窍!”
“……问题是,我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被打得出窍了。而且不出一星期,你就会同我一个样,长官,在这个折磨人的鬼地方,活人也会变成鬼。”福斯特中校嘟囔着说道,“……如果你的部队还能在大陆上坚持一个星期,而不被是在这一周就被那些红脑壳的混蛋赶下海的话……”
“……被赶下海?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惠特尼上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当我从马尼拉出发的时候,报纸上还全都是你们节节胜利的捷报!”
“……那是因为信息滞后的缘故,长官。”福斯特中校苦笑着答道,“……确实,我们之前依靠战列舰的炮火掩护,在宁波的海滩上顺利登陆,随后更是联合当地的中国政府军发起反击,沿着铁路线一路挺进了一百五十公里,打垮了布尔什维克的一个军团……但问题是,再接下来,当我们得意忘形地继续深入内陆之后,就不幸撞上了铁板,在一番惨烈的激战之后全军溃散,又被打得重新退回了出发地。
经过这一次惨烈的失败之后,我们登陆时的四个团兵力,三千美国小伙子、两千菲律宾土著步兵,现在加起来还剩不到五百人。萨拉托加号和列克星敦号两艘航母上的飞机,也已经几乎打光了,现在全靠菲律宾那边转场过来的陆军飞机撑场面。但前沿阵地还是每一天都在承受敌机的扫射和轰炸……”
“……敌机?虽然在船上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我还是难以相信,这些愚昧的中国人也会开飞机。”惠特尼上校撇了撇嘴,“……合众国已经往这里投入了至少一百架性能最好的战斗机,难道还是没法夺取制空权,摧毁中国布尔什维克们不知从哪儿鼓捣出来的破烂飞机?”
“……破烂飞机?大错特错,上校,与这些中国叛军的飞机相比,我们的飞机才更像是破烂呢!”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福斯特中校已经把惠特尼上校引导到了一片荒芜的水稻田里,然后向他指出了一架坠毁的中国飞机残骸——虽然已经被砸得破烂不堪,但还是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这应该是一架流线型的单翼机,有着银光闪闪的铝合金蒙皮、全金属的骨架和封闭式的双人座舱……与之相比,美国海陆军目前广泛装备和使用的p12波音双翼战斗机:一种使用木质机身和帆布蒙皮的大风筝。就显得太落伍了。
这让惠特尼上校明显愣了好一会儿:“……全金属的单翼机……不得不说,这个发现让我十分惊讶。”
“……在这片匪夷所思的战场上。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长官。”福斯特中校一边说着,一边从卫兵手中接过一把缴获的ak47,递交到惠特尼上校的手里,“……即使是步兵火力,我们也被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们全面压制——他们广泛使用了这种性能先进的冲锋枪,又把火箭放得跟烟花似的,一炸就是一大片。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还用了毒气战!一个团的小伙子就这样被全部熏倒了。死得惨不忍睹!”
“……居然还有毒气……上帝啊!我真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中国,跟你们打仗的对手还是不是中国人了!”惠特尼上校抱着脑袋惊呼道,“……在我的印象里,中国人似乎应该都是吞云吐雾地抽着鸦片,拿着我们淘汰了几十年的来复枪,蓬头垢面、精神萎靡、面黄肌瘦,阴险狡诈。乐衷于欺骗、内讧和背叛……”
“……这样的中国人当然也有很多。”福斯特中校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全都在我们这边……”
“……哦,我的上帝——”惠特尼上校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门在一阵阵地抽搐,“……在之前的联合作战之中,这些中国政府军想必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对吗?”
“……他们能够制造的麻烦远远超过您的最悲观想象,长官!”说到这里,福斯特中校的语调几乎可以用悲愤来形容了,“……就在上个星期,中国政府军的浙江战场最高指挥官俞济时将军。竟然毫无征兆地下令前线部队全面撤退,却把我们的最高指挥官拉歇尔少将和他的两千人给丢在了四万敌军的包围圈里——然后。我们就从布尔什维克的广播电台里,听到了拉歇尔少将亲自讲述的被俘口供和投降命令……”
“……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怎么能这样做?!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惠特尼上校也怒了。
“……很遗憾,我们在事后去找俞济时将军抗议的时候才发现,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根本无法责怪他,长官,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场惨剧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折腾出来的。”福斯特中校却如此答道。
这个回答让惠特尼上校听得一头雾水,于是就让福斯特中校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解释一遍,最后才无奈地发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悲剧确实是美国人在自作自受。
——从三月上旬到四月初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浙东地区的战局演进过程大致如下:
二月末,得到上海方面大力援助的江西红军毛泽覃部,对盘踞宁波的国民党残军,发动了气势如虹的连番进攻,相继夺取上虞、余姚、台州等地,一度攻入蒋介石的老家奉化县,俞济时只得困守宁波。
三月初,就在红军对宁波发动最后总攻的前夕,一支美军强行登陆,并且依靠舰炮轰击和舰载机轰炸,彻底粉碎了红军的攻势。接下来又在河姆渡战役之中,瓦解了毛泽覃维持战线的最后努力。咸鱼翻身的国民党军队趁机在各路还乡团的协助之下大举反扑,一度进抵绍兴郊外。
得到前方噩耗之后,驻跸杭州的寻淮洲将军立即发兵东进,与国民党军队和登陆美军展开连番激战。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扭转颓势,红军丧心病狂地在战场上大量使用了梭曼毒气弹,一举熏翻美军和国民党军队约两万人,从而彻底粉碎了俞济时的反攻企图。本月中旬,双方在余姚一线转入对峙。
由于在浙东战场受到的抵抗激烈程度远远超过预期,兵员伤亡的数量太大,驻南京的美国公使就屡屡催促南京的汪精卫政权和日本的“南支那派遣军”履行国际义务,要求他们尽快采取切实行动,为孤军奋战的美国登陆部队提供支援。在一番艰难的交涉和谈判之后,虽然日军依然拒绝出击,但总算是从效忠于南京国民政府的国民党军队之中抽出了一个师,从江苏南通登船,准备走海路支援宁波战场。
但问题是,这些效忠于汪精卫政府的国民党军队,其实暗藏鬼胎,在宁波上岸登陆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听从命令开赴战场,而是直接对俞济时的司令部发起了突袭,企图用武力来从蒋介石的嫡系手中夺权!
猝不及防的俞济时,顿时就被围困在了他的司令部里,只好一边焦头烂额地指挥少量卫兵拼死抵抗,一边想尽办法联络美军前来调停冲突,同时又发了疯地用无线电呼叫任何能够联系上的前线部队,让他们立刻脱离战斗,掉头回宁波救驾……最后,在经历了一番难以形容的混战和动荡之后,这场内讧终于被镇压了下来,但“中美联军”的整条战线也已经是土崩瓦解,浙东地区的残余国民党军队也陷入了分崩离析的毁灭状态,而布尔什维克的镰刀锤子红旗,则又一次插到了宁波城的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