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du_text_c();
“事先说明,宇智波家以火遁和瞳术著称于世,但是幻术上来说也是精神系的一种,也就是说,本人虽然失去意识,内心世界也有可能产生抵抗——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之前也没有预料到他在脑海里设置了幻术防御结界,很难应付,这个忍术虽然暂时打开了结界,但是其中万一还有别的准备,您就可能陷于危险之中——万一有什么不对,千万要尽快从原路返回。”
话说的太早了。
一踏入房间,脚底柔软仿佛踩进了泥沼,他下意识的抽出脚,周围却没有半点风声。脚下的地面突然之间化为湖泊,温柔的浮力托着他在水中浮浮沉沉,呛咳了好几口水才用查克拉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山中亥一虽然打开了幻术防御的结界,却没有料到结界之中还有一层结界陷阱。
一片黄昏的战场,古老广袤的平原上血水润湿了泥土,惨烈的残红缓缓沉下天际。周围吹来一阵阵饱含血腥味的潮湿的风,乌鸦粗噶的嘶鸣在残红上盘旋,如黑色不祥的云彩。他站在尸横遍野的山坡上,不远处尸首相叠,暗红缓缓流动,枯瘦的秃鹫停在尸堆里抬起细长的脖子,嘲弄的望着他。
碰到的是幻术,还是宇智波家的幻术,波风皆人不由苦笑起来,谨慎的走了几步,穿过山坡上的尸首往高处走——他不擅长破解幻术,只好等山中亥一发现情况不对了。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残红在地平线尽头突然掉落。
大地尽头黑色的浪潮奔涌而来,吞没了残存于世间的光线。
残红、黄昏、尸首、苦无、秃鹫……尽数被黑色张开大口吞没的一干二净。
幻觉幻觉幻觉幻觉幻觉幻觉幻觉幻觉幻觉……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皮肤冰凉刺骨,就算知道得再清楚,幻术制造的效果也是无法轻易驱逐的。
胸口突然戳出一截剑尖。
他猛地咳了口血,转身去看,一抹黑影轻巧的把剑抽了出来,依稀是个年轻短发的黑衣女子。
视线昏暗下去。
是……是她?!
“原城……”
未尽的声音被风声卷了过去。
当山中亥一发觉事情不对想办法解除忍术时,宇智波银也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不自觉的冷笑了一声:“你们居然对宇智波用这种不入流的术?!”
山中亥一脸色很不好看,奈良鹿久也不得不解释了一句。毕竟当初那些证据也不足以说明太多问题,是火影大人自己要冒险用这个忍术亲眼看见,才肯相信的。
“一定要说什么的话,最重要的是那份名单……如果能从这个忍术之中找到被他控制的人员名单,根部那里就不必担心什么了。”油女志微也不悦的辩解道。
银一言不发的蹲下来,伸手抱住昏迷不醒的皆人的肩膀,让他靠在墙壁上做着,观察他的查克拉流动。
“……怎么样?”山中亥一连忙追问道。
“我们一族的幻术十分强横,万一弄不好,死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的。”银神色平静的站起来,扫过几个神色顿时不好看的前辈:“不过他应该会有分寸,既然一开始他就在脑海里设下陷阱,这个陷阱就不会置他于死地,不过是麻烦些罢了。”
这么一说,奈良鹿久也明白过来。
与其说是突然逮捕,倒不如说,每一步都是彼此心知肚明。只是这一点,恐怕仍然不足以说服四代目,最好还是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行事。
皆人慢慢清醒过来。
漆黑的山洞里,他躺在干草上,手臂撑在地上慢慢坐直了身体,心脏附近的伤口还在疼痛不已。
“这是哪里?”他皱了皱眉头,望着不远处的烛台边的黑衣男人:“你又是谁?”
黑衣男人眉毛轻轻一抬,阴郁的神色微微被怔忡取代,不知过了多久,那张与好友一模一样的脸庞沉了下去,浮现隐隐绰绰的冷笑,又说不出的苦涩。
“伤好了就站起来,我带你出去。”黑衣男人走了过来,眼底浮现红色,神情阴郁:“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你,不能让你死在这种地方。”
yuedu_text_c();
他的声音异常生硬,齿缝和唇舌之间的空气似乎久久没有这般流动。皆人迟疑了一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心底蓦然一松。
不会错的。
“那个……叫你富岳可以吧?”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一人格第二人格之类的,不过,这么见面感觉还真是奇怪呐,你呢,觉得……”
黑衣人微微一震。
这家伙不仅一眼就看出了他和另一个灵魂的分别,还从这么简单的接触上,发现了他也是那具身体而非变身术或幻术的造物——这份敏锐未免太可怕了,难怪,那个灵魂会那么忌惮这一位新任的火影大人。
只不过……第一人格什么的,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吧。这具身体之中藏着两个灵魂,一个早已死去,却留下了怨念的查克拉,另一个毫无所知,却占据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一切,终于招致恶果。
“走吧。”他阴晴不定的冷冷道,抽回手,转身往山洞外面走去。
皆人强忍着伤口裂开的痛楚往外走,脸色渐渐惨白。就算是幻术,这是不是真实得过头了?痛觉简直如同真实发生一样,丝毫没有被迷惑的怪异和恍惚感。
黑衣人走得很快。
离开了光源,他们简直是在一片漆黑中行走,间或停下来,漆黑之中有时会传来水声,有时又会有不知什么东西经过的声音。
“这也是幻术么?”
