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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51部分(1/2)

    影。

    罗成看得不由一怔,只觉得对方虽然也穿着盔甲,但更像是一个来自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眼神凶狠而凌厉,更藏着一股少有的彪悍杀气。

    仅仅交手一个照面,他已察觉到对方的修为十分强横,绝不亚于鹰扬老妖。但枪劲功法非常古怪,不属于当世任何一家。

    难道,是传说中已经灭门的幻星魔宗又有高手出世?

    心念电闪之间,五钩神飞亮银枪上下翻飞施展出罗家九十二路绝命枪,将那黑甲魔武士紧紧卷裹在枪影中央。

    除了赤尊侠和唐雪裳,几乎没有人晓得如今的罗成在吸食了洪景天毕生大半功力之后,已赫然踏破坐照之境,跻身顶尖高手之林。

    三五个回合后,他体内的魔气运转逐渐纯熟流畅,五钩神飞亮银枪上迸发出一束束五颜六色的异火,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聚越多化为一团绚烂多彩的魔焰汪洋,不断侵蚀黑魔武士的护体罡气。

    转眼十几个回合两人依旧斗得难分难解,却教阴世师看到了扭转战局的机会。

    “随我来!”这一次阴世师汲取了教训,亲自率领精锐部众提刀策马冲了出去。

    “唏律律——”千里一盏灯这时将将落地,伴随着一记怒吼从它的口鼻中喷出一团银白色的气雾,如潮水般涌向浩浩荡荡杀奔过来的敌骑。

    冲在最前方的数十骑战马,被千里一盏灯的吼声震得肝胆欲裂,纷纷口吐白沫扑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呜呜哀鸣不已。

    唯独阴世师座下的乌啼夜也是一匹拥有魔灵血脉的神骏,竟能对抗住千里一盏灯有若王者号令君临天下的神威,奋蹄如风一往无前。

    于是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阴世师单骑突出,独自面对李元霸的局面。

    “吁——”阴世师顿感不妙,急忙紧勒缰绳欲令乌啼夜停下。然而乌啼夜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仍然不由自主地前冲出数丈远,才高高扬起前蹄勉强站住,远远将己方人马甩在了后头。

    尚未等阴世师在马上重新坐稳,李元霸跃马提锤势若奔雷已然杀到面前。

    阴世师大吃一惊横刀招架,耳听“当啷”巨响手中的“千魂斩”被擂鼓瓮金锤砸得如蚯蚓般扭曲,无力地偏斜到一边,露出身前空门。

    电光石火间两马交错而过,李元霸伸手一把揪住阴世师胸前丝绦,瓮声瓮气道:“你个王八绿……油油的,给……给爷过来吧!”

    正文 第175章 暗夜品刀(下)

    “姐姐你欺负我!”苍井空子甜美的明眸中珠泪盈盈,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事实上连李靖都觉得,能够在唐雪裳通天碧玉柱蛮横无理的狂轰乱炸下,硬拼了一百多个回合后还能够坚持不哭的,哪怕他是个男人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突破了忘情境界的唐雪裳就似凤凰涅磐,焕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彩,将通天碧玉柱的威力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纯以战力而论足以平推横扫大乘境界以下的一切存在。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尽简单而粗暴,摒弃了所有的虚招和花巧,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不带任何技巧,也没有任何精妙之处。

    横是横,竖是竖,简单明了,哪怕对手的修为境界再低,也能把这些招式寻摸得一清二楚,却偏偏无从躲避无从化解,只能跟她硬碰硬。

    这就像中天的红日,当空的皓月,所有人只要抬起头都能看到,可是又有谁能置身于日辉月华之外?

    这种完美揉合了“空”、“日”、“秘”、“月”《大魔典》四篇精髓的暴力美学,让观战之人看得热血澎湃豪情激荡,却教处身其中的对手欲哭无泪苦不堪言。

    ——就算砸不死你,也要活活累死你。

    苍井空子的确累得够呛,她是扶桑娇女东洋之花,除了秘月魔宗屈指可数的那几个老古董外,可以说是打遍扶桑无敌手。谁晓得刚到中土没多久,就被一个很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暴戾女打得整场抬不起头。

    她的刀法千变万化变幻莫测,差不多将“一巧破千斤”的真意演绎到了极致。可如果对方那根大棒的重量超过万斤、十万斤、二十万斤呢?

