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冷风。
此刻的宇智波家,距离风暴的中心还有颇为悠闲的距离。
中忍考试结束之后就指着月底的观赏赛活的警务部队队员绝不在少数。私底下玩笑般的开出来的赌盘,居然是五五之数。开出赌局的宇智波白木不由得暗暗感叹族长大人人气涨的倒也厉害,一边也八卦十足的加入了讨论战斗风格和忍术的话题之中。
“对了,一树你压那边?”
一树哭丧着脸,垮着肩膀站在人群外,摆了摆手:“我才不要赌呢,这个月快连饭都吃不起了,再说了你们就不怕族长知道啊!”
“嘿,别说了,这小子怕族长怕得厉害。以前就算了,今天族长没来队里,居然还在那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m么!”
宇智波一树气得随手抓了个橘子扔过去。
“不过说的也巧,银哥也没过来呢。”那人优哉游哉的剥了橘子,嚷嚷道:“去看完族长,记得顺便去看看银哥哦,拜托了一树酱!”
这些家伙!
一走出门口,宇智波一树就被人拦住了。
“海里哥?”
宇智波海里一把抓住他,神色焦急:“族长呢?”
“族长今天没来啊,”宇智波一树怔了一下:“怎么了?”
“你马上去族长家里,就说……就说根部来人了。”宇智波海里环顾周围,压低声音道:“银昨晚去了根部,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件事绝不能让根部查实了,这句话记得告诉他!”
“怎……怎么回事?!我听不懂啊!”
“好了快去吧!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宇智波一树吓呆了:“那你呢?”
“我去找家老,让他们出面拖延一点时间。团藏是亲自来的,普通的话,没办法跟他们谈条件。”宇智波海里深深吸了口气,推了一树一把:“快点!”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树并不清楚。他一向觉得自己的头脑并不算好,身为忍者来说,查克拉量充足是运气,努力修行是为了不在战场上挂掉,至于其他人,比如后辈的止水,前辈来说二番队的许多人,族长,总队长,都是仰望而无法靠近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那些事情,或多或少总是被他碰巧撞上呢?所谓命运的时刻,是这样的说法么?那他一定是命运中的宇智波一树了……怎么办好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去族长家里啊!
宇智波一树有些紧张的在传说中的宇智波一族族长家的门外站了一会儿,正要鼓起勇气说什么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
“那个……”
对方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按捺着疑惑冷淡的看着他。不用想了啦,光是那双眼睛和表情就知道是族长的儿子了,宇智波一树还没说话,孩子就冷淡的说:“找我父亲么?”
“对了,你是叫……鼬对吧?止水一直跟我说起你呢。”
这么看侧脸还真像呢,好像也有些像过去的美琴前辈。啊不对,仔细一看神情也好气势也好,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族长呢,宇智波一树憋着好奇跟着他穿过玄关,鼬简单的说明了一声,今天一整天,父亲都没有出来过。
好像是因为太疲倦睡着了。
不会吧……宇智波一树对此深深怀疑。
“族长?”
“还在睡么。”鼬喃喃道,转过头:“请稍微等待一下吧。是很紧急的事件么?”
“啊……对啊!超紧急啊!”宇智波一树恨不得现在就推开门,对小孩子又没办法解释什么:“族长!根部的志村团藏大人来了,现在海里哥让长老接待他们,你……”
过了几秒钟,宇智波一树索性拉开门,内牛满面的道:“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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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宇智波富岳闻声转过头来,视线掠过两人,手里抓着外袍,正要穿上。
“鼬,你先出去吧,一树,海里还说了什么?”
冷淡的声音没有半点慌乱。
宇智波一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站在槅门前把那些话复述了一边。宇智波富岳沉默了片刻,没说什么,视线落在外袍上。
一小块酱油渍分外明显。
那什么,族长,美琴前辈走了你也不用自暴自弃成这样吧。宇智波一树欲言又止,看他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到,忍不住道:“族长……还是换件衣服比较好吧。”
“怎么了?”
“没、没什么……”酱油渍的确不算什么啦,为什么他要这么多嘴多舌的废话呢!宇智波一树在内心狂乱奔脱的咆哮之马一遍遍嘶吼着,富岳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松开手,外袍落在榻榻米上,他又伸出手,碰到了壁橱的门。
宇智波一树眼角一抽。
那只手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顺利的把壁橱的门打开了。像是摸索着,像是不能确认似的,抓住了一件普通的家常的浴袍,灰黑色的浴袍被主人摸了一下之后,随意的丢弃在旁边,和那件有了酱油渍的外袍安静的叠放起来。
“族……族长?”
