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那句悲呼时,肖白三个还不免有些悲悯,待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那被挂在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里带人要往叶娟家放火的男人。
既然他是村长的儿子,那昨晚的一切究竟是由谁主导,此时已不言而喻。
也许在不久之前还在谋划着要算计旁人性命的村长,此时却满目绝望地跪在地上。他也许其实还算不得太老,但活在这样一个已经被血树控制的村子,见得又确实比一般的老人要多上太多。多到只要一眼,就已足够判断出挂在树上的人此刻已生机全无。
村长几乎要一下子瘫在地上,被他身后的人眼明手快地搀住了,他的胳膊伸向血树的方向,颤颤巍巍地开口,“去……去……去把虎子扶下来……”
村长此前也许在村中威望颇高,否则他的儿子也不可能能够带着人去干纵火shā rén的买卖,但此刻却根本没人听他的命令。
站在他附近的村民互相观望,又默契地四散开,离得他远一些。对于这个树,胆子大的也许还敢网上挂人,可要把人救下来,可没人敢动。
村长见无人听他的使唤,更是恼怒,他一把甩开扶着他的村民,自己勉力站稳了,然后冲着人大喊,“去!去啊!”
被他甩开的人也后退一步,恐惧地望了一眼血树,又看向村长,“村,村长,不行啊……”把人扶下来,跟虎口夺食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一般情况下,血树只是看着诡异,跟普通的树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在他们向血树“献祭”,将人挂到血树上时,它也不会有任何的异常。可一旦有人想要将血树上血未流尽的“祭品”弄走,那就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了。
村长绝望地张了张嘴,又茫然无助地看了看四周。他想上前救下自己的儿子,嗜血的藤蔓所带给他的恐惧却让他动弹不得。
他见过那株血树所蔓延出的藤蔓生生将人勒死又一点点吸食干净的样子。
他害怕,也变成血树的食物。
恐惧本身,有的时候要比死亡更加可怕。
最终,他只能绝望地跪在地上,愤恨的目光扫视过此时也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村民,“是谁?是谁!是谁害的我的虎子?是谁?”
一个村民磕磕巴巴地回答:“是,是那几个外来人。是那几个外来的,村长。”
“外来的……”村长的目光有瞬间的涣散,又很快恢复清明。他站起身,像是用极快地速度接受了儿子的死亡,此刻已化悲痛为怨愤,一心要找到一个人来为儿子的死亡负责。不过,怨愤没有遮蔽他的双眼,反而让他更清醒。他审视地扫视了一圈,“我知道,昨天虎子带人去了叶娟家……他受了伤不假,但他昨晚上还回来跟我打了个照面……可为什么,他今天会出现在后山,会被挂在树上?是谁?是谁——”拿了我儿子做‘祭品’。
村民们沉默,所有人都回避着与他人的目光相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隔几年,村中就会弥漫起漫天的大雾,久久不散。然后也不知道是从何而起,村中传言,只要给这株血树献上祭品,大雾就会消散。
于是慢慢地,“祭品”开始出现。
从牲畜到人。
已经没有人记得第一个被献祭的人是因为什么,好像是个寡妇,然后犯了什么事,就有人提起可以把她“献祭”。于是便“献”了。
那之后,被“献祭”的人越来越多。
反正这个村子,离外面的世界远得很。村子里的事,只要村里的人不多嘴,不多事,就谁也管不到。
然后,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