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波风皆人好像觉得很吃惊似的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道:“你觉得困扰了么?银好像也这么说过。”
富岳的脸色难看起来,紧紧的盯着他:“拉我认识其他人,把卡卡西他们塞给我,还有,那一次飞雷神的术式——”
“你觉得困扰么?”波风皆人也坐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让人无法发火,富岳连说出那个是都觉得困难得难以开口,无辜又无害的男人困扰的抓了抓头发,无所谓的望着河面上的水光,老老实实地说:“我们是朋友吧。”
“朋友……”
“到我了……你觉得困扰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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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说过……”
“他说什么?”
“银说你和他一样是不喜欢接受别人好意的那种人。因为太容易看重那些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不要喜欢会比较轻松一点。”
“胡说八道。”
“嗯。到我问了,那你喜欢我么?不管哪一种都行,朋友,同伴,陌生人也好……”
富岳黑线的扭过头,低声威胁:“你不怕我告诉玖辛奈知道。”
波风皆人微微笑了起来,抬高手遮住了眼睛望见的星空,那种说不出的愉快让他的声音也轻松起来:“你还没有回答。”
富岳抿紧了唇。
他不想说出那个答案,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不,不是别人,只有这个看上去温柔又老实的家伙,好像有孽缘一样扯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宁愿这么死撑也不肯承认么……波风皆人有些黑线的呆呆看了他,抬手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富岳哼了一声扭过脸,不快地道:“说吧。”
“我不知道。”
“……快点。”
“这样吧。”波风皆人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期待的道:“我们打一场吧,认真的那种,不许隐藏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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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一族内部关系很和谐,毕竟大家都是面瘫,就不会误会对方心高气傲不屑说话,交流沟通起来省事得多。
外人还会用“宇智波家的人心高气傲难以接近”这样的话来形容,内部就只会认为“你的面瘫好像比我更严重”一点这样互相体谅的态度。
白木苦心提点了一会儿,大意还是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战场上能换命的交情,怎的不打仗就争执起来。
身为长辈这样的提点理所当然,富岳继续面瘫的听着,白木不仅知道这几天宇智波镜的态度有所动摇,更说明了那就是宇智波银的功劳。
富岳很好奇银到底知道了什么。
更好奇的是……明明是悬在波风皆人头顶上的狗血怎么哗啦一声浇到了自己头上。
要明白一切的始末,就必须了解原城玲子和他之间的关系。
富岳告别了白木,径直去了暗部。
大蛇丸那里有他的全部任务资料,调入时档案也一并调入,当然不能就摆明了说,否则大蛇丸绝对会生出多余事端。
好在……大蛇丸不在。
实验狂人大蛇丸曾经毫无顾忌的把一堆文件交给他,同样开放的还有权限……从办公室调出档案,富岳没什么热情的看了几眼,果然,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富岳!”
波风皆人有些惊喜的看着站在椅子旁的黑发黑眼忍者装束的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稍微柔软了下来。
富岳合上了文件:“喝酒?”
一滴汗落了下来,波风皆人连忙摇头,低声道:“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饶了我吧,我还不想回去被玖辛奈唠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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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就从不唠叨,”富岳心想她顶多就是生气一会儿,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没必要互相为难:“下班一起喝杯茶吧。”
“那倒是可以,我下班了来找你。”波风皆人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所以你特别过来就是约我喝茶的么……富岳暗暗擦了把汗,重新打开文件,按照任务编号查询了一下具体的任务情报的所在。
通常任务情报和任务报告是两回事。任务报告简单的说明任务过程,遇到的敌人,小队成员的注意事项……而任务情报则是敌人的忍术和可疑之处,一些让人怀疑的地方,并不需要太大的事实依据。
“o2o533的档案啊……有了,这里,请检查好在这里签字。”漂亮的女忍者眼神一飘,落在了富岳身后:“波风大人!哦,还有卡卡西啊!”
按理说宇智波家和旗木卡卡西理应是结下了梁子的,那件事之后,家族里也有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但这竟然没有影响道富岳,反而引导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和村子之间的沟通矛盾上去。
茶屋之中,三人坐了下来,一手揣在裤兜里的旗木卡卡西显然很没有兴趣,蒙着脸的纱巾拉下了一点:“富岳大人您能不要这么看着我么?”
