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他酒杯挡了去,第二次他以一双竹筷用丢手箭手法,取在下双目,在下把竹筷拂上酒楼正梁,已经出言警告,不想令高徒变本加厉,两人一左一右擒住在下双手,他出指如风,连点在下身上九处要害,六处死|岤,在下试问戴先生,和在下何仇何怨,竟然支使三个门下,非把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在下设若没有自卫之能,岂非在华阴酒楼上就送了命?死得不明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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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道人听得耸然动容,问道:“五师弟,他们真是如此胡闹么?”
戴良规脸上不禁一红,说道:“小弟听说这小子打听师尊姓名,似乎来意不善,所以要他们去试试他的武功。”灵云道人道:“那也不能如此骤下杀手。”
戴良规道:“但事实证明这小子是旁门中人。”
凌干青俊脸沉了下来,冷笑道:“就算在下是旁门中人,贵派既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纵容门下行凶,在下震伤他右臂,只是略予薄惩而已。如若知道他有人支使,倚仗华山声势,有意在华山脚下行凶,在下不会如此便宜他了。”
戴良规道:“你待如何?”
凌干青一双朗目之中,突然射出两道寒电般的目光,冷峻说道:“在下奉命来晋见贵派掌门人,如果在下早知是你戴先生门下,那就非断他一条右臂不可,面见贵派掌门人时,在下自会向贵派掌门人致歉。”这口气就大了。
灵云道人看他目中精芒迸射,分明一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心中暗道:此人看来果然是异派中的高手,不知前来华山,究有何事?戴良规听得怒不可遏,虎的站起,大笑一声道:“好,好,小子,你有多大能耐,敢口发狂言,来,咱们到外面去,戴某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凌干青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站起来,但不屑的道:“在下远道赶来,是为了求见贵派掌教,并不想和阁下动手,凭阁下也还不配和凌某动手。”说完,朝灵云道人一抱拳道:“观主召见,在下已经来了,在下此行,事关重大,非见贵派掌门人面陈不可,观主既然不肯给在下先容,在下自当自云台峰求见,告辞了。”
灵云道人忙道:“凌施主请留步。”
“站住。”戴良规已经怒喝一声,身形一闪而出,挡住了凌干青的去路,右掌直立蓄势,大喝道:“小子,你想走没这般容易。”
灵云道人喝道:“五师弟,不可鲁莽。”
凌干青看他挡住去路,不觉微微一笑道:“戴先生想留下凌某,只怕没有这般容易。”
戴良规喝道:“那你就试试……”话声出口,刚待发掌。
只见门前人影一闪,急匆匆走入一个五短身材的精干中年人来,口中叫道:“五师弟住手。”一面又朝灵云道人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大师兄,这位可是木剑门下的凌干青凌兄么?师尊听说木剑门有人至华山,特命小弟赶来迎迓。”
原来那被凌干青「乙木真气」震伤的汉子,灵云道人和戴良规都无法替他解开,只得把人送上灵云峰去,商掌门人一看伤势,就认出来了,所以特地派三弟子赶来。「木剑门下」这四个字,听得灵云道人心头大大的一怔。
木剑道长和师尊数十年知交,这凌干青会是茅山木剑道长的门下。一面急忙应道:“这位正是凌施主。”一面朝凌干青稽首道:“凌施主你怎不早说?”
凌干青道:“观主并未询问在下师门,而且在下此行,也并非奉家师之命而来。”
灵云道人连忙给那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引见,说道:“这是贫道三师弟贺文元。”
凌干青山连忙抱拳道:“原来是贺兄,在下失敬。”戴良规听说凌干青是木剑门下,师尊已经派人前来迎接,自觉无趣,便自转身往里行去。
灵云道人问道:“凌施主不是奉尊师木道长之命而来,那是奉何人之命来的呢?”
