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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天娇-第10部分(1/2)

    出,心中不禁大怒,朗喝一声:“好个妖女,竟敢使出如此歹毒的暗器伤人。”

    软剑倏地一圈,在身外划起一道匹练般奇亮的青光,左手握拳,中指直竖,凌空点了出去。他在这一剑上,使出了真正的功力来,软剑之上,发出一阵「嘶」「嘶」「嘶」轻响,布满「乙木真气」,剑光乍现,立把一大蓬毒针,悉数绞成粉碎。

    他左手点出的这一指,不带丝毫风声,但一屡指风,却坚若铁锥,这是他在怒极之下,无意中使出来的。这一指,出招奇诡,可不是他师门木剑门的功夫。这是凌干青下山之时,经过活死人墓,遇上—个自称活死人的长发老人,托他送封家书,另附有一招奇特指法,要他尽三日之内练会,把纸条焚化,不可带在身边,他此时使的就是这记无名指法。

    黑衣魔女原是一时气愤,等到打出一蓬毒针,心头已经有些后悔,却没想到凌干青软剑一挥,一蓬毒针竟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方自一怔,突觉右肩如中巨杵。

    不,如遭雷击,全身一麻,银刀坠地,一个人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步,右臂再也举不起来了,一时不禁粉脸失色,惊 怒交并,一双凤目望着凌干青,厉声道:“凌干青,你……”话声未落,就在这一瞬间,和沈若华、田中玉正在四剑抡飞,激战之中的四个黑衣女子,忽然间同样长剑脱手,跌地不起。

    沈若华惊喜的叫道:“娘,你老人家来了。”

    只听西首墙头上,响起—个老妇人的声音说道:“你们快随我出去。”

    沈若华急忙回身招手道:“凌兄,快走。”

    凌干青一手拉起聂小香的手,说道:“聂姑娘,你随我们走吧。”

    聂小香红着脸为难的道:“我……我……”

    田中玉道:“你这里还能耽么?快些走吧。”

    沈若华也道:“你留下来只有一死,死了值得么?还落个叛师的罪名,岂不白死?快别犹豫了,跟我们一起走吧。”聂小香含着泪,点点头,四人就相继纵起,跃上围墙,只见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老妇人早已站住墙外七八丈远处,朝他们打着手势。

    沈若华当先飘飞落地,身若飞燕,纵身扑了过去,叫道:“娘,就是你老人家一个人来么?”

    蓝衣老妇人道:“逢老大也来,你当仙女庙好斗的?”

    沈若华道:“这里的主持人就是昔年的魔手天尊朱九通呢。”

    老妇人道:“娘已经听逢老大说了,你这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她们说话之时,凌干青、田中玉、聂小香三人也跟了过来。

    老妇人目光—抡,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沈若华忙道:“凌兄,这是家母。”一面又朝老妇人道:“他叫凌干青,她是凌兄的兄弟田中玉姑娘,这是聂小香姑娘。”

    凌干青赶忙抱拳一礼,叫了声:“伯母。”田中玉、聂小香也一齐行了一礼。

    突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十分嘹亮的长笑。这声长笑可以说响遏云霄,苍劲得有如老龙长吟,从笑声推测,至少还在仙女庙前进,相距甚远,但像田中玉这样功力较浅的人,两耳还被震得嗡嗡作响。老妇人道:“逢老大和姓朱的大概较量上了。”刚说到这里,只听另—声尖锐的笑声,划破长空,传了过来。这一声长笑,尖锐刺耳,并不输于刚才那声长笑。

    沈若华好奇的道:“娘,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好么?”

    老妇人脸色—沉,叱道:“你少出花样,逢老大和姓朱的老道,最多不过平手而已,今晚赶巧逢老大到了扬州,凭娘一个人,还救不出你呢,娘和逢老大约好了的,由他绊住老道,娘下手救人,要咱们走了,他才能脱身,你认为这是好玩的?”说到这里,回头道:“你们随我走吧。”说完,回身就走。

    沈若华不敢作声,大家只好跟着老妇人奔去。不多一会,来至江边,老妇人撮口发出一声口哨,只见江边柳阴深处,划出一条蓬船,迅快的靠岸。老妇人—纵登船,大家也相继跃落。老妇人已推开舱门,走了进去,沈若华招呼大家,进入中舱。

    中舱地方不大,老妇人要大家盘膝坐下,船就离岸朝江心驶去。老妇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在黑夜之中,有若两点寒星,只是打量着凌干青,问道:“凌相公身手不凡,尊师是哪一位高人?”