黑衣人阴沉沉不说话,眼睛却横了过来,说不出的阴郁狠戾,皆人心脏一缩,只觉得说不出的冰冷,周围连空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这个人不是富岳,却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但眼神却不同。
那是毫不掩饰的憎恨而痛苦的眼神,几乎要从红色之中流淌而下。
“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你不是他,难道说,有人用结界把你的查克拉困在这里?”
黑衣人惨淡的笑了一声。声音竟然有些发抖。
“我是……宇智波富岳。”
没等四代目反应过来,黑衣人就停下来,挥了挥袖子,周围突然两期一盏一盏的灯光,他们站在石桥上,微黄灯光顺着水面荡漾开来。
黑衣人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嘴唇微微翕动,神色惨淡。单纯只是这样的凝望,悲惨和痛苦似乎都要顺着视线流入脑海,压迫心脏,让人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灯光晃动着,又慢慢熄灭了。
“你有什么想知道就直说吧,但是作为交换,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也要为我做两件事。”黑衣人喃喃道:“第一,不许迁怒宇智波一族和我的妻儿,第二,杀了原城玲子……如何?”
五年前……
富岳……
性格大变……家族……战争……奇怪,到底是什么?
还有,原城玲子……黑发女子,短剑……
皆人低下头,眼神变得奇怪起来,慢慢抿紧了唇,抬手按住刚才穿过心脏的伤口。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锐利的光,他不觉脱口而出:“是她?”
“五年前你受了重伤,差点在那次战斗中伤重去世。我查过那时候的名单,你和玲子那时候是搭档吧!原本玲子和美琴是搭档的,后来她怀孕了就回到了村子,玲子就填补了里面的空缺……是她故意袭击你么?为什么?!”
长长的静默后,苦涩的笑声低低响起
“没想到……”黑衣人惨然笑道:“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为了对付他,你也花了不少功夫了。没错,五年前我不是死于敌袭,而是被原城玲子从背后偷袭,她杀了我,却没想到……”
yuedu_text_c();
却没想到,另一个灵魂不知为何进入了死亡没多久的身体。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巧合,那个新的灵魂最终还是察觉了什么,想方设法把那个女人送进了警务部队的监狱。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却始终无法占据身体的主动权,残留在身体里的不过是一小部分的查克拉,慢慢的,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已经离开消失不远了。
这样说来,皆人也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
云忍战场上的八尾袭击,原以为只是偶然相遇的巧合,如今看来完全是故意为之。只不过,两个人格似乎完全不能沟通,所以富岳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防备过——倒是有一阵子调查了很久,再后来,原城玲子就消失了。
“你先等等,我还有很多事情弄不清楚……玲子为什么要偷袭你?”
“我不知道。”黑衣人冷冷道:“我也很想弄清楚……我和你可不一样,没什么因爱成恨的纠葛,她好像暗恋你吧?”
那不是调侃的神情,看上去分外不解而愤怒。宇智波富岳完全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那个女人,就算相处说不上愉快,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起过纠纷,要他说出原城玲子为什么要杀了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答不答应,四代目火影?”黑衣人勉强压抑着激动,望向好像还在思索考虑的火影大人:“对你来说,这也不是太难答应的条件吧。你不是一直在调查他么?”
是啊。一直以来都在调查,被迫面对,说服自己相信,却又在下一刻被迫离得更远。那个最熟悉不过的男人,也是最遥远陌生之人,是想要靠近而无法靠近之人。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压抑过,仿佛笼罩着迷雾的路上,看不清半点希望,有的只剩下一个个惘然的印痕。
“我不会迁怒宇智波一族,当然,也不会迁怒他的……妻儿,”怔忡了片刻,他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但是,玲子的事情我要先调查清楚,如何?”
黑衣人神情复杂的望了他一眼。
——就算你知道,也来不及了。
事情往往如此,当一切都不清楚时,好似有无数扑朔迷离的问题急着理清头绪,然而真的有机会去询问什么,却又觉得难以抓住头绪。
——那个瞳术真的存在么?
——他的改革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真的是为了破坏警务部队?