    不管多精巧奇妙的招式,在通天碧玉柱前犹如美轮美奂的彩色水泡,一冲就散一敲就破,若非仰仗着秘月魔宗独步四海的“千江有水千江月”身法趋避如神,如花似玉的俏脸上不晓得要被砸出多少个坑。

    唐雪裳心中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念头,在她的通天碧玉柱下压根就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如果是美女,如果是从扶桑来的美女,那更要给力三分。

    听到苍井空子还在楚楚可怜地抱怨自己,她手中的大棒抡得愈发生猛,冷哼了声道:“你也可以来欺负姐,如果你够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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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承认打不过你还不行么?”苍井空子的眸中落下一滴令人心碎的泪珠,委屈道:“就算人家是从扶桑来的,可人家只是个从没干过坏事的小姑娘……”

    “啪!”也许是错觉,那颗泪珠滴落在“女人花”的刀刃上溅起一记清脆的响声,而后似水银般滚淌到刀尖之上。

    “嗡——”刀锋轻轻一颤泪珠飞溅而出,散放开绮丽的粉红色幻彩。

    恍惚中是谁的眼泪在飞,多情而忧伤?如一个破碎的梦,如一串遗忘的诗,似一朵凋零的花,像一道记忆里永不褪色的伤痕……

    唐雪裳的眼前所有的景物包括泫然欲泣的苍井空子一刹淡去,惟有那颗粉色的泪珠在飘飞在舞蹈。晶莹剔透的泪珠中,仿佛蕴藏着一座奇异的大千世界,无数悲欢离合喜怒哀伤尽在这片天地中。

    “破!”唐雪裳的双眸清澈而沉静,凝定那颗不停转动的泪珠,通天碧玉柱龙吟虎啸沛然轰落。

    “铿!”一边是擎天玉柱,一边是盈盈泪珠,在局外人的眼中两者的大小以及所蕴含的力量天差地远到了大象与蚂蚁的区别。

    然而当唐雪裳的通天碧玉柱击打在粉色泪珠上的时候,那感觉就似在用一根筷子挑动一座山、一片海——一片泪的海。

    “哗——”泪珠纷碎,化作一天粉色的霞彩映耀唐雪裳。

    “嗤嗤嗤……”唐雪裳的绿衣雪肤蒸腾起妖艳的粉雾,整个人仿似被透明的琉璃艳彩笼罩包裹,通天碧玉柱“当啷”坠地。

    苍井空子化悲为喜,“咯咯”一笑道:“姐姐,你好美呦!”娇小玲珑的倩影如轻烟一抹欺近到唐雪裳身侧,“女人花”倒执于手刀锋往外横在胸前切向对方咽喉。

    为了防备李靖出手救助唐雪裳,她的左手暗扣一把“飞月斩”,只要对方身形稍有动作便破空打出。虽然仅靠这把“飞月斩”不可能伤到李靖,但绝对可以迟滞他的救援速度。

    这就够了,因为生死只在一线间。

    为了击杀唐雪裳,她被迫耗损精血真元,释放出一颗“哭砂”可谓代价惨重,因此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可奇怪的是她发现李靖并没有动,甚至脸上不曾流露出一丝一缕惊慌失措的表情。

    莫名的,苍井空子心头一凛,就看见唐雪裳突然间出手如电牢牢扣住她握刀的右臂,猛地翻腕拧转迫使刀锋回旋反割向自己的胸口。

    “呀——”苍井空子尖叫刺耳,高亢的声浪炸得云飞雾卷,直冲人脑际。

    她的娇躯中爆开一团精光,身形飞振而出与唐雪裳脱离接触,雪白的酥胸上徐徐涌现出一抹嫣红血线。

    “唿——”覆盖在唐雪裳身周的那层琉璃粉芒乃至满空的霞彩遽然收缩,汇聚到她的指尖重新凝成了一颗晶莹玄妙的泪珠。

    苍井空子难以置信地瞪视唐雪裳,脸上掠过一道狠厉之色,叫道:“这不可能!”

