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站了起来,不想再跟弟弟在这件小事情上面纠缠不清,说到后面,不过是让两个人的心里面都添堵,闹出不愉快来。
冷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闷闷地回应,“知道了。当我没说。”
“乖。”
她摸了摸冷柏的发顶,仰头去看天上,掩盖住眸光在那一瞬间的骤然湿润。
这座城市,留有她这一生最美好最温暖的回忆。斯人已逝,她不愿意离开这座回忆的城。
而美国太远了,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重新生活。
她做不到放弃这些已经跟血肉生长纠缠在一起的回忆,那感觉就像是割肉剥皮钻心的痛苦。
就好像,当初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个孩子如何化作一滩血水,撕扯着她的心,流出体外……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深入骨髓,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别墅里面呆了三天,整个花园都已经被逛完了。冷卿突发奇想,“要不姐姐给你做顿饭吧?”
冷柏在旁边刚用笔记本远程跟同学交流完,听到姐姐的提议,眉开眼笑,“好呀。我想吃清蒸鱼,还有狮子头。”
厨房的冰箱里,几乎是要什么没有什么。冷卿奇怪了,“那我们这几天吃的都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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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柏提了车钥匙在手里晃,“外卖呗。走啦走啦,我们去买材料。”
下了山,开到了快要进城的地方,才看到一家生鲜超市。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妈妈做了清蒸鱼,你吃的太快,鱼刺卡到了喉咙,喝了半瓶醋,这才好。后来再也不敢吃鱼了,是不是!”冷柏一边笑,一边将称好的鱼放到购物车里。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事了。
冷卿呵呵干笑两声,“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一次可真是糗,几乎是家传的经典了,她贪吃,反被吃的东西坑了。
冷柏的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背过身去打电话。
冷卿趁机把一盒精品洋葱放到了购物车。小样,还拿老掉牙的笑话来打趣她这个姐姐,她等会就炒一盘最不爱吃的洋葱给他。
“真的吗?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她捕捉到这一句,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
“怎么了?”
冷柏脸色不是很好,眉宇间有一抹躁动的戾气。
“有人在跟踪我们。”
跟踪
“跟踪?”
冷卿压低了声音,下意识地就要转头四处去看,却被冷柏一手抓住了,“姐,小心打草惊蛇。我们把东西买完再说。”
冷卿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买东西,勉强打起精神来把剩下的材料都买好了。
两个人顺利上了车。
果然十分钟后就发现一辆车不远不近地始终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
透过后视镜,只能看到那辆车极其普通,司机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了大半张脸。
一开始还始终隔了点距离,还有所顾忌。等到车子开到了郊区的时候,那辆车明显就加速了。
“抓稳了!”
冷柏提醒一句,冷卿刚刚握住扶手,他已经一脚油门,飞快加速。
一颗心几乎都被刚才那一下惊得蹦出来。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那辆车不普通了。
他也加速了,紧紧跟在后面。
两辆车疯狂地你追我赶。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路障,红色的光亮闪烁着,三辆警车停在马路上十分显眼。
警察在查车。
冷柏主动降下了车速,配合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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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交警却只是朝着里面扫了两眼,就挥手放过了他们,走向了身后那辆车。
冷卿趴着往后看,交警忽然间将车上的墨镜男抓了下来。
她不禁乐了,活该!
驾驶座上的冷柏接了电话,“嗯,顺利摆脱了。多亏了这里出现了交警。不然,总归是一场麻烦你。多谢你提醒。”
冷卿见他语气轻松随意,等挂了电话,才好奇地询问刚才是谁。
冷柏微微一笑,“就是借我别墅的那个朋友。”
“今天多谢他提醒啦?记得要请他吃饭,谢谢他。”
冷柏轻拍方向盘,“好呀,正好他回来了!把他叫来一起吃饭!”
