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早便出离了愤怒,浑然不知自身伤痛,挥舞火剑,朝着黑龙猛刺狂劈。
那黑龙原先不清楚火剑威力,举起龙爪去拼杀,岂料火剑势不可挡,转眼间竟将他身、爪分离,一对坚硬如刚的双爪被生生的砍断,且还有一股如岩浆一般灼热的气流,入侵龙体,叫它煎熬万分,惨号不断。
高阳接着又刺出几剑,那黑龙避无可避,重伤之下,再也保持不住变幻的龙身,原先吞下的那一把黑墨剑从龙首吐出,而它也渐渐变回了水东亭。
此时水东亭双臂已残,遍体鳞伤,看着愤怒至极的高阳,惊骇不已。
高阳心中悲愤交加,将火剑投往一边,所有怒火集中于双拳之上,狠狠的朝水东亭揍去。他每击出一拳,便悲痛的喊一声“疯子”,喊声越来越大,拳劲也是一拳胜过一拳。
水东亭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皮肉都好似凹陷进骨头之中。那些骨头又寸寸断裂,无法支撑肉身,他就仿佛一堆面团瘫在那里,到了最后,却是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要把你揉得粉碎!我要将疯子的痛苦,十倍的让你偿还!”高阳怒不可遏,全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对着水东亭的鼻、眼、唇、颚一顿狂殴。
他那悲痛的眼泪以及愤怒的拳头,如同暴雨一齐挥下。也不知打了多久,忽然一拳击空,打在了地上,使得山谷如同焦雷闷响,为之晃动。
高阳就用皮绽骨裂、满是鲜血的双手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时,地上竟然已不见了水东亭的影子了!
“人呢!人呢!”高阳登时激动万分的跳了起来,回身看时,却见一道如鬼似魅的紫色身影,双肋夹着两人从山洞逃离而去,其中一个是杨序,另外一个不成人形、全身没一处完好的骨头,自是水东亭。
高阳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此时他几乎已是气尽力竭,追杀起来却似雷厉风行,凭的全是那一股报仇之念。
不到数息工夫,高阳已驰出山洞,但见天地茫茫,早已不见了仇人踪影,顿觉胸中气堵,嘴中大口红血、喷涌而出!
“疯子!疯子——”见一时追赶无望,高阳绝然跪在了地上,双手狠狠的抓着头颅,仰天嘶吼!
天空电闪雷奔,压抑了许久的大雨,终于泼了下来。如同雪上加霜,咄咄逼人的拍打着、羞辱着这一位,知觉麻木、神经不仁的伤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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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之后,不见彩虹……不是没有,只是不见。
不单单是彩虹,在高阳此刻的眼中,除却眼前这一座垒起不久的土坟,其他所有的人、物,均已看不见。
他静静的跪在坟前,并没有大哭大闹,眼神中除了深沉的忧伤,还有超乎想象的深邃及坚毅。在他的身旁右侧,插着的是,一柄一丈四尺二寸的长枪,枪身全部由混铁精钢打造,枪头扁平如雁翎,上系朱红丝带,正在微风中婆娑而动。乃是卓疯子生前最后用过的红缨枪!
在高阳的左侧,则是一口寒冷如冰的水晶长剑,悬浮半空,如同守卫。
至于青铜斧,却已被高阳埋入了卓疯子的坟中,与其同眠。如此交换兵器,也算是彼此留了念想。
高阳一动不动,似这般情形,一连维持了七天七夜。他的神色看起来相当的冷静,冷静得就像是将要捕抓猎物之前的山中猛兽。不动则已,动必有雷霆万钧之势,猎杀一切!
在高阳身后颇远处的地方,是一间刚刚修葺好的茅草屋,屋前立着一个气虚体弱、脸色苍白的文士,正是谭照明。大战之时,谭照明受到气劲波及,受伤极重,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算有所好转。
彭晓端着一碗药从茅屋出来,递给谭照明喝了,然后看着小湖对面的高阳,怅然叹道:“卓丰半生孤苦,临死能有高阳这么一个忘年之交,也算不枉此生了!”
“唉——”谭照明亦是唏嘘哀叹,他与卓疯子相隔四年未见,想不到一见面就是阴阳永隔,天意弄人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彭晓忽然问道:“高阳已为卓疯子守过头七,你说,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谭照明长叹道:“很快他就会清楚水东亭的身份,以他对卓疯子的这份感情来看,定然是会替卓疯子报仇的!”
彭晓道:“只怕会赔上性命。”
谭照明道:“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让你医治,他会在乎赔上自己的命吗?”
彭晓想了想,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高阳。此事或可稍微削减他的复仇之念,但又会将他推上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