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奉承。”“你倒能辩!”康熙斥了一句,说着,冲马齐摆摆手,马齐会意,便一拱手,只余了他父子二人缓缓前行。马齐走后,胤祯听着康熙语气不善,跟在皇父身后,也不敢再说,二人各怀心事,直过了高耸矗立的牌楼门也浑然不觉,走了没两步,只听得康熙道,“你知道什么是威德?那是人心!你当朕惧的是名么?朕惧的更是人心!”这句似问非问,胤祯一时也不知如何奏对,想了想,快走两步停在康熙跟前,垂手悚然道,“儿臣不知什么人心,儿臣只知皇阿玛。儿子自知浅薄,还求阿玛息怒。”神道碑亭前,康熙久久地盯着胤祯,胤祯被看得心中发毛,他不知道,只适才这一句话,便足以触动乃父的心肠。一时间,千般心绪都在康熙的心底过了一遭,眼前这个儿子虽不是他最为钟爱的,然鲁莽归鲁莽,却也有几分忠恳良善,有今日这一句话,似也可托付一番重任罢?“朕若是把大将军王的位置给你,你当怎么想?”“皇阿玛?”胤祯当即怔愣了一下儿,吃吃问道。“朕问你怎么想?”依着康熙的脾性,如有此问,十有**便是属意于自己。对于一向将大将军王位等同于储位的胤禩一党来说,胤祯的心思也不例外,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一番似犯了大忌讳的“储君”之论,一句惟皇父之命是从的话,自己在这么个鬼使神差的时候说了出来,而这个人人争竞的位子,便如此这般容易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喜悦,实令他喜不自胜,胤祯原就聪颖,经此一举,少一思索,自然就明白过来,什么才是获取圣心最有效的手段。“皇阿玛”,同样又是碑亭,胤祯忽地跪了下来,郑重叩首道,“儿臣定为皇阿玛在圣德神功碑上添上青海之功!”
远处,王掞、王顼龄、胤祹三人跟在后头,胤祹正扯着王顼龄问各处情形,惟是王掞一路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此刻见马齐回转,心知必然有事,却又不便相问,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也彼此心照不宣地作了一道。待到一行人皆过了三路三孔桥,神道依山势,复又回到了最初的轴线上,君臣等会齐一处,过了隆恩门,便可见坐落在汉白玉石阶上,重檐庑殿顶的隆恩殿。王掞着意看了看此刻侍立在康熙身侧,面色却颇显怪异的胤祯,不禁生出些犹疑。
隆恩殿内,康熙打发了几人去东配殿歇息,独独留了王掞侍驾。那日朝会,王掞并没能将预备好的奏本拿出来。原本一件想来极为可行之法,不料六部堂官竟无一人附和,这令他寒心之余,也生出了不少忧惧之情。一路随扈而来,其余人等皆言笑晏晏,惟独王掞甚少言语,眼下康熙独留了他,看似要这么个地方召对,王掞不禁莫名地心怀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