    凌干青道:“家师道号上木下吾。”

    老妇人听得肃然起敬道:“原来凌相公是木剑门高足,无怪身手不凡了……”

    凌干青道:“伯母夸奖了。”

    老妇人似是并未听见他说的话,只是沉吟着道:“但凌相公方才使的好像是「天雷指」,木道长并非风雷门的人,凌相公这招指法,那是另有师承的了?”

    凌干青看她问起自己方才使的指法,这就说道:“晚辈不知道这是什么指法,那是一位前辈高人所传。”

    老妇人注意的问道:“传凌相公指法的这位高人是谁呢?”

    凌干青赧然道:“晚辈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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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奇道:“那怎么会传你指法的呢?”

    凌干青道:“晚辈下山之时,遇上那位老人家,他要晚辈代捎一封家书……”他把如何遇上活死人,详细说了一遍。

    “活死人?”老妇人听得十分仔细,问道:“他要你把家书送到哪里去呢?”

    凌干青道:“那位老人家没有说,信上也并无住址,所以使晚辈十分为难……”

    老妇人微微一笑道:“他没写地址,凌相公可知是什么原因么?”

    凌干青道:“这个晚辈倒是想不出来。”

    老妇人道:“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妻女的下落,如何会有地址呢?”

    凌干青攒攒眉道:“这么说,这封信晚辈是无法送到的了。”

    “那也不然。”老妇人脸上虽在笑,但笑得有些凄然,徐徐说道:“因为他已经把「天雷指」传给了凌相公……”

    这话听得凌干青不觉一怔,她这句话中,似乎含有深意!这意思是说:“因为他已经把「天雷指」传给了自己,所以这封信就不会送不到了。”

    这话作何解呢?凌干青原是极顶聪明的人,稍一寻思,不觉恍然大悟,那就是说:活死人虽然不知道妻女的下落,但他传给自己的这记「天雷指」,他老妻一定认得,只要她认出自己使的是「天雷指」,就—定会向自己追问……“伯母说得极是。”凌干青说到这里,突然目光一抬,问道:“伯母莫非……”她认出自己使的是「天雷指」,她正在盘问自己指法的来历,她自然很有可能就是活死人的妻女了,但这话他不好全说出来,是以「莫非」之下,就没再说下去,只是以询问的目光望着老妇人。

    老妇人点着头,目中已经含蕴了一眶泪水,随着她头的点动,滚落下来,说道:“是的,教凌相公「天雷指」的,正是拙夫,请你把他的信交给老身吧。”

    沈若华惊喜的道:“娘,凌兄遇上的就是爹么?”

    “是的。”老妇人垂泪道:“他……就是你出生之后,从未见过的爹,他……他离开我们整整的二十年了!对,他是说过的……”说过的什么话呢?她没往下说。

    沈若华美目之中,也起了一阵雾水,说道:“娘,爹是不是一直都找不到我们呢?”

    老妇人点着头道:“他找不着我们,我们也找不着他……”

    凌干青在她们母女说话之时,已经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过,说道:“晚辈受那位老人家之托,正愁无法投递,今晚总算天缘凑巧,遇上了伯母,就请伯母过目吧。”

    “多谢相公。”老妇人伸手接过,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来。

    时当黑夜,又在船舱之中,一般人几乎对面还看不清面貌,舱中诸人,只有凌干青目能夜视,他看老妇人不需要灯,就能把信笺上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点,连自己也办不到,心中不禁对老妇人,暗暗惊服,忖道:“能在船舱中看得清字体笔划,内功至少已臻上乘境界了。”

    要知一般所谓目能夜视,必须藉星月之光,方能看得清楚,但也只能看清一般事物,像信笺上写的字,也不易看清,何况船舱中,透不进星月之光。像凌干青能看清舱中每一个人的面貌举动,已经算不错了。

    老妇人看完信,就随手摺好,收入怀中,脸上不期流露出一丝笑容,一双炯炯目光,不期而然的朝凌干青投来,目光之中,也有蔼然嘉许之色。这一点,沈若华、田中玉、聂小香自然都没有看到。

    沈若华问道:“娘,爹信上怎么说呢?”