银毛少年声音慵懒懒的,十分好听,富岳有些黑线的看了皆人一样,卡卡西也回过头望着老师。两人四只眼睛逼问过来,波风皆人哭笑不得:“你们别闹了,卡卡西,要什么自己点吧,老师请客。”
“玖辛奈小姐还没没收您的钱包啊。”卡卡西无辜的望着他。
“还是我来请吧……”富岳配合的道:“我有私房钱,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波风皆人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上个月就给了……所以说了我也有私房钱嘛。”
唔,为什么会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富岳囧了一把,毕竟没有说下去,旗木卡卡西也痛苦的扭过头,似乎在要不要承认老师是个二十四孝丈夫的深渊中徘徊着。
“对了,我们来玩那个游戏吧。”
“游戏?”卡卡西不明白状况:“什么游戏。”
“我还有事先走了。”富岳敏锐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没站起来就看见波风皆人手中晃着一串钥匙:“什么时候……”
那是暗部的钥匙,他居然这么快的手脚。
波风皆人心想还是老师说得对,一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卡卡西,抱歉了老师也是需要证明一些事情的。
“好吧。”富岳镇定的坐下来:“后悔的绝对是你。”
“为什么心情不好?”波风皆人拿起一串丸子,假装没看见卡卡西好奇的样子,富岳视线落在旁边的档案上,道:“被狗血殃及了。你和原城玲子怎么认识的?”
气氛顿时冰冷下来。
卡卡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避一避,想了想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坐在这里又不是他硬凑上来,是老师自己的意思嘛。银发小鬼垂下眉眼声音里带了点可怜:“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当做没听见的。”
“我们上学分在同一班。”波风皆人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道:“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
“不能,除非你认输。”富岳端起茶,微微啜饮一口,皱着眉头道:“原城玲子十岁那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原城玲子这个名字是个死|岤。
玖辛奈和男孩子之间相处得不太好,女孩子则要稍微乐观一些。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波风皆人的课桌里开始出现粉红色的小信封起,意味着女孩子之间的薄弱友情也有不少要咔嚓一声碎掉了。
其中碎得最厉害的好友就是原城玲子。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波风皆人还是喝了口茶,缓了缓窘得不能再窘的思绪:“她好像生了一场重病吧……是水痘,后来就休学了半年,再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奇怪?怎么说?”
“该我问了。”波风皆人黑线的望过去:“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感兴趣?”
富岳沉默的抿了抿唇,笑容模糊而阴郁:“今天,家族的前辈告诉我,我和那个女人居然有什么扯不清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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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也太……波风皆人黑线的情绪立刻转为同情,连卡卡西都用一种“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的控诉眼神望过来。
“有一段时间的确有一点……”波风皆人对好友立刻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从玖辛奈那里的反应来说,每次他和原城玲子稍微扯到一点点关系都会不开心很久,美琴虽然看上去要温柔得多,不过玖辛奈也说了,没有女人在这种事情大方的起来。
卡卡西拿着最后一串丸子,不过皆人和富岳都没有在意,比起表面上的问题,富岳隐约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推测:原城玲子……或许和他是一样的来历?
他是出了事故,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确认死亡后,被他所取代,别人都以为是一时失误……这样看来,十岁的原城玲子有没有可能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性格大变?
不不不……太荒谬了,也无法解释原城玲子对君麻吕的态度。
“不问我么?”波风皆人叹了口气,声音柔软:“你明明遇到了麻烦,连抱怨一下也不愿意么?”
“嗯?”富岳从沉思中清醒,有些歉意的揉了揉额头,道:“继续吧……”
“不,不用了,我认输。”波风皆人露出让人信赖的笑容:“想让我做什么?”