凌干青道:“在下此行,事关重大,也极为机密,观主既然见询,在下只好说了,商借太白剑,实是奉姜太公姜老夫子命来的。”姜太公姜竹坡,还在五十年前,就经九大门派公举担任过武林盟主,灵云道人自然听说过了。
灵云道人连连稽首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凌施主奉命前来,事属机密,自然不好透露,这就怪五师弟太粗心大意了,贫道谨向凌施主深致歉意。”一面回头道:“五师弟……”目光一动,戴良规已经不在,不禁微微摇头道:“五师弟就是这个脾气,永远也改不了,凌施主幸勿介意才好。”
凌干青忙道:“观主好说,这场误会在下也有不是之处。”
贺文元道:“大师兄,师尊命小弟来请凌兄,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就请凌兄动身吧。”
灵云道人连忙稽首道:“是,是,凌施主请。”当下就由贺文元陪同凌干青一起往外行去。
灵云道人一直送到云灵台大门,才连连稽首道:“凌施主好走,恕贫道不送了。”
凌干青还礼道:“观主请留步。”
离开云灵观,两人就展开脚程,一路朝云灵峰赶去。云灵峰是华山北峰,华山五峰中以云灵峰最低,但神话也以北峰最多,如后周武帝时道士焦道广曾隐居峰顶,后山石壁下有老松一棵,上悬铁犁一张,云系老子遗物,汉南阳公主避乱修仙等等,均为人所乐道。
华山派以玄门正宗,创教于此,已历数百年之久。云灵山庄,矗立于云台峰东麓,林木耸秀,泉流涓涓,风景绝佳。云灵山庄不是一座庄院,而是一个小小的山村,十几户人聚族而居,远远望去是一族整齐的瓦房,沿山依林,那就是华山派的发祥之地。
贺文元领着凌干青,来至东麓,一片松林间,已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直达一处庄院前面。进入庄院大门,又穿行了一条长廊,才到商掌门人平日起居其中的「养心斋」,一座自成院落,小有花木之胜的精致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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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走近门前,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是文元么,你把木剑门下的凌老弟请来了吗?”
贺文元应了声「是」,急忙回身道:“家师就在书房之中,凌兄请进。”凌干青也不再客气,举步走入。
这间书房,宽敞古雅,缥湘插架之中,琳琅满目,一张大圈椅上,端坐着一个须发如银,脸色红润的慈祥老者,这时已经站起身,脸含微笑,朝凌干青望来,此老不用说就是华山派掌门人商子畏了。贺文元抢上一步,低声道:“凌兄,这就是家师了。”
凌干青慌忙赶上几步,作了个长揖,说道:“晚辈木剑门下凌干青拜见商老前辈。”
商子畏呵呵一笑道:“凌少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老夫和令师木吾道长,数十年知交,最近已有多年不见,令师可好?”
凌干青躬身道:“家师粗安,多谢老前辈。”
商子畏含笑道:“坐,坐,凌少兄到了华山,和在白云观一样,不用客气。”说着首先坐下。凌干青告了坐,才在下首坐下,一名小童献上了茶。
商子畏道:“凌少兄前来华山,求见老夫,令师必有见教?”
凌干青欠身道:“晚辈求见商老前辈,不是奉家师差遣而来。”
商子畏「哦」了一声,奇道:“凌少兄专程赶来华山,必有事故,那是受何人指点来的?”
凌干青欠身道:“晚辈是奉姜太公姜老夫子之命,晋见老前辈来的。”
商子畏惊喜的道:“姜前辈要凌少兄来见老夫,不知有何谕令?”
凌干青从怀中取出竹脾,双手呈上,说道:“姜老夫子给了晚辈三封密柬,第二封只写了「去华山借太白剑」七个字,晚辈当时并不知道太白剑是商老前辈之物,到了华阴,打听贵派是在云灵峰,才来求见老前辈的。”
商子畏见到竹牌,不觉肃然站起,双手接过,点着头问道:“姜前辈的密柬呢?”
凌干青道:“姜老夫子临行吩咐,密柬看完之后,必须立即毁去,晚辈已在少室北麓毁了。”商子畏把手中竹牌依然用双手还给凌干青。
凌干青也双手接过,收入怀中,才行坐下。商子畏面情凝重,说道:“如此机密,那定然是江湖上出现了大乱子了,哦。”商子畏口中哦了一声,说道:“凌少兄且请宽坐,老夫要和你慢慢的谈。”一面回头朝垂手站在一旁的贺文元问道:“文元,你调查清楚了么?你五师弟门下在华阴如何开罪凌少兄的?”
