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难以启齿的坐在那里的金发男人,嘲笑般看着他:“不喜欢么?”
“……也没有啊。”
他掀开被子,躺在了旁边。
也许是两个人都有些意外的纯情吧。
结果谁也没有再说话。光是这样沉默着,就有温柔溢满了空气,好像连秋意也不再寒冷起来。
第二天,火影大人精神十足的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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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昨天辛苦了。”
“四代大人,早上好,您今天看起来好很多了呢。”
“啊,哈哈,是啊……”
寒暄的声音渐渐远去,秋日清澈的蓝色天空,从火影办公室的窗户外悠闲的变幻着。
同样变幻着的古宅。
“啊啾!”
天空飞过一群乌鸦,拼命叫嚷。
白痴——白痴——
“……”正在看书的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并不是在交往,只是互相安慰,各取所需而已。
无论面对的人是谁,他都只能这么说,尤其是在水门面前就更加死硬的咬住了这一点。原本就是无法长久的关系,除了身体的满足,还是不要互相给予太多比较好。
但是,一个人的时候,无法面对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比这些更可笑的也许就是如此了,明明互相之间都抱着想要长久如此的心情,并不仅仅停留在身体的接触或是朋友之类的形容,更深一步的发展却是致命的。
我爱你——抑或,请杀了我。
无论哪一句,都是真心的。
有时候,宇智波富岳站在廊下发呆,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无法打发时间,就算委屈自己、连《亲热天堂》都一页一页翻着看下去,也只会让漫长的囚禁的岁月变得更加漫长而生无可恋。发呆在这种时候,简直是被迫就成为了最为擅长的能力之一。
这大概就是惩罚吧。
比起囚禁更残酷的惩罚,就是一个人的世界里,那些后知后觉才明白的事。
无法挽回、也无法再道歉的过去。
天空的景色会变幻。
往往是夏季的暴雨前夕。蔚蓝的天空被围墙分割成狭窄的一片,如果从走廊走到庭院的尽头,站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那篇狭窄的天空的尽头,暗云翻涌,雷光撕裂天空,迅速的,雨水畅快淋漓的落下来。
时间在流逝。
落下的雨滴,战栗的树叶,不堪重负的娇柔的花,暗沉的天空为这片庭院带来了无法企及的暴戾的破坏,如同死亡般近在鼻息。然而站在走廊下的他,却无法触及,庭院之中,囚笼的范围即是他的世界。
他全部的世界。
闭着眼睛就能走来走去的庭院。唯一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触碰到的、只能思念和不断回忆的过去。
这就是全部了。
就像这片天空一样,狭窄,苍白,被禁锢的微小世界。
天空慢慢飘过去一片淡薄的云。半透明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拉扯开来,悄无声息悠悠飘过墙壁为限的尽头。秋天的午后,不知是什么时刻开始,寒意微弱的刺激着皮肤,悄无声息的落叶,悠然飘落在庭院的池塘里。
涟漪之中,依稀有人在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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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温柔而熟悉的声音,缓慢的,当年无法理解的声音轻声的低诉——
“我很痛苦。”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捏住了,无法呼吸。
那时候他并没有明白、也没有理解,说出了那句话的她,不负责任的想要抛弃幼小的孩子。是多么让人痛恨的可恶女人啊,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那句话的意思,但现在已经可以深切的体会了。
说出了那句话的她是多么痛苦。或者说,要痛苦到何等的地步才愿意放弃生命,连呼吸都会变得沉重不堪,每一秒都被撕裂,没有未来,也没有解脱。
人的本能就是活下去。
那时候的她,痛苦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软弱的对他示弱和求救呢。
——请让我死去吧。
没有听见这句话,他误解了一切。
为此而愤怒的他,当年究竟肤浅无知到了多么可笑的地步呢?想要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么,为什么之前就连丝毫的温柔都吝啬于给予、连一点点的同情都那么冷酷的弃置一旁呢?