富岳慢慢转过头,嘴唇抿得发白,眼神却是平静得好像毫无焦距。
“你帮我挑吧,快一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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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并没有去警务部队。
这是一个信号。
在警务部队,根部之主和宇智波一族的首领所能谈的事情往往只能放在台面上,容不得半点的退让。但既然绕过了如此郑重其事的地方,在过去族长的宅邸来商谈,宇智波富岳也不觉得是为了叙旧或怀念什么。
“稍微,来谈一下条件吧。”
他开门见山的说,手指抚摸茶杯,团藏绷带外的眼睛阴沉沉的看了过去。
木叶医院很安静。
没有战争,就没有太多因为战士负伤的人。如果说是有什么吵闹的,那就是被吵醒的小孩子忽然爆发的哭声,就算愚笨的大人把孩子抱了起来,哼哼着哄起吵闹的孩子,也往往无济于事,孩子的世界时任性而自由,全无道理可讲。
药师天善站在婴儿室里,把哭闹不休的孩子放回了摇篮之中,斯文无害的一贯容颜之下,嘴角倒是有了一丝笑容。忽然间,他下意识的望着外面,走了几步,走廊外忽然有几个忍者在另一头,好像是有什么事停在那里,居然,是根部的人?!
瞳孔猛然间一缩。
“叔叔。”
软软嫩嫩有礼貌又熟悉的声音,药师天善松了口气,低声道:“鼬酱,把你弟弟先抱回去。”
鼬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
药师天善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愣住了,但随即就明白过来,把摇篮里的佐助抱出来裹紧了襁褓,递给鼬。
说来也奇怪,襁褓里哭个不停的孩子一到哥哥怀里就安静了下来,抽抽噎噎的眼睛黑白分明,说不出的好看。药师天善心里一软,推了推鼬的肩膀,叮嘱道:“先去我的办公室,看好你弟弟,有什么事情也不许出来。过了半个小时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先去五番队那里,若是五番队不方便,再让你父亲来找我。”
鼬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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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善看着鼬,笑了一下。
他没办法对这么小的孩子去解释什么,也没有这个时间。
昨夜宇智波银擅自的闯入了根部去调查,被抓住了痛脚,这个消息他也刚刚知道。从根部出身,志村团藏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的形势,他们是箭在弦上,那老狐狸又何尝不是?
志村团藏不会允许事情恶化,也不会贸贸然就在这种时候对宇智波下手。恐怕是想要换取最大利益,以他的手段,只怕是要把那个男人的弱点牢牢握在手中——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宇智波一族的新生儿,只要落在根部,将来就别再想要和家族产生什么牵扯。
那么,问题就是,他会同意么?
走廊那一头的忍者走了过来。
药师天善假装慌慌张张的拦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是家属么?”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走过来的两个忍者,眉头纠结起来:“喂,你们在找什么,再这么乱来我就叫人了啊!”
“托尔内,等等。”其中一个男人把面具摘了下来:“宇智波家的那个小婴儿在哪里?”
天善警惕的退后了一步,左右看了看,好像马上就要大声叫人的样子。托尔内一下子拦在他身后,低声道:“别乱动,我们是根部的人,正在执行任务——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任务?”天善不客气地道:“我可不知道还有什么任务是需要小婴儿的!再说了,这里是医院,能把小孩子带走的,就只有他们的家长!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
他故意高声嚷嚷,果然引来了不少人。见事情闹大了,那两人也不再坚持,只深深看了天善一眼,迅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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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格外的漫长。
时间对于守候的人来说,缓慢的就像每一秒都被拉扯成了恒久。
宇智波凰有些困倦的靠在椅背上,高傲的容颜浮上了说不清的疲惫。
雪白的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和床单,雪白的灯光和飘荡的衣袍,连同那九死一生的容颜,也掺杂了病态的惨淡和无力。
打开门的时候,宇智波富岳就知道房间里有人。
他估测了一下方向,微微侧了侧头。
把查克拉集中于耳朵就能听见更清楚更细小的声音。比如说,那里紊乱和规律的呼吸,紊乱的是细弱而无力的,而规律的呼吸,那个人连姿势也没有动过。
“你醒了。”他对床上的那个人说。
走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嗯。”
那一声很短暂,带着大梦未醒的茫然。
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很多事情。之前发生过的,抑或是发生过却无法说出口的那些事,然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运气这种东西,倘若真的存在,想必早被他挥霍一空。
富岳并不想来探病,尤其经历了那么一个不愉快的下午。
但他非来不可,这可恶的人生,总要让你去做一些心不甘情不愿,还不能不做的事。
“你也醒了。醒了就出去吧。”他侧过头,对另一个人说。
宇智波凰恨恨的睁开眼睛,站起来,不满的从他身旁走过。
那张椅子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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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过了,要站在这里,绝不是他的意愿,而是不得不如此。
宇智波银无力的侧过头,微微扯了扯唇角。
“给你添麻烦了。”他说。
“不客气,”富岳低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银沉默了片刻,干巴巴的笑了笑。
他想说,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想了想,觉得终于忍不住这个形容,其实落在自己身上才合适。忍无可忍,忍无可忍,他以为最起码能够忍到彼此交手过一次之后,再把一切撕扯开来的。
“我会软禁你一年,也许两年,要看时局而定。”宇智波富岳慢慢说,说出了这一句,只觉得为数不多的精力也耗尽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软禁么?”银看了看他:“做得到么?”
