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秉钧面色有些发青,梁士诒急忙劝慰道:“经过南征之役后,我们北洋系的实力已经与孙百熙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故而双方短期内谁也不会轻动干戈,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孙百熙之所以现在要在国会中挑起事端,就是想凭借新中国党在参众两院占据的相对优势,在双方争斗中夺得先机。咱们岂能让他如愿?
“孙百熙在国会中动作频频,咱们自然应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其实智庵兄所言倒也不失为解决当下问题的绝妙手段,只是眼下形势如此,采用这种手段行迹未免太过明显。而且孙百熙实力雄厚,影响广泛,咱们即便侥幸成功也难逃反噬之威;一旦打蛇不死,咱们更是后患无穷。所以刺杀一法是不得已而用之,决不宜作为首选!”
袁世凯此时反问道:“既然燕孙以为刺杀不可,那你有何高见?”
梁士诒答道:“回禀大帅,在下觉得孙百熙虽然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但目前也只是在国会中提了几个议案暗中阻碍大总统选举,毕竟没有撕破脸皮,也没有违法乱纪之处,如果咱们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容易落人话柄。以在下拙见,为今之计最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袁世凯摸着胡子说道:“愿闻其详。”
梁士诒道:“按照之前的统计,国民党在参众两院所占的席位略超新中国党,是当之无愧的国会第一大党,只因宋遁初遇刺、孙逸仙谋叛,国民党群龙无首,内阁总理的职位才落到孙百熙头上。但国民党在国会中依然拥有无可匹及的影响力,可以随时否决内阁提案,堪称孙百熙执政的心腹大患。
“所幸随后孙黄等人发动叛乱,在大帅和孙百熙联手之下,国民党在南方各省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国民党籍议员也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再无底气在国会中抗衡新中国党。这次新中国党提议制裁国民党、驱逐部分国民党籍议员,除了意图阻碍大总统选举,其本意未尝没有乘机削弱国民党实力、称霸参众两院的想法!”
袁克定怒道:“一箭双雕?落井下石?孙元起那厮心肠居然如此狠毒,亏他上位还得到宋遁初和国民党的鼎力支持,现在居然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真真是斯文扫地!”
梁士诒道:“大少爷说的极是。孙百熙这番作态确实让国民党上下义愤填膺,为之齿冷。不过这对咱们却是利好消息。现在宋遁初魂归泉壤、孙黄逃亡日本,国民党在新中国党压迫下已经有分崩离析的迹象,强者想要纠结同党自立门派,弱者想要待价而沽改换门庭。咱们现在只要以倾向于大帅的议员为基础成立一个新党派,再趁机鲸吞国民党籍议员。未必不可与新中国党在国会中一较高下!”
赵秉钧心神不禁一荡:若是成立的新党派真能收拢大部分国民党籍议员,确实有叫板新中国党的资格,甚至把孙元起挑落马下也未可知,到那时候内阁总理舍我其谁?想到此处,他急忙追问道:“燕孙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咱们在南征之时也与国民党交恶,他们未必愿意接受咱们的招徕。而且国民党沦落之势大家有目共睹。新中国党等定然也会竭力拉拢,咱们未必能在争夺中占据优势。”
梁士诒道:“国会议员奔走南北,四处呼号,所为何事?为的不过是名利二字么?只要我们从这两个字着手,何愁招徕不到国民党议员!新中国党对议员的待遇虽然优渥,不过却戒律森严、规矩众多,稍有触犯辄加以惩戒,相信很多议员都难以忍受那些框框儿的约束。不会去自找没趣。其他党派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可等闲又难以开出令议员们满意的价码。比来比去,只有咱们这里才是上上之选!
“至于我们与国民党交恶之事,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智庵兄大可不必在意。而且现在新中国党提议驱逐部分国民党籍议员,正是我们施展手段拉拢分化他们的最好时机。顺从我们者宠以厚禄,不顺从我们者驱逐出国会。甚至咱们可以把个别一贯与大帅强烈对抗的国民党头面人物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杨士琦抚掌赞道:“大帅,诚如燕孙所言,目前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是组建政党、招徕议员、掌控国会。此举好比是引纲张网、挈领顿裘。只要咱们牢牢掌控住国会,则总统选举、宪法制订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乃至罢黜孙百熙、重组内阁都不在话下。”
袁世凯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燕孙此计甚妙,堂堂正正而又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