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张宁问她邓兰兰怎么样了？又问那男的呢？凌若静说，还不得给逮起来啊。

    张宁说，最少得判个无期吧。这家伙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他妈的好好的不想过了。

    凌若静说，那个人肯定是觉得自己是坏坏的不想过了。

    张宁又说，这家伙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过，那就是去照看邓兰兰一辈子。

    听到这个说法，凌若静心中一惊，想到邓兰兰不知对这一说法会有什么感觉。她这样想着告诉张宁说自己给了邓兰兰三万。

    张宁惊讶，先前不是一万吗。他说，你也不是有钱人，干吗给这么多。

    凌若静说，她家里的情况本来不好，这次一下子跌下去了。

    张宁说，他们家是城里的，能比我们差吗。

    凌若静说不说这个了，张宁说那你要用钱怎么办？凌若静说再说吧，别再提了。

    张宁喝完那小瓶白酒，又喝啤酒，凌若静也喝空了两罐，桌上的那点菜也给他们两个人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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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出去走走吧，在家里怪闷的。”凌若静说。

    “行，散散步，醒醒酒。”

    天已黑了，白天的时候阳关充足，气温过了三十度，只是还没到真正的夏天，热气消散的很快，凌若静觉得凉爽舒适，她和张宁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慢慢的走着，大多数时候他们沉默不语。他们走进一个街心花园，那里面的人比大街上多，小孩子们窜过来奔过去，大声叫喊。

    “快要二十六了，真是不可想象，时间真快。”凌若静望着前方。

    “二十五，别老搞虚的。”

    凌若静扭过脸，“我有个想法，要告诉你。”她轻声说。

    张宁转过来，但没看她，视线越过她，像是在看后面一对对的情侣。

    凌若静想，他是不是有了心理准备，就在等着我说出来，然后他接受。凌若静回过脸，看地底下。她说，“想想有点不一样，二十六了，很多人都会越来越急着要嫁出去。”

    张宁仍旧侧着脸，耐心地等着。

    “而我却不一样，我在想，我不想结婚了。最起码五、六年内不想了，有时候真想干脆就不结婚了。”

    他们仍旧往前走，顺着花园里的小道。

    “你说呢？怎么结婚呢？没有房子，工作也不稳定，又有这么多的负担，这样会有意思吗？”

    张宁没有回应，凌若静斜视他，见他已把脸扭开。显然，他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是他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近来，这么多晚上，他没有过来，他不可能不想这些问题，他也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第三十一章：恋爱结束

    好啦，凌若静想，现在自己说出来了-《》-/想到这里，凌若静心生悲哀，如释重负。她觉得说自己不想结婚，表达得非常确切，她没说我们俩不可能了，是的，现在自己与谁又有可能呢？现在要问我，喜欢他吗？爱他吗？是的，和以前一样。但却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两个人连在一起。

    “我们坐一会吧。”凌若静说。

    他们坐下来，有一阵没有说话，两人都东瞧瞧西看看。

    “你怎么不说话？”凌若静说。

    “嗯，这样不说话挺好。你说呢？”

    “嗯，是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张宁说，“你也知道我的想法。”

    他们在黑夜里互相看着，凌若静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他的表情，但她却觉得自己非常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花园外面，很远的地方，透过黑夜中的树丛，霓虹灯光看上去非常明亮。

    “我想不住在那个地方了，”凌若静说，“我想搬出来，找几个人合住，房租少点。”

    “噢。”他停了一会，说，“那就是要分开了。”

    他们互相回避对方的目光，都去盯住前面黑咕隆咚的树丛。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张宁接着说。

    这天晚上，他们**，双方都显出比过去更多的热情与放松，可以说还带点那种久违了的狂热。完后，在黑暗中，张宁问她，以后我还能找你吗？凌若静说，当然可以，我还要找你呢。张宁说，那我们去那儿啊？凌若静嘻嘻笑了，你还怕没地方啊。

    完事后，凌若静一看时间，十二点过了，她的生日到了，一种日子过去了，另一种日子来了。

    第二天晚上，凌若静和冯大龙一起吃饭，请她吃西餐，在一个豪华的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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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老看别人啊。”冯大龙说。

    “这种地方很少来，我得好好学学。”凌若静说。

    下班的时候，冯大龙来接她，车在离她公司两条马路的地方等她，他照例的买了礼物送她，有一个八音盒，打开来是个小女孩伴着音乐跳舞，还有一块名牌手表。

    “谢谢哟。”她摆弄着礼物，清脆地说，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上次金钱的快乐还在，凌若静不想隐藏这种快乐，她明白冯大龙也一定喜欢看到这种快乐。