“嗯。”
富岳心里冷寂一片,激不起半点涟漪。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也不会比现在再艰难了。如果用些手段,要安抚宇智波一族内部还是做得到的,对于身为族长的他来说,如果连这一点影响力和控制力都没有,那就真的不必再坐在那里了。
这是下下之策。
软禁一个……本该托付性命的男人。
“根部呢?”
“不用担心。”
“那其他人……”
“我的敌人够多了。”
银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即便是下定了决心,听到这种话,也不是不介意的。一定要说的话,负起责任的人,绝不该是他一个人。然而那个人意识不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过分这一点,银也完全意料到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好像恨不得冲破薄弱的皮肤。这并非是受伤或药物之后的作用,如此陌生汹涌的感觉,只有心脏里沉寂的淤泥越来越沉重不堪,哪怕是要站起来,好像都要耗尽一切的注意力。
“等等!”叫住了他,银干涩的舔了舔唇,低声道:“止水……止水他要是做了什么,你不要太严厉了,那个孩子有些死心眼,对家族也并没有……”
富岳默不作声。
过了片刻,才清醒过来一样,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是毫无表情,也分辨不出情绪的脸。
“是真的,他帮过你,只是你不知道。之前,你杀了那个暗部的事,遗漏了蝉玉在现场,是他帮你处理了证据……不相信的话,我的那个抽屉里,你可以去翻翻看!”
“原来如此。”富岳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是笑容还是什么的奇怪表情:“我还在想,怎么其他人都没有找到,明明是那么一目了然的地方。”
银神色一僵。
“你喜欢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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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自然而然的就涌了上来。
对于银来说,却是轰然的炸响,连眼前都仿佛黑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急切的想要支撑自己坐起来,咳嗽着支撑着床沿,捂住嘴巴的指缝里渐渐有血渗了出来。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早就知道了。”富岳不在意的看了看他的方向,眼底却渐渐浮起凉薄的笑意,仿佛春天溪流上的冰,寒意渗人:“我不介意。从来没有介意过。今天,团藏跟我谈起了条件,你知道是什么么?”
顿了几秒,他漠然的说了下去。
银的瞳孔忽然紧缩,血色凝聚在黑色的眼底。
“我答应了。”
沉默之中,富岳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交出鼬?我当然不会那么做,哪怕要和村子发生战争,我也不会把他交出去。”他顿了顿道:“半个月后,我和团藏只有一个人能活着。木叶和宇智波,也许也是一样,都要感谢你和皆人那个蠢货所赐。”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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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答应那种条件,”银怒不可遏的喝道,“谁要你来救了,把我交出去,我才不要……”
别说是一个连下忍都不是的孩子,就算要用别的族人来交换,银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然而他还没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伤口就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激动的情绪再度裂开,染红了身上的绷带。
“真不像你,”富岳忽然道,“我以为,这种时候,你会责怪我呢。”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说话的声音,都被涌上了喉咙的鲜血吞没。除了躺在床上喘气,露出悲痛愤怒的表情以外,银什么也做不了,连责问的资格,实际也早已经失去了。
坐在床边,眼前毫无光亮、深陷于黑暗之中的他,也无法生出丝毫的同情。
最初,是在那件事情之后。
并不是那个女人多么的聪明,能骗过银,说得出以假乱真的谎话。她只不过是利用了妻子这个身份和银对她的信任,那份信任远远超出了族人和兄妹的情谊,怀疑了这一点之后,隐秘的讥嘲和冷淡一直在滋长,若有若无的存在于心底最深之处。
但是,很快的,形势就变了。
他只剩下了短暂的时间。只有死亡,才能弥补那个女人的愤怒,才能让她忘记对于他的仇恨和阴霾,甚至,如果她愿意活下去,能够爱上别的什么人也不失为一种幸事——
命运却又开了玩笑。
忽然而至的死亡。忽然间,就失去了效力的约定。
他从女人跨入鬼门关的那一刻,捡回了被丢弃于地的性命,尽管是她不屑的东西,为了保护对他至关重要的珍宝,还是有着存在的价值——尽管逆转的局势无法再回到风平浪静,只要度过这一关,一切还是有机会修补。
忙的焦头烂额之下,他几乎忘了,还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尽管是他期待了许久,甚至为之而死也无妨的孩子,尽管那个弱小的、纤细又珍贵的生命,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只有给予多倍的爱意才能弥补——
“银。”
富岳按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一点点迟疑的,慢慢摸索着着他的喉咙的位置。温热的皮肤在黑暗之中温暖的像是游鱼掠过了指尖,轻微的晃动着,那是喉结。
“想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吧,被团藏藏起来的,我的最终的秘密武器是什么——告诉你也无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