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也精神一振。虽然不知道小姒在严辛的圈子里究竟是何地位,但是能够从她口中掏出一些情报对他大有好处。毕竟现在他在明敌在暗,除了严辛和大夫人之外,他连自己的对手究竟还有谁都不知道,更无从提防。
三人回到屋子里来,小姒仍然处在昏迷之中,赤裸的身体上血迹斑斑,如同一条刚被屠宰完的白羊。
严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赤身捰体的女人,一时间满面通红。
严钟倒是全无怜香惜玉之心,走上前拉住小姒的头发,蒲扇大的巴掌就抽在她脸上。
小姒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但是仍然耷拉着脑袋全无反应。
严天阔摇着轮椅来到床边,一手捏住小姒的下颌,将她的嘴掰开,却见她的舌头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孟婆丸。”严羽叹了口气,“早该想到,既然是红莲教的余孽,应该就会有这个东西。”
“那是什么?”严钟知道严羽博览群书,直接问道。
“一种红莲教特制的丹药,平时含在嘴里,只要轻轻咬破就能散发出毒液,让人浑浑噩噩,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严羽解释道,“这种方法让人无法从他们的俘虏口中探知情报。”
“歪门邪道的东西真是多。”严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这时,少女突然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眼睛。
但是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灵动,只是全然充满了婴儿般的好奇,睁大了双眼盯着自己身边的三个人。
“这么说,现在她已经变成白痴了?”严钟问道。
“只是消除了记忆而已,就像回到刚出生的时候。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把她当做婴儿来养。”严羽笑道。
“这倒是不错。”不料严钟真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养来做老婆好了。”
严羽闻言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做老婆?”
“是啊,我们山里人的老婆都是自己买来养大的。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嘛。这个小丫头模样还周正,屁股也大,若是要到山下买得花我至少八张虎皮。”严钟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严羽终于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随你处置。”严羽揉着太阳|岤说道,“只是把她养大她以后说不定也会叫你爸爸。”
将小姒放在严天阔的地方,严钟约好马山下山去买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回来,于是和严羽一同告辞离开。
“那个小丫头不是大院儿里的侍女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严钟边走边问道。
“嗯,所以还要再回大院去。”严羽沉思良久,眼中终于透出锐利神色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严天阔的提示确实让他发现了自己计划中的漏洞。
那本账目毫无疑问是严辛一伙的破绽所在,但是三年前他发现了那个破绽之后,只是被严辛赶出了学堂,扔进大院里偏僻的藏百~万#^^小!说,而一直没有对他下手。显然这是出于顾忌,而且绝不是顾忌严羽本身有逃过追杀的能力。那么,严辛顾忌的肯定就是,一旦严羽在大院中身亡,追查的有心人或许能从那本账目怀疑到他身上。毕竟严羽多年来始终低调,除了那件事情之外,生活得极其规律,也根本没有什么仇家。
而现在自己离开了严府大院,严辛行事自然就要放肆很多,再不用顾忌其它人的眼睛,于是直接派出小姒带着傀儡追杀。
只是他肯定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严羽竟然从一文不名的废物摇身一变打通了气脉,而且还拥有了三枚气丹。一旦他发现了这次失误,那么下一次的追杀肯定会全力施为,不可能再给严羽逃脱的机会。而他只要派人在那账目涉及到的商铺守株待兔,自然不愁严羽乖乖上钩。
所以严羽决定改变策略。既然在大院之中,严辛最受到各方掣肘,那么就将这个棋局正大光明地摆到大院最显眼的地方!混乱一团的棋局,最适合自己这样的小人物!