    凌若静让那个八音盒奏着音乐，轻柔、悠扬的乐声，还有那小小的不断旋动的女孩使她感到一阵奇妙与温馨。昨天在回答张宁的询问时她说有人请吃饭，是个客户，她说和他还算熟，她还说当然知道他想怎么样，但谁管他呢。她感觉自己没说瞎话，她向着真实接近了一步，她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餐馆里食客零落，红色、整洁的台布，带有烛台的蜡烛，水杯、啤酒杯、葡萄酒杯、刀、叉、勺，一应俱全，叮铃铛琅悦耳的刀盘相碰声间或响起。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种似乎是摆脱羁绊、令人轻松的感觉渐渐的在她的全身扩散开来，这种感觉是她近几年来没有尝到过的，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她也感到怅然若失，心中茫然。她想到，现在自己真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倾诉，邓兰兰在医院里，不再像以前一样，一个贴心的、可以和她分担的聆听者，而现在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是个能够填补她空落、无着心情的人吗？曾经有段时间张宁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生日晚餐

    “我打算重新去租个地方-《 笔下文学 》-lwen2/”凌若静说。

    “怎么了？

    “和男朋友分开了。”

    “哦。”冯大龙像是略有吃惊，拿起杯子呷着冰水，从杯子上抬眼看她。“怎么？你们相处得不好？”

    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们从来没有互相谈论过对方的另外一个，即使开玩笑也没有，来之前她没想过要提起这事，她不想使他以为这事和他有关系。“谁知道，说不上来好不好。”

    “那就是不好啦。”

    凌若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想听别人议论和评判她与张宁的感情，特别是对面这个人，同时她也怕自己说多了，给冯大龙留下自己受了伤害，想要转向他的印象。

    “他做什么工作？”冯大龙问。

    “搞技术的，软件。”

    “哦，那收入不错啊。”

    “还行吧。”

    “哪里人？”

    “和我一样，也是外地的。”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们关系不错，好像就是他了的意思，怎么又分手了呢？”

    “我说过吗？我对你说的？”

    “是啊。”

    “不可能吧，我会对你说这个？”

    “呵。”他笑，“你们都好几年了，还不想办法凑合一下。”

    凌若静不禁笑了出来，“怎么凑合啊，一无所有，在这种地方，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你说能结婚吗。”

    他歪歪头，做了个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表情。他打开菜单，“你想吃什么？”他问。

    她摩挲着那份精致的菜单，那一行行字体优美的菜名使她心中振动，蜗牛，是的，常常看到这名词，再来一份小牛排，这也是很多娱乐媒体版面中必不可少的介绍，她还要了一份那种名字花俏的鸡尾酒。

    服务员走开了，冯大龙又接上刚才的话题，看上去好像他今天突然对这种事来了兴趣。“你们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应该可以的，在这个城市像你们这样年纪的算是不错的了，怎么就说是一无所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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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上去是不错，如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也是可以，”说到这里，一种酸酸的、无奈的情绪笼上她的心头，她不愿意提及这类事情。“我和他家里的负担都太重，他更是，他是儿子，家里需要他的帮助太多。”

    “哦。”

    随后是两个人长长的沉默。

    凌若静侧眼去望周围的那些顾客，有一些是外国人，看上去都是生意人，他们的言谈轻轻的飘过来，似乎给这餐厅里更增添了异国情调。还有一些中国人都是一对一对的，他们的举止庄重而拘谨，仿佛竭力想让自己能够配得上这里的气氛。

    凌若静想，自己的衣着好像是这里最随意的，她意识到在别人看来，她和冯大龙的关系一定是非常明显的，绝对就是冯大龙的小情人。

    凌若静扫视了一圈，觉得自己也同样很容易能够看出其他人的关系。她把眼光收回来，说，“什么也没有，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工作也说不上稳定，好几年了，两个人连一点准备也没有，你说怎么去恋爱，怎么能有长期的关系，更不要说结婚什么的了。”

    凌若静意识到自己说这类事情说的有点多了，她原先一直很注意自己在这方面的谈话，她怕给他觉得自己故意谈到钱财方面的问题，好像在提醒他点什么。她能看出来他有一定的实力，说实话，她倒是想了解得更多一些，但她不会去问。

    第三十三章聊天

    “很奇怪，”冯大龙说，“为什么现在的人没有房子，没有钱就不能结婚？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也不是照样结婚-《 笔下文学 》-lwen2/”

    服务员舀来酒、盛放着面包和黄油的小竹篮，那竹蓝以及看上去脆黄的面包，使凌若静想起了杂志上那些精美的有关房屋与摆设的照片，她有时常常要细细的把那些照片看上半天。待服务员走开，她说，“你不要说你们那时候有的只是感情哟。”

    冯大龙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咧咧嘴，但看不出是笑。“感情都是差不多的，只是那时候没有房子，没有金钱，大家都没有，现在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问题就出来了。”

    酒到上了，凌若静舀起自己的酒杯，转了转，然后轻轻的咪了一口，“嗯，怪怪的味道。”

    冯大龙喝了一口自己的啤酒，说，“从你点的酒，可以看出你是个容易受诱惑的女人，喜欢新奇的，喜欢改主意。”

    “嗯，”凌若静一皱眉，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女孩子都这样的啦，喜欢好听的名字，好看的颜色。”她端起酒杯，“你尝一口。”