贺文元在师尊面前,不敢隐瞒,只得把凌干青在客店打听华山派所在,还探问师尊姓什么,五师弟据报,怀疑凌干青是向华山派寻事来的,才命门下弟子在酒楼试探凌干青武功,详细说了一遍。
商子畏勃然作色道:“这就是了,凌少兄不是奉他令师之命,前来华山,他初出江湖,此行又是极为机密,自然不便透露身份,你五师弟不该纵容门下,不问青红皂白,对来人骤下杀手,若非为师认出是木吾道兄的「乙木真气」,命你赶去,岂非闹出更大的误会来了?凌少兄是奉姜前辈之命来的,教为师如何向前辈交代?你五师弟呢?”
贺文元道:“他没有随同弟子前来。”
商子畏听得更怒,—手拍着坐椅靠手,怒声道:“他和凌少兄发生误会,还不随同他前来见我?你立即替我传令下去他们下三人,狂妄无知,恃势欺人,着即废去武功,逐出门墙,你五师弟总算随我多年,太华客店派你四师弟前去主持,要他回来,面壁思过三年。”贺文元看师尊动怒,赫得只是连声应「是」。
凌干青慌忙起立,欠身道:“老前辈歇怒,此事晚辈也有不是之处……”
“凌少兄不用替他们说话。”商子畏道:“老夫一向很少问事,以致他们目空四海,狂妄得恃武而骄,如果来人不是凌少兄,双目岂非被他们用竹筷打瞎了?这等门下弟子,徒增华山派恶名,老夫岂能饶恕他们?文元,你还不快去通知你大师兄,给我立即执行。”贺文元不敢多说,唯唯领命,退了出去。
商子畏叹了口气道:“看来江湖武林,如今又成了多事之秋,酿成今日这样局面,主要原因,就是江湖九大门派,日渐老大所致。”这是他感慨之言,凌干青不好接口。
商子畏又道:“好,凌少兄,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你前去少林,可是姜前辈要你去见少林方丈么?”
“不是。”凌干青道:“姜老夫子要晚辈去请的是疯大师。”
“疯和尚?”商子畏神色更见凝重,问道:“姜前辈要你前来邀约老夫,江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凌干青就把斗姆约姜老夫子重九五老峰之会,大略述说一遍。
商子畏沉吟道:“就凭斗姆,姜前辈还不至要你三处邀人,莫非天山三怪又蠢动了?哦,姜前辈三封密柬,还有一封邀约的是谁呢?”
凌干青道:“晚辈尚未开拆。”
商子畏含笑道:“老夫这里,没有外人,凌少兄不妨拆开看看,邀约是什么人,老夫也好有个准备。”凌干青应了声「是」,取出第三封密柬,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只写着六个字:「武当借玄武剑」。
商子畏雪白的浓眉忽然皱了起来,说道:“这么说,难道五行山的几个老魔也被斗姆扇动了不成?”凌干青想问,但又不好意思向他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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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商子畏自言自语的道:“光凭太白、玄武二剑,未必能破这几个老魔的「五行真气」。”说到这里,忽然一拍巴掌,笑道:“对了,老夫忘了凌少兄是木剑门下,是东方乙木,姜前辈的中央戊土,加上老夫太白剑,武当玄武剑,那还差南方丙丁一门……”
凌干青心中一动,说道:“南海风雷门掌门人欧一峰欧前辈,已在朴树湾了,不知是不是可当南方丙丁一门?”