    身后传来李靖的叹息道:“你不懂,我二姐脑袋里压根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唐雪裳将“哭砂”径自收了,抬手摄起通天碧玉柱蔑视苍井空子道:“何必一脸哭相,就你那滴眼泪,根本不值钱。”

    苍井空子险些气晕过去,但方才一刀已伤到了她的经脉,再跟唐雪裳打下去几乎看不到翻盘的希望。

    她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底牌没有打出来,可是仅仅为了山本那个老混蛋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去跟一些原本毫不相干的家伙拼命,这显然违背了苍井空子的价值观。

    反正,今夜流过泪也流过血了,也算对得起山本七八了。

    想到这里她退意萌生,忽听李靖徐徐道:“走吧,我送你出城。”

    苍井空子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惊——这个家伙,怎能看破自己的心思?

    她一旦作出了弃战的决断,心情立刻松弛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跟唐雪裳这种暴戾女玩命,绝对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经历。

    苍井空子望了眼金鼎神僧立足的那道街口,看来老和尚只能自求多福了。

    旋即,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向李靖深深一躬道:“谢谢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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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已彻底将血月法王的交代和金鼎神僧的境遇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或许,她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即使没有苍井空子的助力,这世上能够留住金鼎神僧的人着实凤毛麟角,然而此刻他却身陷于卜算子的“兜天寰地阵”中。

    在他的身周,天地仿佛完全颠倒,黑压压的房屋从低垂的街道上倒悬下来,双脚却又踏在了雪一样洁白无瑕的云空中。

    一栋栋房屋的叠影无边无垠地向四周延伸拓展,即使走了八千里路云和月,好似还在原地徘徊。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阵中。

    金鼎神僧的脸上不见焦急愤怒之色,沉静如水冷漠如冰,依旧不急不徐地在这条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尽头的无人街道上踯躅独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又有多远,他忽然停住脚步,缓缓盘腿在街道中央席地而坐,将法杖横亘在两腿之间,放下手中的托钵,双掌合十肃穆而虔诚地低诵道:“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低沉的诵经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渺渺回荡,金鼎神僧的背后升起一团宏大的佛光,如日之炽、如月之洁,向着四面八方徐徐扩散。

    街道两旁倒垂而下的房屋在金色的佛光里融化成为一道道影影绰绰的黑芒,继而像冰雪一样慢慢的消融,重新显露出长安古城雄伟而沧桑的夜姿。

    在不远的十字街头,卜算子的身影赫然在目,其时距离金鼎圣僧不过数丈之遥。

    “庄严净土?”卜算子的灵台感应到兜天寰地阵正在发生的变化,如老树枯藤般干瘦的脸上逸出一缕冷笑道:“你果然已一脚踏入天道,竟领悟到了‘生道合一’的真谛,自辟道天虚境以破世间万象,亦不枉二十年天竺修行。”

    金鼎神僧执杖托钵缓缓起身道:“佛法无边,邪不胜正,如是而已。”

    “错!”卜算子语声冷厉,举起手中的黑竹杖道:“佛法或许无边,但你不是佛,更没资格代表正!”说罢猛然翻腕,将黑竹杖扎入小腹贯体而过。

    “噗——”喷薄的鲜血如一道艳丽的长虹从卜算子的体内飙射出来,化作满天的血雨纷飞。

    “早该清除了你这魔门妖孽!”金鼎神僧冷目放光,身披煌煌金光掣动“戒定慧杖”一步三丈朝卜算子头顶轰落。

    卜算子动也不动,面含冷笑抬起头迎向轰落的法杖。

    突然之间,空中的佛光为血所污燃起烈烈火焰,一排排房屋浴火而生幻境再现。

    “砰!”戒定慧杖陡然在半空中凝定,发出一声与空气激撞后的闷响。

    在金鼎神僧的面前,卜算子的身影倏然消逝,又是一个空荡荡的凄冷十字街头。

    正文 第176章 夜雪杀人天(上)

    大雪弥漫,寒天无月。

    但王玄恕和刁小四都知道,子时已经到了。

    在刁小四和王玄恕之间,九把刀整整齐齐地插成一行,或长或短、或厚或薄,没有一把刀雷同,更没有一把刀是凡品。

    “这一柄假如我猜得不错,十有**便是传说中的‘文王大德刀’。”