“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这样回答就好了。
长久的默立之后,他慢慢的睁开眼睛。
和闭上眼之前一样的风景。
天空只是比之前更加暗淡。数个小时、抑或是几分钟、或是几天,在这里,在他的时间之中没有太大的意义和分别。
被囚禁的岁月如同沙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倒数。
秋天即将到来。
还有一年,约定的时间就会到来。
尽管她无法听到,还是希望她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惩罚——哪怕细微的安慰也好,无法道歉的他,也许在黄泉坂道上相逢的时候,也只会冷淡的沉默吧。
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他这样想着,慢慢向房间之中走去。
绝望从天空的夜色抖落,温柔的覆盖了沉寂的古宅。
一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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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早就过去了。
树上青绿的叶子早就在阳光浓烈的照耀中苍翠暗沉,渐渐随风吹落。森林往往更早发现时间的流转,时日也变得短浅凉薄。笼罩着木叶村的月光亮的近乎透明,夜里的空气更是不知从何处渗进让人不安的刺骨寒意,激起心头的冰冷。
那是让人不安的寒意,从悬挂着灯笼的居酒屋吹到了隐藏在低暗阴影之中的拐角,一片枯黄随风吹过街道,又迅速被不知哪里传来的笑声吹得更加模糊飘渺。
几个喝醉了酒的忍者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居酒屋,说笑着往远处走去。其中一个醉的狠了,旁边人连忙扶了一把。
不知谁家的主妇又在怒骂起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还要不要这个家了!”挥舞的锅铲投落浓浓的影子,旁边笑嘻嘻的丈夫含混的装傻充愣,眼神儿不断往门边瞟。
尽管门户紧闭,温馨的淡黄光芒透过了窗,游过门缝,冲淡了路上的黑暗。
推开门,习惯性的说了声“我回来了”,在等了片刻之后富岳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换鞋。他低下头,在听见那声“欢迎回家”的时候,惊愕的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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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柔软的,温和的,充满了爱意和幸福的声音,毫无疑问,属于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中庭,脚步声从厨房渐渐靠近,他的心也狂跳起来。戒备和怀疑的视线在触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化为了无法置信的恍然和痛苦——
“欢迎回来,”她的眼睛燃烧着明亮:“佐助怎么样了?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今天的工作很忙么,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美琴。”他慢慢说:“你已经死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宇智波美琴愣住了,过了许久,露出了哀伤的笑容。
“我不是来你的,”她低下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颤抖的挽了挽鬓角的发丝:“因为你,我才不得不去离开他们。你说过要保护鼬,你也说过要保护我们……现在呢,佐助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不保护他?”
富岳站了起来,视线从她身边掠过。
鼬应该已经回来了。他的喉咙一阵干涩,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其中,恐惧劈开了他最后一丝犹疑,力气从疲惫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他踉跄的走过去,走到那个哀伤而谴责的看着他的女人面前,忽然伸手卡住她的脖子。美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双手拼命的抓着他的手指,空气被扼制在男人的双手之中,丝毫不肯放松。
“你……还活着……伤害……”她艰难的抬高下巴,声音越来越低弱嘶哑:“佐助……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不,从我来到这里开始的那一刻开始就该这么说了吧。抱歉就算如此……他低声的重复着,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爆出的手背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幻影慢慢消失,脱口而出:“我知道……”
梦境消失了。幻觉也消失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浅淡的呼吸声。
富岳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着门背坐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支撑站了起来。冷汗浸湿了中衣,粘腻发丝也贴在了皮肤上,眼睛下笼了一层淡淡的青黑。
我睡了多久?
那个念头划过,他侧过头,微微眯着眼睛。房间沉浸在寒冷的月色之中,仿佛有风吹过天边的微云,涌入骤然明亮的光线。
看来,是个混乱的梦吧——即使在梦境里,他也一直被怨恨、被诅咒、当成了什么灾难的源头看待。
从壁橱里挑了衣服,换掉湿透了的中衣,富岳勉强泼了些冷水激回了神智,明知道马上就要出去,这时候脑海里也完全是佐助哭闹的回声。
他微微皱了皱眉。
倒影里的男人看着他,晦暗而疲惫,眼睛里没有光彩。
“父亲。”
顿了顿,富岳转过头,过了片刻又擦干净了脸上的水渍。
“回来怎么不出声?”
鼬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是么,那就是我没听见了。你过来。”富岳口气缓和了些,看着鼬有些不情愿的垂下眼,最后还是走了过来,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别……”鼬还没说完,脸就皱了起来。
黑色的发丝挠着掌心,富岳假装没有看见他的脸色,稍稍逗弄了一下就收回手。
“今天……有些不对劲。我马上要出去,你现在就去医院里,和银呆在一起。佐助那里也有人看着,不必担心,”富岳望着中庭里颤抖的树叶,那股刺骨的寒意越加明显:“……算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大概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鼬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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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习惯多说什么的性格,随着父亲走到门边,还是想不到该说什么话,只能沉默的看着随着打开的门,涌进来的月光。
富岳有些意外,随即又释然。毕竟是小孩子,会觉得不安也是正常的。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只不过,在那之后,他也可以更加安心的把更多时间留在家里,留在村子里了吧。富岳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生活,不擅长于想象的他皱了皱眉头,除了爱哭闹的佐助和板着脸的鼬在一起的画面,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
对于他来说,那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不,是太好了。好到超出了他能想象、能承受的极限。真的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能满足呢?
……等等,富岳紧张了一秒,看了看还站在玄关旁的鼬。
如果我不再是族长的话。
鼬……他会失望么?