“南海风雷门自然是专攻丙火一功。”商子畏笑道:“这么说五门俱全,姜前辈果然是为了对付五行山五个老魔的了。好,凌少兄覆上姜前辈,老夫遵谕准时前往。”
凌干青道:“商老前辈,姜老夫子只命晚辈前来向老前辈借剑。”
“哈哈。”商子畏大笑道:“姜前辈要凌少兄前来,就是要老夫亲自赴会了。”
凌干青道:“能得老前辈亲自前去,那自然最好没有了。”
“哦。”商子畏又道:“凌少兄赶去武当,面见—清道兄,在解剑坡前不便说明来意,就说是老夫要你去的好了。”
凌干青感激的道:“多谢老前辈。”说完,随手把姜老夫子的密柬在掌心一搓,立即化成粉末。
商子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道:“这位凌少兄出身木剑门下,年事虽轻,一身功夫,自己门下大概只有大弟子灵云,差可相比。”
武当山解剑坡,在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到了此地,必须解下身边武器,始能上山。这一规矩,在当初原是江湖上人对武当派表示的敬意,但年代久远,一直留传下来,武当派的人,就视为理所当然,你不解剑,他就把你当作藐视武当派,多少年来,在这解剑坡前,不知闹过多少事。
凌干青当然不会有事,因为他身边是一支青藤剑,那软剑,不用的时候,可以卷起来收在身边。因此他和游山的读书相公一般,一袭青衫,飘然行来,有谁知道他是身怀绝技的武林新秀?解剑坡左边有三间房舍,武当山派有值日的弟子轮值,以便武林人物上山,保管兵刃之处。
凌干青听了华山商掌门人的指点,来至解剑坡三间小瓦房门前。这里面正有两位年轻道人坐在那里聊天,凌干青拱拱手,含笑道:“道兄请了。”
武当门人派到解剑坡来值日的,都经过师长再三告诫,不得和人有什么争执,因此都是彬彬有礼,那两个道人看到凌干青朝他们招呼,立即一齐站起身来,稽首还礼。由一个年纪较长的说道:“施主有什么见教?”
凌干青道:“在下茅山木剑门下凌干青,刚从华山云灵峰来,奉华山商掌门之谕,来求见贵派南岩观主的,想请道兄给在下带路。”
那年长道长听说凌干青是木剑门下,又奉华山掌门人之命,求见大师伯来的,自然十分客气,连连稽首道:“原来凌施主是木剑门下,小道失敬,这样吧!施主求见大师伯,小道不敢作主,师弟,你陪同凌施主到南岩宫去先行禀明大师伯再说。”
那年纪小的道人答应一声,走出门来,躬身一礼,说道:“凌施主请随小道来。”
凌干青说了声:“多谢。”就跟着那道人行去。
那道人脚下甚是轻捷,行约三里来路,便到了南岩宫,那道人一直把凌干青领到第二进东厢中,才稽首道:“凌施主请稍坐,容小道先去禀报大师伯。”
凌干青道:“道兄请便。”
那道人匆匆退去,不多一回,领着中年蓝袍道人走入,说道:“这位就是凌施主了。”
那中年道人点点头道:“你去吧。”那道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自退去。
中年道人朝凌干青打了个稽首,说道:“小道元贞,忝主南岩宫,听说凌施主是奉华山商掌门人之命而来,不知有何赐教之处?”
凌干青听他口气,原来就是南岩观主,武当掌教门下的大弟子了,这就拱手道:“原来道兄就是南岩观主,在下失敬,在下奉华山掌门人之命,求见观主,实是想请观主引见贵派掌教道长而来。”
元贞道人听得一怔,说道:“凌施主要见掌教师尊不知有什么事么?”
凌干青道:“在下求见贵派掌教,实有机密之事,必须当面奉陈,请观主原谅。”
元贞道人身为武当南岩观主,武当门下大弟子,岂能仅凭你凌干青一面之词,自称是木剑门下,又说是奉华山派掌教之命而来,就相信了?一面含笑道:“凌施主既然是奉商掌门人之命来的,可有商掌门人的信物?”
凌干青微微一笑道:“在下面谒贵派掌教,实有极为机密之事,非见到掌教道长,不便明言,在下刚从华山来,为了不显露行藏,商掌门人交代在下,在解剑坡前,可说是奉商掌门之命求见观主来的,实则在下并非奉商掌门人之命而来……”
元贞道人听他一回说奉华山掌门人之命而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