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出车祸前那个年少单纯的女儿，而是一个已经历尽沧桑的女儿。
一梦三十年。
苍老的心重新回到稚嫩的躯壳。
这可不是什么喜剧。
她重回到了原来的简单世界，就像她所期望的那样，但她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喜悦。
到了下午，她的朋友们都来看她，她还是冷冷旁观自己微笑着和他们交谈，像昨天之前一样。
她觉得自己开始人格分裂。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不断回忆丹妮的记忆，发现有好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所以那只是一场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吗？
为什么她能清楚的背出来米国第一法案？说出米国每一个类型的连环杀手的特征。她知道米国税法的任何一处修改。
她清楚的记得霍奇的脸，里德的脸，李云浩，宋亦凝，包括福耶。
难道我只是真的做了一场梦？
最后那种疼痛，也是梦？
于普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的女儿。
那种一起呼吸，一起心跳的共生感觉，也是假的吗？
她现在走在虚幻和真实的边缘，分不清楚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那种失真的感觉，让她没有办法融入去。她分不清于普和丹妮尔沃克的区别，她把丹妮尔沃克关起来，关在自己内心深处。
她能看到于普看到的一切，却不能表达自己的不屑。
丹妮尔沃克在心灵深处透过于普的双眼，冷冷旁观伪装起自己的胆小鬼。
她继续生活，像原来一样。
只不过她没有选择原来的志愿，而是报考了一所外地的政法大学，选择了刑事专业。
两个月后，于普带着已经愈合的伤口，进入了那所大学。
当同寝室的女生感慨的叫着dr.里德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在说谁？”她惊恐地问。
“reid啊！你没看过《犯罪心理》吗？”那个女生不在意的继续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犯罪心理？那是什么？”不敢动作，小心翼翼地问。
然后她寝室其他的两个女生也加入到她们的话题中。
“犯罪心理是一部美剧，于普没看过吗？我就是因为超喜欢他们才来学刑事的，觉得能破杀人案抓凶手很棒。”
“我也是，我喜欢里德，你喜欢谁？”
“我喜欢艾米丽，还有觉得基甸也不错，好睿智的老爷子，最后那样离开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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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就是，编剧也太虐人了！霍奇离婚了，里德还感染了炭疽……”
于普觉得自己疯了。
“艾伦霍奇纳……”她轻轻地喊着这个名字，语气中是更加不明的哀伤情绪。
她的发音是标准的美语。
寝室里的三个人好奇地同时看向她，看到那双空洞涣散的眼睛，不明所以。
然后在她们面前，于普再次发病。
上次医生的检查结果说她是因为车祸的原因导致心因性换气过度，类似与哮喘发作。
三个女生急急忙忙将她送到了医院，最后还好没事。
因为这次事件，全学校里都知道法医系来了一个病学妹。
之后于普马上甩掉了病学妹的头衔，不断刷新自己在学校的知名度。
法医系高材生，精通犯罪心理学和法学。大一的时候就通过司法考试，教授推荐她在课余时间在当地的司法机关实习。
她用忙碌的学习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就像那时和里德一起刷新麻省众多学科。
最初的病学妹事件也让大三的学长陈冬阳闯进了于普的生活。
于普很正常的在认识一年之后和他开始交往，大学里都相传陈冬阳是英雄救美，最终抱的美人归，不然法医系的冷面冰美人怎么会看上他。
于普同时也完成了丹妮的愿望，看着最好的朋友进入婚姻殿堂，给她做伴娘。
即使现在的她们没有以前那么亲密。
然后就是她的父母。
于普的父母有稳定的工作，再过十几年就可以安然退休养老。
他们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于普本身。
但是现在的于普不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于普毕业后，进入了学校当地的司法机关，陈冬阳本身就是本地人。
然后就是考虑结婚的问题。
带陈冬阳回家的于普，看见父母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做对了。
此时离于普高考之后的车祸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她在陈冬阳求婚的当天晚上，去看了她一直没有敢去看的《犯罪心理》。
她一口气从第一季看到最新的一集。
她看到那些曾经在自己眼前鲜活的人物变成了屏幕上虚假的表演。
他们长着不一样的脸，却做着相同的事情。
那里面没有丹妮尔沃克。
丹妮尔沃克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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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
然后此时牵着她的人仿佛变成那张在她内心深处的他。
那个高大坚强正直的男人。
“你愿意娶你面前的女人为妻，发誓一生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我愿意。”
“yes！i do！”
光影重合，他就在面前对着她许下这属于两个人的诺言。
“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男人为妻，发誓一生陪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于普转头一一看过，那一张张带着幸福笑容的脸，她记挂一生的人们，他们真的幸福了。
然后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歉意地一笑，眼泪滑过眼角。
“我愿意。”
第四十九章
－－－
第四十九章
“距离那件事情发生已经一年吧？”摩根跟罗西一起看着霍奇离去的背影。