想到这里,严羽不禁又面露苦笑。小小的二阶武士却背负着严天昊的惊天秘密,自己还真是个有去无回的过河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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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祭祖
今年的狮子林下院,是第一个将下放的任务做完的下院。这与严羽严钟两名武士联手施为有关,不过更多的则是被严焕雇佣那些猎人的功劳。在严钟和严羽都要去伐木不能带队进山的日子,他们自然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单独进山,自然也被严焕拉来伐木。如此一来,狮子林的人手增加了一倍有余,效率更是比狮子林那些闲汉们高出数倍。
作为狮子林交工的负责人,严羽押运着木材提前进入了严府大院。
重回旧地,他原本在藏百~万#^^小!说所住的小屋早已另作他用。不过严羽倒是毫无怨言地和其它下院里上来的人挤在厢房的大通铺上。他们是严羽最好的掩护,让严辛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严羽下手。
严辛对此恨得牙直痒痒,但是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祭祖大日在即,严家大院里本来就戒备森严,而他上次派出的小姒再加上两名铁兵竟然不知所踪,这也让严辛心中惊疑不定。凭着这两日他对严羽的观察,又并没有发现这个偏房子弟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连之前情报中所说的一阶魅脉都没有表现出来。
武士打通气脉之后,举手投足之间都和以前大有不同。严辛身为四阶穹脉掌控者对此深有体会。在他看来,打通了魅脉的人,在行动时不可能不带有征兆,除非他气脉修为达到五阶以上,能够意随心动,完全操控自己的身体和气息。
毕竟他不可能想到,严羽能够自由收放自己的气丹,而且能够让它在各条气脉之间流动。而回到了严府大院之后,严羽始终将气丹保持在元脉和察脉之中,随时保持对周围环境的警惕。
因此,严辛倒是怀疑失踪的小姒是不是起了什么猫腻。但是日前人手短缺,只有将祭祖的事情忙完之后才能腾出人手来调查这件事。
八月初八,随着第一缕阳光射入严府最高的塔楼顶端,那口巨大的铜钟终于开始了七七四十九声不间断的敲响。严家祭祖之日也终于来到。
严府大院中心位置,苍岚堂后身的祖祠已经在几天之前完成了翻新,此刻一副金碧辉煌的模样。数千严府子弟和家丁分成数列整齐地站在小广场上。
帽子,头发上还沾着细小的露珠,严家阖府上下已经在祖祠前静立了大半夜。此刻各人的身体素质便显出明显的诧异来,那些打通了气脉的都仍然神采奕奕,而普通人早就累得双腿发颤,双眼浮肿了。
第一束阳光透过塔楼顶层的窗户,正好投射在祖祠前摆设的香炉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家主严天昊整了整袍服,端着正步往祖祠里走去……
钟声不断响起,祭祖仪式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严家本来就注重传统,在此时更是对礼节苛求到极致,进入祠堂的顺序,节奏,不同身份族人的穿着甚至表情,都按照事先写好的剧本一丝不苟地表演下去。
严羽此时并没有站在狮子林所在的下院队列中,而是站到了与他同年的严府子弟方阵里。今年是他们十八岁的年头,家族要趁着祭祖的时机为他们每个人举行冠礼。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旁支子弟和主支子弟能够穿着同样的衣服平等地站在一起。这是他们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特权。
前后左右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却让严羽感觉有些陌生。这些人里面,有的颇有天赋,至今仍留在演武堂中专心修炼,这批子弟眼中根本没有其它同年的存在。而就是那些没有什么天分的子弟,也不会在冠礼之前就被送出大院,所以在他们的眼中,严羽无疑是一个最失败的典范。
当严羽在山野间与野兽殊死搏斗的时候,他们在明亮的学堂中修炼;当严羽与红莲教余孽斗智斗勇的时候,他们在锦被中睡得香甜。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些人来说,和过去的十几年没什么不同,但却让严羽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严羽突然心中有些酸楚,或许不是他们的眼神变了,而是自己的眼神变了。
回过神来,严羽稍稍抬起头。越过前面那个保持着最标准的恭敬姿态家伙的肩头,他远远看到严天阔正坐在轮椅上,被一名家丁推出来。而严天阔从祖祠中出来,也意味着严家主支祭祖的仪式结束。
让严羽有些疑惑的是,在这个即将接受冠礼的阵列中,他没有发现严成玉的身影。除此之外,严成勇也并未在列。不过,这样的仪式,怎么能少得了这两个主支中最重要的角色?
正在这时,前方远远传来了严辛尖锐的嗓音:“血脉参叩,一俯首!”
如同被风吹过的麦田一样,站在广场中央的几个阵列齐刷刷地弯下腰去。严家的旁系子弟是无权进殿上香祝拜的,只能在殿外遥拜。严羽突然觉得有几分滑稽,在这个严家最庄重的日子里,带头参拜严家先祖的是一个假扮者,而主持仪式是杀死真家主的凶手。
若是严氏先祖真的在天有灵,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这荒谬的仪式进行下去?
不过,这场华丽的舞会按着那周密详尽的安排演到了最后。随着一次次弯腰,叩首,直起身子的动作,严羽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已经被汗水所打湿。看看周围,其它人也都好不到哪去。
这时,终于轮到了祭祖仪式的最后一个项目,为年满十八的族中少年举行冠礼。
之前的仪式,一直是大管家严辛在担任司礼官,引导典礼的各个步骤进行。而到了这一项,则换做了家主严天昊亲自主持。
前方的族人无声地向两旁退开,让出了正中央的一块空地。同样在无声之中,严羽所在的方阵快步上前,一直走到了祖祠的台阶之前。
除了严天昊之外,征西军将军严天啸,老三严天正等几名长支长辈站在台阶之上,而旁边数十名家丁手中捧着木盘上前,每个盘中都摆着一顶青冠。
“我们严家先祖,五百年前来到这庆典城,打下了偌大的基业。而今,我们严家已经生根发芽,更要光宗耀祖!”严天昊朗声说道,清朗的声音完全不像与严辛单独呆着时那阴柔娇媚的样子。
“你们是严家的子孙,血脉中流淌着先祖的荣耀。而今你们已经成熟,已经能够为家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不再是长辈庇护下的雏鹰,而是要用你们的肩膀去扛起严家这百年不坠的威名!”
