨中的一切。既然他都承认是自己一时冲动,她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去解读“一个男人一时冲动下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有何意义。

    压根就没有意义。

    熊橙昏昏欲睡到凌晨,头痛脑胀地睁开眼睛,伸手摸到床柜上的纸巾盒,抽了一张擤鼻涕,直到鼻子被擦得红红的,她用手背探了探额头,发现温度不低。

    后面两天,熊橙工作状态很差,在第三次把黄油错当橄榄油淋在蔬菜沙拉上,总经理终于“赶”她回去休息了。

    熊橙去了一趟社区医院,耐心地花了三个半小时挂了两瓶水,回家后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她俯趴在床上,喃喃自语:“有没有人帮我做点东西吃?”

    答案是没有,她费力把自己撑起来,下了床,认命地走去厨房。

    她垂着脑袋,神色疲惫地为自己煮蔬菜面,窗外突然刮起大风,她放下筷子去拉窗,却瞟见了楼下的一辆车。

    她再头晕眼花也认得出那是谁的车。

    那辆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和一个巨大的摆设无异,熊橙探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它还是没有动静,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那辆车根本不是贝翊宁的。

    锅子里的水快熬干了,她才反应过来,站直身体,拿起凉水壶往锅里加了一半的水。

    既然他的车都停在她楼下了,他人在不在车里?她疑惑归疑惑,却也没有选择打电话给他,问他为什么停车在她楼下。

    就当他是开车来她楼下睡觉的好了,她这么想着,整个人释然了一点。

    只不过,五分钟后,玄关处的电话铃响了,她一愣,调整好心情走去接电话。

    是二楼二零四的老大爷,他运动归来发现忘带电子门的钥匙,老伴正在洗澡,没法给他开门,他就按了熊橙的门铃,请她帮忙开一下门。

    熊橙为他开了门,心情失望,慢慢走回餐桌,坐下继续吃面。

    等吃完面,她收拾了碗筷,端回厨房,又顺便瞟了一眼楼下的那辆车,依旧纹丝不动地停在那里。

    这一回,她真的有冲动拿起电话打给他,问他在她楼下搞什么名堂,正欲行动,他的车突地启动,然后直接开走了。

    ……

    贝翊宁的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等红灯的时候,他打开调频,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声音窜出来,他正要转台,听到男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下一个问题,手机末尾号是6447的朋友发来问题,请教如何攻陷他一直爱慕的女神的芳心?”

    女主持人笑说:“首先你要确定她对你有感觉,否则就算你死缠烂打到末日,也是白费功夫。”

    男主持人:“那有感觉的话,该如何逐步攻陷?”

    女主持人:“女神也是女人,攻陷女人最佳时机不外乎三个,失业时沦落街头,失恋时寂寞无助,失去健康时奄奄一息——前两者概率很小,小弟你不如等她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指不定就成了。”

    贝翊宁皱眉,手指轻轻一按,结束了这档无营养,无内涵,聒噪的口水节目。

    红灯转绿灯,他继续开车,目光直视前方的苍茫夜色,完全的无动于衷。

    ……

    熊橙刷牙的时候,听到玄关处的电话铃又响了,大晚上的,那猝不及防的铃声和鬼来电无异,她有些慌张,放下杯子和牙刷,匆匆拿毛巾擦了擦嘴巴上的泡沫,快步走到玄关处,接起电话,语带警惕:“是谁?”

    没有声音。

    她正要挂掉,一个冷静的男音贴在耳朵旁:“是我。”

    “你这么晚来干嘛?”

    “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上次给贝思哲做意大利面搭配的肉酱调料包。没记错的话,你说那是你自调的,外面买不到。”

    “……”

    “他从晚饭开始闹到现在,坚持要吃你做的意大利面。”某人的口吻云淡风轻,没有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