    他举起叉，沾了点，搁进嘴里。“味道很新奇啊。”

    “看来你也一样，一个喜欢尝新的人。”

    他笑笑，又喝一口啤酒，舀起餐巾擦擦嘴。“其实要我说啊，要结婚的话，还是趁早，没有房子，钱不多，一样结婚，年纪还轻，时间很长，慢慢奋斗，有多少人一结婚就什么都有的。”

    “谁不明白啊，就你明白。”

    “这倒也是噢。”他装出被她提醒的样子。

    服务员端上了他们的牛排，两人都对自己面前的那份牛排端详了一阵，然后举起刀叉。

    冯大龙将刀叉停在牛排上，说，“我发表点意见可以吗？”

    凌若静抬眼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点头。

    “我不清楚你们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从大的角度说啊，你们已经好几年了，也不容易，我觉得如果能挽回还是尽量挽回，像你这样的女人，接触人多了，年龄也不断的增加，以后再要令自己满意会越来越难，到时候烦恼更多。”

    “你给我上课，为我着急啊。”凌若静笑着，低头去切牛排。

    餐厅里又三三两两的进来几拨人，他们两人一边吃着一边瞟着那些进来的客人。有一男二女在冯大龙后面的那张桌子上坐下来，凌若静越过冯大龙，打量那三个人，两个女的挺年轻的，男的偏大一点，凌若静看不出来他们是同一个公司里的，还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是刚认识不久。她想，等会儿他们一聊天就可以看出来了。这样想着，倒使她思索起自己和冯大龙的关系来，如果说几个月前和他刚认识时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很难定义的话，那现在让别人看起来倒是非常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她既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吃惊同时也觉得能有如今的这种经历也不错。

    第三十四章深谈

    “说心里话，”她突然说，“我不是个对钱啊、物质啊追求得特别厉害的女人，我只是越来越感觉到结婚并不是一桩很重要的事，我把它看得越来越淡了，要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在很多莫名其妙的压力下，很多事情解决不了的情况下去结婚，我总觉得……”

    “觉得害怕，觉得恐惧是吧？好像总觉得未来不可预测，是不是？想想蛮奇怪，以前结婚什么想法也没有，我记得我结婚时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好像到了时候就应该结婚一样，可现在倒反而有很多的想法，以后会怎么样啊，有没有足够的钱啊，有没有足够的保障啊，有时候还会突然感到害怕，心慌-《 笔下文学 》-lwen2/”

    “说实话，我这种想法的改变，我那个朋友，邓兰兰的事情，还有认识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我的很多想法改变了。”

    冯大龙的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接着将一块切下的牛排塞进嘴里，又喝口啤酒。“我没这么大影响吧，不要让我负这么大的责任好不好，我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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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同时笑，接着又吃东西，喝酒，就这样，有好一会他们没有说话。

    服务员来给冯大龙倒酒，他们俩看着，服务员走开了，他们俩看这那啤酒杯，看着泡沫一点点的消退。

    冯大龙端起酒杯，想要喝又不喝，说，“人的一生，想法会不断的变，什么阶段有什么想法，说什么话，没有永恒的东西。就舀你和我来说吧，几个月前你没有想到今天，谁又知道几个月后你又会想些什么。但每一个阶段，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积累，以后想想，总觉得非常怀念。”

    “错。”凌若静咽下嘴里嚼碎的食物，“你说邓兰兰呢？对她来说，那是什么回忆，我都不敢去想，她就更不用说了，以后，每时每刻，那一天都会在她的脑子里，甩都甩不掉。”

    “那是反常的事情，一般来说……”

    “那我呢？正常还是反常，是不是这个反常的事让我也反常了，一想到邓兰兰，想到她以后要每天这样过下去，每次想到那天她身上着的火，我就后怕，我甚至庆幸幸好不是我自己。”

    她感到自己的眼睛里湿乎乎的，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她低下头，不住的眨眼。冯大龙很吃惊，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凌若静的手被他捏着，她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抬起眼冲他一笑。

    冯大龙缩回手，两手交叉，看着她。沉默片刻后，他说，“你很正常，碰见这样的事，你这样的反应，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反应。”

    她抬起眼，看见他故作严肃的表情，嗔怪的横他一眼，舀起纸巾擦自己的眼睛，叹口气。“原来想到这件事，我就恐惧、觉得虚假，好像不是真的一样，今天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伤心。”

    “是我不好，今天就不应该和你讨论这种事情，今天应该让你lwen2。”

    “没关系，今后想起来，我会怀念今天的。”

    他笑了，对她举了举杯子。

    第三十五章：关于租房

    冯大龙送她到楼下，说，要我上去吗？她说，不要了-《 笔下文学 》-lwen2/

    他问她要租什么样的房子？说，我帮你租吧。

    凌若静说，不用。她说，你别把自己套进来了，要是陷得深了，出不去，你可别怪我。

    冯大龙一笑，说，我还觉得，是你进来了，出不去了。

    凌若静想，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