“是啊！已经一年了！”罗西也在感慨。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奇迹发生的那一天吧！”罗西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奇迹那么容易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
摩根苦笑了一下，转身再看看里德，一年的时间，小男生也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里德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爱笑，天知道他多么怀念那个小活宝！严肃地表情应该属于是霍奇，而不是里德。
失去了某些人，就像失去你身体的一部分，每当你看到以前会让你欢乐的事物，现在只是徒留伤感。
他们连可以沉沦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看看现在的霍奇，谁能想到他曾经也会在工作时候和同事看玩笑。
看看现在的里德，谁又能想到他有一天也会摆扑克脸。
j.j走了，艾米丽也不在了。
现在的bu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深渊已经开始将他们吞噬。
刚刚休了两天假期，他们又被工作叫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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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假期结束。
北卡罗莱纳沃斯湖镇有一名女性浑身是伤的出现在公路上。
当地警长联系了他们。
加西亚从失踪人口库里找到了她的身份，安吉拉帕克特，她没能幸存下来。
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朋友玛西。
这次的嫌疑人很会善用反追捕手段，他将线索引向了当地另一个*者。
最后他们通过对于安吉拉微粒的研究，发现凶手在关押她们的地方制作彩绘玻璃。
加西亚很快就找到了凶手布莱姆，那里爱着自己继女，不惜跟她一起去死的变态继父。
玛西是他已经死去的继女的完美代替品。
他带着玛西欧文斯开车冲进了湖里，霍奇和摩根跳进去救了玛西。
玛西活下来。
但是今天他们拯救了一个被害人，还有多少被害人正在死去。
回程的飞机上，霍奇正在看罗西给他的足球阵型。
里德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霍奇将平板电脑放在一边。
“那是什么？”
“罗西我找的足球阵型，杰克的足球队想让我去做他们的教练，你也一起来吧？”提起儿子霍奇的心情很好。
“听上去很不错，但我就不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杰克和海莉最近都还好吧？”
“他们很不错，你怎么样？有好好照顾自己吧？放假的那几天有没有好好休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瘦了？”霍奇关心地问他，即使他们经常见面，但是里德的状态时常让他担心。
“我还不错，最起码会按时吃饭。”里德笑道。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她会担心的。”霍奇像个家长那样照顾里德，这是他怀念丹妮的方式，照顾好她想照顾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看出来了。”里德叹气。“这次我去医院，加德纳医生又跟我说了那件事。”
闻言，霍奇也是一叹。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你的想法是什么？”霍奇问看上去十分犹豫的里德。
“我不知道，他说这可能是一种折磨。”里德烦恼着。
霍奇脸色微变。
“我会考虑的。”他这样回答。
里德知道霍奇从不会去考虑这种事，只会去找加德纳医生“聊聊”。
下飞机后，他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
是的，他还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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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家，而是到隔壁的公寓去把门窗一一打开，通风换气。
屋里那些蒙起来的家具早就被他揭下，凭记忆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回它们的原位。
现在这间屋子完全保持了丹妮还在的样子。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等待时间的降临。
黑夜笼罩着他。
许久之后霍奇又默默地将它们一一关上，才回到自己公寓。
明天。
明天又将会是新的一天。
－－－
今天是杰克足球队的训练日，他拉上罗西和里德一起跟着他过去充当教练。
罗西提供经验，里德提供策略，他们帮杰克的小队赢得了比赛。
他们欢呼过之后，杰克拉着里德要去教他踢足球。
霍奇和罗西就坐在场边看着他们。
里德的手脚协调性虽然不是很好，但在杰克教练的指导下，还是有模有样的。
“是这样吗？”里德轻轻用脚侧去踢地上黑白相间的球体，球向前滚动几圈。
“嗯！”杰克笑着点头，笑开的小脸让人有上前捏一下的冲动。
杰克给里德示范所有动作，然后看着里德模仿他。里德做错的时候，他会和他父亲一样很不客气的指出来。做对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开心的拍手击掌。
两个男孩开心地在草坪上奔跑，其它的孩子们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疯玩着。
看着里德难得开心的样子，两位前辈都也特别欣慰。
“你怎么样？”罗西突然问。“已经一年多了。”
“我没事。”霍奇脸上还挂着笑容的角度，眼中却带有一些哀色。“我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这种生活。”
“独自一人？”
“我不是独自一人，我有杰克。”霍奇的目光跟随着跑来跑去的杰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整个心都会被填满。“还有……”