    老妇人含笑着:“你爹信上没说什么,他只说……不久可以来看我们了。”

    “真的?”沈若华娇靥上绽起了一片欣喜之色,说道:“他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住在那里呢?娘,我们这就到茅山找爹去好不?”

    “不行。”老妇人道:“你爹托凌相公捎这封信的时候,已经下山来了。”说到这里,回头问道:“凌相公怎么会和仙女庙的朱九通结下梁子的呢?”

    凌干青不好说自己是为了找寻聂小香窃取自己青藤剑之事,只得道:“晚辈是因田兄弟令祖、令师无故失踪,往北固山遇上一个朱衣老道,他指点我们往北来,才找上仙女庙去的,其实那朱衣老道,就是魔手天尊朱九通。”

    老妇人看了田中玉一眼,问道:“凌相公叫她田兄弟,那是不知田姑娘是女的了?”

    凌干青道:“晚辈和田兄弟是在试剑会上认识的,晚辈得了一柄镇江剑,田兄弟得的是一柄紫艾剑,就这样结了兄弟,直到今天,晚辈和田兄弟被老道所擒,才知田兄弟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老妇人点着头,目光又转到了聂小香身上,问道:“这位聂姑娘呢?”她好像对这二位姑娘很不放心,是以问得很仔细。

    凌干青脸上微微一热,说道:“聂姑娘的师父是柳凤娇,也就是朱九通的师妹,她奉柳凤娇之命,窃取了晚辈的青藤剑,今晚她把剑还给晚辈,又协助晚辈三人逃出地窖,却为黑衣魔女发觉,无法再在仙女庙存身,只好随同晚辈等人离开师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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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又深深的看了聂小香一眼,才道:“她师父为什么要派她窃取凌相公的宝剑呢?”

    凌干青道:“因为柳凤娇是晚辈的杀父仇人……”

    老妇人问道:“凌相公尊人是谁?”

    凌干青道:“先父名讳上千下里。”

    “金翅雕凌千里。”老妇人道:“结仇的经过呢?”凌干青心中虽觉奇怪,她对自己何以要盘问得如此清楚?但她既然问了,自己就不得不说,当下只好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老妇人道:“凌相公出身木剑门,报雪令尊大仇,自无多大问题,只是这位聂姑娘,叛离师门,柳凤娇老身不清楚,但魔手天尊朱九通,实在非同小可……”

    沈若华道:“娘,难道咱们还怕了朱九通不成?”

    老妇人道:“就算娘不怕,本帮帮规,你又不是不知。”

    沈若华道:“本帮不准收留别派的人,指的是本帮,但住到我们家里去,又不是要他们入帮。”

    老妇人微微摇头道:“但咱们是本帮的人,这事当真使娘为难得很……”

    田中玉听得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忖道:“我们也不是你救出来的,更没说要你收留,你有什么好为难的?”一面就朝凌干青道:“大哥,沈伯母既有为难之处,待会上岸之后,我们就和沈伯母作别,也就是了。”

    老妇人自然听得出她的口气来,冷冷哼了一声,才道:“你祖父田有甲、师父卓—绝,都是本帮邀约的人,如今都落在仙女庙中,本帮自会向仙女庙交涉,要他们放人,你如何能走?”

    田中玉道:“我爷爷、我师父并没有答应加入紫衣帮,用不着贵帮交涉,救人之事,也不劳贵帮费心。”

    老妇人听得脸色一沉,喝道:“小丫头……”

    沈若华忙道:“娘,田姑娘和女儿很谈得来,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老人家别生气啦。”一面拉着田中玉的手道:“田姑娘,我娘也是急性子,令祖、令师,愿不愿意加入敝帮,且等把人救出来了再说,敝帮内三堂要敦请他们,也并无恶意,这事自由令祖、令师去决定好了,你住上几天,见到了令祖、令师不好么?”