富岳的失神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当他想到这些时,脸上的表情也稍微变了变,虽然是细微的波动,鼬还是察觉了。
然后那道门就在面前关上了。
欲言又止的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下一瞬间,激烈的婴儿啼哭声几乎扯碎了父亲的心脏。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
脚踝的痛楚让波风水门急促的喘了口气,拔出带血的碎木片扔在一旁,很快又用上了飞雷神瞬间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鸣人哇哇大哭。
波风水门凝视着儿子柔嫩的脸庞,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打开衣柜,取出御神袍,在儿子的哭声中飞快离开。
这是任何人都不曾预料到的。
漩涡玖辛奈。四代目火影的妻子。一个骄傲勇敢的女人。满怀着爱意迎接丈夫和自己的骨血来到这个世界,用全部力气笑着迎接幸福来临的母亲。九尾人柱力。漩涡一族最后的遗族。
有些身份,意味着幸福。
而有些,则意味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灾难。
当九尾从她的身体抽离,居高临下的轻蔑的睥睨着奄奄一息着她,挥抓袭来时,玖辛奈在剧烈的痛楚中忽然用力吸了口气。
“玖辛奈……”
波风水门瞳孔睁大,血从他的手臂流淌而过,温暖的滴落在地上。
玖辛奈……快要不行了。
他麻木的想着,深深吸了口气,把玖辛奈放在哭闹的鸣人身边。
温暖离指尖而去。
而指尖迅速冰冷。极度的冰冷反而让波风水门冷静下来,他静静的、怀着一丝爱怜凝望着妻子湿润的红发和苍白的容颜,鸣人幼嫩的脸庞。
玖辛奈快要不行了。没有人柱力能在被抽走尾兽后幸存,玖辛奈也不行。波风水门无意识的轻抚她的脸庞,无情又果决的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悲痛。
他转身离去了。
玖辛奈用力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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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下都用力的呼吸着微博的空气,吐出,她颤抖的抱着逐渐安静下来的鸣人,鸣人身上那么温暖,皱巴巴的小脸一点都不漂亮,金色的发丝和老爸一模一样。
只要……只要再坚持下去……玖辛奈含着泪水微笑,额头抵着鸣人小小的身体,痛楚渐渐远去了,仿佛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生,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漫长、艰难的一生,就这样仓促的割断了。
那么……你可要快一点啊,水门,快把九尾那家伙打倒,我才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玖辛奈一想到那个男人,仿佛有温暖的泉水注入无力的四肢,甚至连眼睛也不再湿润,不再落泪。
他是那么喜欢坚强的她,所以直到最后一刻她也要坚强的看着她,就算没有了她,水门一定会是最好的火影。玖辛奈如此深信着丈夫,没有一丝瑕疵。
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染红了。
震颤的地面,野兽的吼叫,连同那浸满了寒意的风,都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玖辛奈无力的抬手更紧的搂住鸣人。那个小小的孩子,一声一声抽噎着,每一声都牵动着她的神经,是狂喜,也是绝望,是怜爱,也是痛苦。
木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九尾一出现,忍者就通知了三代目。那一瞬间,三代目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同去的妻子恐怕回不来了,然而,当匆匆赶去,一路上目睹九尾的惨状时,他也倒吸了口冷气。
人们还在逃命,街上满是人流,就这么一瞥,街道上却有个身影逆着人流慢慢往前走。三代目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就好像被这一幕惊呆了,那个男人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就被人流冲撞着倒退好几步,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呆呆的望着也夜空之中燃烧的鲜红。
赤色之月,尾兽咆哮狰狞的恐怖一幕。
“原城……”
微弱的声响在咆哮声中湮灭无踪,翻涌的回忆却在这一刻犹如化身为尾兽,狰狞咆哮着,几乎要把眼前的一切摧毁殆尽。
就在众人舍命的攻击中,九尾猛然抬头,一个黑色的球体在口中凝聚,急速对火影岩壁袭去,忽然之间,巨大的结界付出,尾兽炮也瞬间消泯无踪——在那赤色的怪物之上,四代目火影大人威风凛凛的站在通灵兽上从天而降,牢牢压在九尾身上。
“那是……”
“四代目!是四代目啊!”
忍者们认出了远远站在那里的男人,那威风凛凛的身影,那么帅气又鲜明的背影仿佛天生就该是让人安心依赖的,让人充满了希望——然而,下一刻,剧烈挣扎的九尾歪着脑袋张开嘴,尾兽炮又开始凝聚!
“帮我拖延一会儿九尾!”
通灵兽文太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就算是我也……”下面的话,随着忽然斩落的紫色的刀,猛地咽了回去。那是一把不必九尾更小的查克拉的巨大刀刃,牢牢钉在了九尾身上,随着负痛的嘶吼,九尾连同文太、四代目,一并转移消失了。
三代目猛然睁开了眼睛:“水门……连他也转移了么?”
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影子,他还是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瞬身到文太头顶,同时消失的身影。
那是……他的心不断往下沉。
变数。
远处的山峦,骤然爆出明亮的光芒。
连同九尾一起转移的尾兽炮轰平了一大片森林。爆炸中飞溅的碎片击中了富岳的额头,他微微侧过脸,才发现水门已经走了。
万花筒写轮眼稍微让九尾安静了一点,然而这个瞳术也不可能维持太久。
富岳竟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