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月黑风高,七辆崭新的独轮车从新津蜀江盟的住处出发了。盟内其他兄弟都被早早打发回家,杨展带着师弟、子侄和李志勇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部下往锦江的那一条支流赶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即使是去打一场仗,都不会如现在一般紧张。
挖宝这一件好到极端的事,最容易变成伤亡惨重的坏事。杨展不怕遇到真正的坏人,就只怕惹来贪心的百姓。
之前,蜀江盟已经多次排查新津的人流,拦江筑坝的事情也过了一月有余,人们早已淡忘争相挖宝这件事,那条干涸的河道绝无人迹。
“志勇,你守在河堤上,看住独轮车,有任何异动都赶快示警。”杨展吩咐道。
“啊,我还想去看看孙可望是怎么锢金水藏的呢,之前你不让我来,现在都走到这里了,还是让我去看一看吧。”李志勇金盆洗手那么多年,依然对宝藏之类的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杨展轻笑道:“行,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你先跟他们去看看,我在这里守住,看完就赶快过来替我!”
大家将独轮车停在河堤上,往河道冲去,这个位置,离真正藏宝的地方还有一里多远,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漆黑的夜里,杨展的精瞳目送着他们的背影,他的心莫名地抖了一下。
这一阵,精神过于紧张,再加上白天黑夜地劳碌,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座静思了,更不曾运用思存之术。拦江挖宝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竟没有事先考量过。
他便把耳朵竖了起来,一双精瞳四处逡巡。
突然,一道黑影掠了过去,杨展不敢轻易出手,正待要追,又一道黑影过来,他下意思拉着了他的衣袖。
这是一个和尚,杨展失声道:“慈笃,你怎么在这里?前面那个人是谁?”
慈笃顿着脚,“蜀主,是你?我在追可闻和尚,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从成都一路跑到新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赶过来,正是为了要阻止他。”
“他什么时候到你的信相寺来的?”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唉呀,蜀主,赶快去拦阻他,这一阵,我见他天天外出,回来就长吁短叹,怕是要出事呀。”
杨展一拍脑门,只去防孙可望阻拦,竟然忘了可闻和尚也有可能是“锢金水藏”的知情者。他对慈笃道:“你赶不上他,也拦不了他,交给我。你留在这里帮我守好独轮车,注意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过来。”
慈笃向来知趣,杨展不告诉他的,绝不打听,看这情形,也猜着了十之八九。
杨展几个起落,很快在河道里赶上了可闻,恰在此时,嗖地一声,一支箭当空飞来,可闻中箭倒地。
这一箭,是璟新射的,又准又狠。
璟新没有练过重瞳,耳力却是超绝,听见后面的响动,转身便是一箭。就是身边的刘见宽和费小金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抽的箭,怎么搭的弓。
可闻当胸中箭,拼尽全力吼道:“那是大西军的宝藏,谁也别想拿走!”
璟新头也没回,往前方的深坑快步走去。大凯和尚可迟疑了一下,扛着铁锹锄头,跟了过去。
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