这家伙……故意的。
富岳放任自己感动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我家鼬开始学忍术了,你来指导他。”
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这家伙应该会是更好的老师。
波风皆人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寞的落在茶杯上,刚才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连卡卡西也在怔忡之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看着角落里。
宇智波带土是他们解不开的心结。
富岳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急于出口的话顿了顿,缓缓道:“指导罢了。”
波风班只有三个学生,宇智波带土永远存在着,存在于他们的思念和执着之中,也存在于卡卡西的眼睛里。
他们看到的未来不会有所不同。
“好。”
事态并没有慢慢好转。
大概是在银确定了心意之后,家族里也分出泾渭分明的立场,支持富岳的人并不多,毕竟银各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族长的态度也隐约暧昧起来。
宇智波镜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疲惫。
他从先人手中接过宇智波家的时候,世界还在无止境的混战之中,他是一族中最优秀的天才……这意味着他更会杀人,更强大,也更有资格保护。
娶妻,生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十年里的经历走马灯似的轮转,时而恍惚时而清晰,年少时第一次在演练场和同伴们老师抢夺铃铛,那时候,他还很单纯。
“咳咳咳……”
布帕上点点鲜红。
银把行将就木的老人扶了起来,把药端起来,让他凑着喝下去,宇智波镜的脸色顿时皱成一团,一口气喝完,低低的咳嗽了一会儿。
药碗放在托盘了,他又扶着老人躺下。
“老夫快不行了。”
银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宽慰的笑意:“您起码说过三十遍。”
“这次是真的……死孩子,给老夫一句实话吧,”老人颤巍巍的睁开眼睛,茫然的注视着天花板:“对临死的老人撒谎会被宇智波的先人厌弃哦,来吧,你知道老夫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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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默然的拉上了盖被:“好好休息吧。”
“富岳那孩子……他和以前不同了,”宇智波镜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失落低声道:“那个孩子的野心太强,对这个家族也好,对宇智波也好……但是,特殊时期,说不定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不,您弄错了。”银闭上眼睛,忍耐着心底沸腾的怒气:“他背叛了我们……我们一族为了和平才驱逐了斑,世世代代,我们的荣耀和这个村子融为一体——选择战争只会葬送我们一族。”
“银……”
“我知道富岳想要这个位子,但是,您真的还敢相信他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么?”银不无冷酷的垂下眼:“美琴那里我会再去确认一次……您先好好休息吧。”
宇智波镜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死孩子……”你明明知道老夫想听的不是这个。
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关上纸门的瞬间,药碗愤怒的砸在门上,老人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还……还是不行啊。
只要你答应,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带领宇智波走向另一条道路——他是这样劝说的,但那个骄傲得连撒谎都不屑的死孩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口。
真的……要选择另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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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美琴用力捂住咳嗽的声音,一边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了刻意压低的咳嗽声,许久,才慢慢站直了身体,面不改色的冲走手心的鲜红。
拧上水龙头,擦干净了残余的血迹,把碗筷都收拾好。就像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她带着淡淡的温柔表情,把鼬房间里的铺被和盖被抱出去晒。
家务忙完后,她才安静的回到房间,壁橱里取出小小的药瓶,和着温水咽了两颗下去,苍白的脸颊浮起丝丝晕红。
想到那个人并不在家,紧绷的弦也微微松懈下来,美琴在房间里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一时有些喜悦,一时又脸色苍白,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之中。
“我回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把药瓶放回壁橱,走了出去。玄关上富岳换了鞋,看了看美琴匆忙又有些慌张的样子,有些好笑起来:“怎么了,晚饭还没准备么?”
“啊……”掩着惊讶的声音,美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胡乱搪塞了一句:“抱歉,我现在就去。”
“我来吧。”富岳把拎着的袋子扬了扬,还是特别去买的新鲜食材:“最近你老是咳嗽,没去医院看看么,不要拖得太久比较好。”
“我没事,我也是医疗忍者呢。”
“鼬该回来了……”富岳往厨房里走,忽然想起来般笑道:“今天做他爱吃的海苔饭团吧,晚上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好消息?”
美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微微吃惊,掠了掠耳边的短发,就听男人愉快的道:“我帮他找了个好老师……皆人,你觉得怎么样?”
“但是……”你不是有意要反对村子么。美琴没有说出口,沉默的收回了视线。
她不是很喜欢家族里的那些事务,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很难统一起来,尤其两人的关系如此尴尬,有些问题就更不好说得太清楚。
但是他对鼬的事情那么重视,她总是高兴的。看了看天色,美琴去庭院里把晒得东西抱回家来。家务不多,美琴很快就忙完了手边的事,看了看富岳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
“你在调查玲子的事?”她走到厨房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富岳微微一怔。
“问我吧。”美琴笑了笑,神色有些温柔下来:“毕竟有很多事,我知道得比你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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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又和什么人有所交往,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富岳觉得喉咙里有些什么堵着,竟然连声音都无法镇定下来,心跳的声音那么突兀,连胸口都被那巨大的声音回荡的剧烈震颤起来。
忽然间他就明白了那时候皆人所说的——
“知道玖辛奈也喜欢我的时候,感觉……像是发生了美好的奇迹。”
自从稍微表露了情意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陡然拘谨的像是回到最初。富岳对于女人的心思向来苦手,尤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索性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务上。
时间。
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时间,长久而缓慢的冲刷稀释,直到过去的影子不再取代他的身影。在此之前任何的殷勤冲动只不过是突然增添她的反感,他极尽忍耐的不跨过那条线,哪怕焦躁得无法宁静。
五年……十年……
就算是向来对自己的耐性有所自信,他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谨守界线。未来是漫长而模糊的画卷,比起死去的宇智波富岳,他输在了时间,也赢在了时间。
但是……所谓的奇迹,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