    凌干青也道:“兄弟,沈姑娘说得不错,你且忍耐一些。”田中玉因大哥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说话。

    不多一会,小船缓缓靠岸,大家舍舟登岸。聂小香朝老妇人裣衿一礼,说道:“老夫人把小女子带离仙女庙,此恩此德,小女子逢当永远感激不尽,小女子就此告别。”老妇人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聂小香又朝凌干青道:“凌相公珍重,我……”她一双盈盈秋波,不禁隐含泪水,底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凌干青忙道:“聂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聂小香咽声道:“我有我的去处,你不用管了……”

    “不。”凌干青道:“你为了救找,才不容于师门,我岂能不管?”

    聂小香凄然一笑道:“其实凌相公也不是我救出来的,我只是从你身边窃走了宝剑,于心不安,才把它还给你而已……”说到这里,忽然张了张口,「哕」的一声,弯腰作呕,吐出一口黄水来。

    凌干青急忙伸手把她扶住,问道:“聂姑娘怎么了?”

    聂小香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吐。”

    沈若华也伸手扶住了她,说道:“聂姑娘,我娘顾虑的是敝帮中不准收留别派的人,以免引起双方误会,其实敝帮和仙女庙今晚已经撕破了脸,也不用再顾忌了,再说,今晚夜色已深,就是要走,也且住上一晚,明天再作商量。”—面回头道:“娘,女儿说得对么?”

    老妇人道:“娘又没说不留聂姑娘,娘感到为难的,是朱九通会反噬咱们收容他门下叛徒,这是武林中的大忌,怕帮主知道了会降罪下来,说是非由我起,娘的意思,也是想和大家磋商磋商,却不想一句话,引起两位姑娘的误全了。”

    沈若华道:“聂姑娘、田姑娘,你们听到了吧?我家就在不远,快些走吧。”

    老妇人回头朝凌干青含笑道:“凌相公,你们随老身来。”说着,走在前面引路。

    这是乡村间—条小径,老妇人领着大家,穿过一片疏林,走近一所茅屋,推门而入,点起灯来,一面含笑招呼道:“凌相公请进。”从她行动上,就可看得出来,她欢迎的只是凌干青—个。

    沈若华和田中玉、聂小香一起进入客堂,老妇人已经—个人往屋后而去。沈若华眨动眼睛,看着凌干青,含笑道:“蜗居又小又脏,凌兄请坐呀。”她拉过两把竹椅,一面又道:“田姑娘、聂姑娘也不用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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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椅上坐下,沈若华道:“小妹去去就来。”就转身翩然往里行去。

    凌干青眼看聂小香脸色苍白,和自己初见之时,消瘦了许多,心中大是不忍,但当着田中玉,又不好说什么话。聂小香坐在椅上,一手按着胸口,好像很不舒服,也没和谁说话。田中玉是个小心眼的人,既对老妇人心存芥蒂,又对凌干青只是不时的拿眼去看聂小香,心里更不舒畅,也只是坐着没有说话。

    一会工夫,只见沈若华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盘中放着三盏茗茶,放到桌上,一面含笑道:“凌兄、田姑娘、聂姑娘请用茶,聂姑娘身子不舒服,喝口热茶,也许会好些呢。”

    聂小香取过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忽然站起,急步奔到门,一手扶着门框,身子前扑,又「哕」的一声,作起呕来,吐出一口黄水。

    凌干青道:“聂姑娘大概着凉了。”

    聂小香取出手绢,轻轻抹了下嘴角,又回到椅上坐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嫣然一笑道:“我没有什么。”

    田中玉心中更是觉得不舒畅,暗道:“嘘寒问暖,只是会对她体贴。”

    不多一会,老妇人已经下了几碗面,端了出来,每碗面上,还有一个油煎的荷包蛋,一面说道:“时间不早,大家肚子大概饿了,老身没准备什么好吃的,凌相公将就着吃吧。”

    凌干青起身道:“怎好麻烦伯母?”

    老妇人蔼然笑道:“凌相公不用客气,面快凉了,趁热吃吧。”

    田中玉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