严天昊的声音在广场上激荡着,严羽看到身旁的几名同年子弟受到感染,几乎哽咽地流下泪来。但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这个家主的身份,严羽怎么也无法融入到这股气氛中去。
“在这一批族人之中,严成玉,严成勇二人都是少有的出色俊杰,在十八岁之前就已经打通了三阶气脉,学会了严家家传战技赤浪狂刃。不过,他们现在正在闭关修行,所以等出关之后,才会由我单独为他们主持冠礼。”严天昊终于解释了这两人不在的原因,“而其它的子弟,则会按照你们之前在学堂中的成绩和修炼的成果,由我们分配以后的去处。优秀的人才自然会受到重用,所以,仍在学堂中修习的各位子弟,这些兄姊们便是你们的榜样!”
说完这句话,严天昊伸手向身后一招。一名端着青冠的家丁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严成玉和严成勇不在,这第一顶冠就属于严成虎。他到今年为止已经修炼出了五枚气丹,打通了二阶力脉和一阶魅脉!”严天昊将那顶青冠双手戴在队列最前面的那名子弟头上,“这样的进度已经算是不错,你以后可以在演武堂中继续修行,争取早日突破三阶!”
在严天昊之后,严天啸,严天正等人也各持一顶青冠,依次为各位子弟戴上。
严羽醒悟到,原来这队列的顺序是按照子弟学业的排名而列。而他现在,则孤零零地站在队伍的最后方。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严辛的主意。一抹冷笑悄然爬上严羽的脸庞。
第一章 冠礼
“严著,一阶武士,两枚气丹。入藏经塔听用。月俸二十银币。”
“严晖,一阶武士,一枚气丹,调北三江下院。月俸五银币。”
“严成江,一阶武士,一枚气丹,调御石下院。月俸五银币。”
……
一个又一个少年,被族中长辈戴上那象征成年的青冠,拂开额前飘垂的流苏,然后昂首站到祖祠前那烟雾迷蒙的香炉前。他们对着祠内的牌位遥遥祝告。而严辛则拖长了声音,大声将他们今后的去向宣读出来。
当然,名次排在前面的子弟,能够分得较好的职司,甚至掌管某些家族产业,他们的月俸也要高出很多。他们率先站到祠堂的台阶上,昂首挺胸,嘴角挂着微笑,俯视着下面那些,仍旧站在队列中等候冠礼的同年。
刚才大家都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而从现在开始,他们各自的身份就都已然注定。站在台阶上的,是人上人,而下面的只能做芸芸众生。
能够修炼出气丹的毕竟还是少数。毕竟普通人里面,一千人也未必能够有一个打通气脉。而严府的子弟里,大概十个人里就有两三个能炼出气丹。这一届同年一共四十五名少年,除却严成玉和严成勇之外,还有六名少年打通了至少一条气脉,这个比例同往年相比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没有打通气脉的子弟,在为他们戴冠的时候,严辛会念出他们在学堂中各门课目的成绩和教席的评语,然后分配到适合的地方去。青冠华服的少年都一个个带着满脸庄重站到祖祠前,不过他们每个人心里究竟是何心情,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终于,冠礼的仪式进行到了尾声,只剩下严羽和另一名身材矮胖的偏房子弟站在空荡荡的空地中央。那小胖子似乎从没想过在上千人的注视之下竟然如此难受,汗水从额头滚滚而下,严羽甚至用余光都能看到他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
严家家主严天昊终于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两人面前,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然后转身从家丁手中接过倒数第二顶青冠。
“严曲,各门功课均为同年中最后一名,性格跳脱,每每旷课,数次偷吃膳房食物。”严辛的声音依然不带丝毫感情se彩,但是听到这里,周围分明响起了隐隐的笑声。
“调入膳房,月俸100铜币。”当严辛一本正经地将他的去向报出的时候,严曲的脸已经憋得如同猪肝一样颜色。
不过家主倒是很平静地将那顶青冠戴在了严曲的头上,轻声说道:“以后好自为之。”
那小胖子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在为以前的堕落生活而悔恨。严天昊双目一瞪,胸臆间突然发出一声重锤敲击般的闷响,顿时将严曲镇住。
他呆呆地看着家主半天,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扶着帽子一溜小跑站到了祖祠前。围观的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哄笑。
现在广场中央的空地上只剩下严羽一个人。
阖府上下数千人的目光自然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少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向身旁的人打听这个少年究竟有何过往,竟然能比那所有功课都倒数第一的小胖子排名更加靠后。
看着那假冒家主和严辛两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严羽一振身上的袍服,径直踏前了一步。院中所有人都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冠礼中可没有这么一项。
“竖子守礼!”严辛双眉一竖,尖声叫道。
严羽一声冷哼,当着广场上数千人朗声问道:“我的分配去处,大概是你制定的吧,不知道这次你又给我指派到什么地方?”
严辛完全没有料到严羽竟然敢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针锋相对地与自己站出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旋即他便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从袖中抽出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绢纸来:“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你原本就看守藏百~万#^^小!说不力,将你罚到狮子林下院中将功折罪。这次进行冠礼,是看在你祖上也同是我严家血脉,才让你重归大院,礼毕之后自然回你的狮子林去!”
说完他又转向严天昊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如此顽劣不堪,竟然违背祖制,在祭祖日咆哮祖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