——利用那个瞳术控制了那么多村子里的忍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下去,只会引火烧身,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74prt74
房间里一片安静。
野乃宇忍不住叫了一声,却看那孩子神色镇定的回望了她一眼。
从那一眼中,野乃宇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下来,不自觉的不再阻拦他。
粗重的喘息声穿了过来,野乃宇神色一紧,突然就听见一声剧烈的撞击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原城玲子泄愤似得踢了开去。
“不许进来,都不许进来,”
原城玲子在房间里怒吼道,嘶哑的声音撕裂般的突然顿住了,又过了两秒,却发狂似的大笑起来,
“凭什么,他是你父亲,!他和我一样都是冒牌货啊,笨蛋,你们这群笨蛋……快去把他带来见我,还想要这个女人活着的话就把他带来见我!”原城玲子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宇智波美琴一眼:“你也没看出来啊?那个冒牌货他是……”
声音像是被活活掐断了一样。
鲜红的花瓣染透了裙裾,宇智波美琴痛的仰起头,拉长的颈部弧线到了极致,却又力竭似得重重倒下,她的衣衫和发丝都被汗水湿润浸透,脸色惨白的看不出半点血色,榻榻米上的血鲜艳湿润弥漫着不详的惨烈味道,原城玲子突然喘不过气来,跌坐在地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心慌意乱的往外看去,突然觉得这一幕如此不真实,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失足跌落,全然没有来源去处。冒牌货,她是冒牌货,那个男人也是。不,一开始就错了,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一定是做梦!等她醒了,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口中念念有词,却看见门被慢慢打开了,她下意识退到美琴身旁以作掩护,又拉着她的长发把她拖过去,苦无横在颈上——黑发黑眼的孩子脸上掩不住的忧切,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心头,原城玲子惊惧不定的用力握住苦无,鼬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满身是血、神色惨白、几乎昏迷过去的母亲。
“不要过来!”
yuedu_text_c();
原城玲子瞪着他,眼睛里满是血丝和冰冷。
“我父亲很快就会回来,”鼬强迫自己挪开眼睛,声音冷静的说:“如果在这之前我们有什么意外,就算你强迫他,他也不会帮你的。”
挟持人质而没有立刻杀害,就是有所求,有所求就有弱点。
原城玲子呆了呆,回过神来:“那怎么办?”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美琴。
鼬走了过去,原城玲子愣了愣,让开了一点位置。鼬蹲下来给母亲解开绳子,这时候的美琴已经全无力气,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滴落下来,原城玲子想了想,也没有阻止,只是心头猛地一跳,不知该不该把他也绑起来——说起来,宇智波鼬那么厉害,就算小时候也很厉害吧?她的眼神扫过来,鼬蹲在母亲身边,凑近嘴唇微微颤动的母亲,美琴突然用力抓住他,痉挛的手指几乎要陷入皮肤之中。
鼬负痛的皱起眉头,然后低下/身去,尽量靠近母亲,用一贯平静镇定的声音喊着她。
“妈妈……再忍耐一下,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他用力握住母亲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稍微安抚似的,低声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原城玲子呆了呆,爸爸?她如梦初醒似得醒悟过来,然而更大的荒谬突然袭击而来——凭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几乎忘了这一次是为什么冒着危险潜入这里而不是逃离木叶、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或是去找其他人,比如说水无月白,比如说其他尾兽的人柱力,只要她找到那些人,对他们示好,那些人也会……
握着母亲的手的宇智波鼬。
奄奄一息的宇智波美琴。
还有那个被她从身后一剑洞穿,神色茫然的倒下来,直到最后死在了那片战场上的宇智波富岳。
“他不会回来了。”原城玲子望着宇智波美琴,恶狠狠的咒骂着,笑容却那么疯癫又欢喜:“你也没看出来么……你那么喜欢的那个笨蛋男人,美琴酱,连你也没看出来么,那个男人他……唉,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不知道?因为那个男人就是我杀的啊!”她蓦地抬起头,神情扭曲诡异起来,抬起手在胸部下方比了比:“就是这里吧,我一剑就刺穿了,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防备的就倒下去了啊……”
为什么?!
美琴几乎惊呼出声,若不是鼬握住她的那只手,力气忽然变大。
她紧紧闭上眼睛,咽下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捂住肚子无助的呻/吟着,好像那段话根本没有对她产生任何作用。鼬几乎咬不住声音,肩膀微微颤抖着,美琴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似乎要安抚他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我没事的……”她想那么说,嘴唇却只是轻轻碰了碰。
那句话没有出口,却清晰的传达给了鼬。
“你不相信么?”原城玲子还不肯罢休,带着几丝怜悯的嘲弄道:“对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看在小时候那些交情上才帮你的呢。你那个丈夫可是处心积虑的在酝酿叛乱,万一……万一让他活下来你们迟早都会被鼬杀掉,鼬又会被佐助所杀,你看,只要他死了,一切不是都解决了么?”她好似沉溺于美丽的梦境之中,眼神渐渐迷乱起来,神色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阴郁:“皆人也是一样,只要玖辛奈死了,将来就不会发生什么九尾事件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不信,都不信……”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神色渐渐迷惘。
美琴紧紧闭着眼,呼吸也闭住了,直到鼬轻微的捏了捏她的手才睁开眼睛,松开了手。鼬把手中的粉末擦掉,野乃宇连忙进来把原城玲子制住,又把美琴扶了起来,强作冷静道:“要马上去医院,请稍微冷静一下,鼬,你也一起去吧。”
命运。
所谓的,偶然的集合体。
当宇智波美琴被送到医院进行救治时,天善的眉头狠狠的跳了跳,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借着低头的姿势掩盖着一瞬间的阴沉抑郁。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