罗西知道他的未尽之语，那天留下的伤痛始终伴随着他，他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
“你没事就好。”罗西只能点头，“海莉最近怎么样？”
“她很不错，她近期要再婚了。”霍奇想起今天去接杰克，海莉告诉他的事情。
现在的他和海莉的关系就像老朋友。海莉说，在婚姻里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提出离婚，现在的他依然给不了。
是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竟然还是以工作主。这是横亘在他与海莉之间的东西，所以他在想要许下誓言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果然，就像他们传说的那样，bu的这个小组受到了诅咒吧！
基甸为了bu奔波一生，与儿子也不亲近，最终黯然退出，独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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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拥有三次婚姻记录，人到中年，膝下无子，空抱着财富，形单影只。
摩根是女朋友的有效期永远超不过六个月。
里德？他现在连找女朋友的心思都没有！
j.j和艾米丽，也和elle一样离开了。
bu又快要变成大男人团队。
而上面现在对于他们团队的态度让霍奇倍感压力。
本身他们对于自己那次的事情就深感不满，前几个月多伊尔和艾米丽的纠葛让他们更加深了这一点。
他有预感，近期上面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里德叔叔，就是这样！往前冲！射门！”杰克在场上大喊。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打起了比赛。杰克的队友刚刚把球传给了里德，他带球向前，然后射门。
球擦着门柱，飞向门框里面。
进了！
里德抱起杰克高兴地转圈圈。“我踢进去了！我进球了！”
“里德叔叔，你太棒了！”杰克也高兴地一起叫着。
进球的那一瞬间，罗西和霍奇都看到了，他们站起来在场边为里德喝彩。
阳光下，他们的笑脸看上去那么的温暖。
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他们此时的温馨。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来。”霍奇挂断电话。
“里德，我们得走了！”他喊还在踢球的里德。
他脸上的严肃让里德心中一怔，他和杰克一起回来。罗西一直都在一旁，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先送杰克回家。”罗西抱起杰克。
他们很快来到停车的地方。
“爸爸。”杰克在罗西怀里突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小家伙。”霍奇走过去和他平视。
杰克伸手让要霍奇抱他，小脸乖巧。霍奇将他抱了过来，“怎么了？爸爸要去医院一趟，让罗西伯伯送你回家好吗？”
“我想跟你一起去。”杰克知道爸爸要去做什么，“我想去。”
看着儿子的表情，霍奇没有办法拒绝。他对罗西道歉，带着杰克和里德一起离开。
赶到医院的时候，霍奇直接沿着他已经熟记于心的道路，穿过那些已经看过上百次的景色，走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门前。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梦魇打开这扇门之后的事情，有喜悦，有悲伤。
自从丹妮被福耶抓住，他就不曾从这些梦魇中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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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会让他沾湿枕头地醒来，面对空无一人的黑夜。
他总会在醒来之后，在屋子里乱转，看着每一处，回忆着发生在这里的往事。
这一次，门后面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艾伦霍奇纳从来都不是逃避的人。
转动把手，推开那扇门。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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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门渐渐打开，里面的景象渐渐显露在眼前。
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放下心了。那铭心的声音继续有节奏，一下一下地传来。
那是最让人能平静下来的声音。
她的病房里放着好多体征监控机器，一根一根管子连接在她身上。
昔日美丽的长发已经被减去，脸色也不像以前那样红润，消瘦的身体陷入床单里面。
夕阳在她的身上落下金黄的余晖，看上去她就仅仅只是在午睡，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睛，笑魇如花。
那个躺在玫瑰花丛安详沉睡的公主依旧在她的城堡里静静沉睡着，直到王子斩断荆棘，献上虔诚的真情之吻。
“霍奇纳探员，不好意思让你赶过来。”加德纳医生走过来。
“你告诉我她心脏骤停，是怎么一回事？”霍奇让里德带着杰克在病房里和丹妮说话，他和加德纳医生在走廊上谈话。
“我们也不太清楚，她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这样突然发生，不过我们把她救了回来。她现在没事了。”加德纳医生把丹妮近几天的检查报告，交给他。
霍奇认真地翻看着。
加德纳医生是一名脑神经科的专家，作为一名步入中年的女性，成绩斐然。
一年前有人打电话给她要她接收这个病人的时候，她十分惊讶。
要知道丹妮尔沃克可是一名律师，即使她退出了自己的律所，她身后还是有着强大的利益权谋关系。
但是跟她联系的人，不是一般利益关系就可以请得动的。
即使是丹妮尔沃克。
她几年前曾经在一场宴会上有幸和丹妮尔聊过几句。
很出色的女性，为人随和，身上没有同龄成功女性的那种外露的张扬，反而内敛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