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费小金都看清楚了,中箭的是可闻。立即四周检查了一遍,以确保没有其他的人跟着他过来。
杨展徒然地为可闻续着命,见宽劝道:“这一箭已射断他的心脉,当初张献忠都没救,更别说他了。师兄,别耗费你的真气,赶快一起去取了金银,把坑填了,恢复河道。只怕迟延下去,还要生事。”
杨展抱着可闻渐渐变冷的身体,到了坑边,璟新他们三个已下到坑里。
装满金银的木鞘一个一个被传递上来,杨展看看差不多够了,便让他们都上来,然后将可闻的尸身推进了坑中。
但凡宝藏,都与鲜血连在一起。当初冯双礼奉老万岁的命令杀死那些参与“锢金水藏”的人时,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为之丧命。
接下来就是恢复原样,一行人拼命地往坑里填着土,再把木鞘抬到河堤上独轮车所在的地方。
慈笃本要回避,杨展喊道:“你都已经看见了,就是参与者。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的。”
“可闻和尚······”慈笃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刘见宽不由分说把独轮车的手柄塞在他的手里,“闲话少说,你来推这辆车,我去组织蜀江盟的兄弟决堤放水,天亮前,这个河道不装满水,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杨展点点头,见宽飞身而去。
剩下的,刚好有七个,一人一辆独轮车,顺着河堤,往眉州方向行进。一路吱吱嘎嘎,只听见独轮车辗过地面的声音。
杨展靠近慈笃,安慰道:“大师不必难过,各人有各人的宿命,谁曾想可闻和尚的宿命是在这里呢。他在你庙里挂单,你收留了他,你便已经尽到佛门的情谊了。”
慈笃唏嘘道:“你让他入了佛门,本是要保他一命。谁叫他放不下执念,以致命丧黄泉。”
“执念?什么执念?”
“唉,你不问,我还无法启齿,实在太荒唐了!”
慈笃推着这一车的金银,还不算费力,慢悠悠将可闻到他庙里挂单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可闻离开峨嵋伏虎寺后,并没有到其他地方去游方,直接到了成都信相寺,要求在这里挂单。
慈笃起先不肯收留,指着那间独一无二的茅屋道:“你看哪里有住两个人的地方?”
可闻哀求:“我一个和尚,有打坐的地方就行,同为佛门中人,请大师行个方便。”
慈笃拗不过他,留他下来。
这可闻,白天根本不会呆在茅屋中,也不帮慈笃种菜做饭,每天都在那十八尊护戒佛像中打转,口里念念有词。
慈笃怕他疯魔,有意开解,可他闭口不言。
蜀江盟拦江挖宝的事情还没有传开时,可闻就已经坐不住了,白天黑夜往外面跑,问他又不说。
有一天晚上,五更后他才回庙,慈笃隐约听到他站在外面喊了几声“老万岁”,吓了一跳,又恐他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便日夜监视着他,这才有了今晚的事情。
杨展叹道:“确实执念太深,所以才容易被张献忠的魂魄控制。”
慈笃突然问道:“你也相信魂魄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