    王玄恕望着刁小四最后亮出的那柄浑厚无锋充满王者之威的青铜古刀,声音都快麻木了,道:“这把刀不为伤人,只为救世,因此重刀无锋仁者无敌。周幽王时犬戎攻破镐京得此刀而去,几经辗转始归于秦室。”

    他觉得自己的嘴都快说干了,瞧着琳琅满目的九把旷古神兵,叹了口气道:“看来刁公子秦皇陵之行收获颇丰,实在教人艳羡。”

    “好说好说,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淘到点东西而已。”刁小四嘴上说得谦虚,脸上却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让王玄恕恨不得一拳将面前这张小人得志的笑脸砸扁,然后把九把刀一股脑儿搂进自己的怀里。

    但他的神色平静如故,负手伫立道:“可惜刁公子只生了两只手,这九把刀无法各尽所长未免有些暴殓天物。”

    “怎么会?老子可以双手握刀一个照面换一把,三五个回合就能轮一圈。”

    刁小四胸有成竹意气风发道:“从今往后,老子的外号就叫‘九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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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玄恕瞅着得意洋洋的刁小四哑然无语,悄悄抬眼望向他身后的巷道。

    刁小四奇道:“贤侄,你在找什么?”

    王玄恕淡淡道:“没什么。”心却暗暗发沉,不晓得金鼎神僧和阴世师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居然双双爽约。

    刁小四笑嘻嘻问道:“真没什么?”

    “那以刁公子之见会有什么?”王玄恕反问刁小四,双目如锋盯住他的脸。

    刁小四恍若未觉,摇摇头道:“好像除了这盐巴似的大雪,啥都没有。”

    王玄恕笑了笑道:“不是还有你我么?”

    刁小四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算啥玩意儿?”

    王玄恕的面色微微一变,语气平和道:“也许我啥玩意儿都不是。”

    刁小四轻笑道:“那岂非说你不是个玩意儿?”

    王玄恕居然还能保持住优雅的笑容,说道:“我的确不是个玩意儿。”

    刁小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忍,跟他比起来王仁则简直像个草包。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准备陪老子在雪地里站到啥时候?”

    王玄恕伸出手轻轻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时候了——”

    ——“也许是时候了”。

    这句话在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的语境下也会产生截然相反的效果。

    譬如金鼎神僧,对他而言此刻正是破阵而出击杀卜算子的好时候。

    黑暗的夜色里,一层层殷红色的鲜血像瀑布一样源源不绝从街道上泄落下来,加持在黑重重的房屋上。

    他的“庄严净土”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也是一座阵——以天为法,以自然为阵。

    但谁能想到卜算子竟然不惜抽空体内大半精血,以血饲阵,以命为法,从而暂时弥补了境界上的悬殊差距,令得仓促布成的兜天寰地阵道化盈虚,生生抑制住了庄严净土的无上佛威。

    但在金鼎神僧看来,这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了不起也只能算是个小麻烦而已。

    他是一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他光洁的双足在云空里默立了良久,然后转过身来到一栋屋子前,伸手敲了敲门,问道:“敢问有人在家么?”

    僧敲雪中门,门内无人应。

    “吱呀——”屋门自动打开,迎面而来的竟是一条一模一样的长街,一个一模一样的老僧赤着脚托着钵握着杖,独自一人站立在门前。

    金鼎圣僧望着对面的老僧单手行礼道:“阿弥陀佛,大师好。”

    对面老僧也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率回应道:“阿弥陀佛,大师好。”

    好似,这老僧是他的镜子;或者,他是这老僧的镜子。

    金鼎神僧望定老僧,沉声诵道:“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

    话音落下,对面的老僧倏然隐没在虚空里,背后的长街与建筑亦随之不可思议地消失,只剩下一扇空空如也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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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鼎神僧却过门不入,举步来到隔壁屋前,伸手敲门道:“敢问有人在家么?”

    门开处,又是一位与他相同容貌的老僧伫立在前,身后一样的长街默默。

    如此他逐门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