冷卿笑吟吟地应了,反正今天买的菜足够多。
忙了一个下午,六菜一汤摆上了桌。
她洗了手,放下了围裙,喊了一声冷柏,却没有人应。她拿出手机打他的电话,象牙白的大门在此时开了。
冷柏走了进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姐肯定是把菜都做好了!”
他身后,颀长的身影随之迈了进来,墨色的西装外套被那人闲闲地挽在手上,衬衣的袖口挽起,极其放松的样子。如果他英俊的眉眼间没有一抹淡漠的冷峻的话。
怎么会是他?
冷柏笑着走到了餐桌边,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好香啊!惟奕哥,你今天有口福了哦!”
厉惟奕随意地嗯了一声,迈开了步子,就往楼上去了。
冷卿一把拽住冷柏要偷吃的手,“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他认识?”
她无法想象,冷柏口中的好友就是厉惟奕。而跟厉惟奕有仇的自己,居然在他的别墅里吃着住着,还要他帮忙?
“怎么了啊?”自家姐姐的脸有些臭,好像还有些紧张。冷柏莫名其妙,“姐姐你认识惟奕哥吗?”
何止是认识!
她咬住唇,气闷地坐回椅子上,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我才不认识他!谁认识那种人!”
冷柏来了兴趣,“哪种人?”
“跟秦淮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抬眼,厉惟奕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浅褐色的眸子微微转动,唇边漾出一抹笑,若有若无的讥讽蕴含其中。
桌下挑逗
饭桌上唯一最高兴的怕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冷柏了。
“姐,你怎么不吃鱼啊?今天辛苦你啦。你做的鱼最有妈妈当年做的那个味道了。”
冷柏夹了一大块鱼片到她的碗里。
正好冷柏起身走到客厅去接电话。客厅里只剩下了她跟始终不发一语的厉惟奕。
冷卿一直望着冷柏的背影,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古怪,所以她也特别关注着冷柏。耳朵里一直捕捉着那边的只言片语,手里的筷子也就没有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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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话打了许久。
冷柏轻快地回来,一靠近餐桌,惊叫一声,“你们都不等我!鱼怎么都没有啦!”
青花鱼形盘里的那条鱼真的只剩下了一条骨架。
这,这,这,也吃的忒快了些吧!
冷卿忍不住抬头幽怨地瞪着厉惟奕,这人怎么好意思?冷柏肉疼了之后,又自豪地笑,“惟奕哥,我姐姐的厨艺不错吧。”
厉惟奕没有说话,饮了一大杯水。冷卿瞪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吃都吃完了,表扬一下会死啊?
她不满地埋下头去吃饭,冷不防脚被人碰了一下。她以为是冷柏,就往后面退了退。
没有想到脚忽然就被勾住了,两只脚紧紧夹住了她的脚。
她一惊,冷柏侧头,“怎么了姐?不会是又被鱼刺噎到了吧?”
冷卿温柔一笑,“我忘记了厨房上面好像还炖着东西。”
“我去看吧!”冷柏自告奋勇地去了厨房。
冷卿的笑脸立时冷凝,寒霜满面,压低了声音,“厉惟奕,你什么意思?”
厉惟奕扬了眉毛,微微勾起的眼角渗着冷意,餐厅璀璨的水晶灯下,他眉眼如画般精致,一双眼眸含有春意的媚,流光溢彩,可是寒意凝结在眼底。
“你看到的意思。”
厉惟奕轻轻勾唇,脚上松了力道,却快速滑过了她光裸的小腿,像是故意挑逗一般,滑腻的触感刺激地她寒毛都竖了起来。
正要发作,冷柏已经回来了。
“姐,怎么没有看到你炖的汤啊?”
“哦,我忘记了,我现在去炖。”她站起了身,趁势离开了餐桌。
客厅的落地窗宽大,将近两米高,不染微尘,清晰地看到院落里池塘的景色。
冷柏正在跟厉惟奕垂钓,他一直在说话,几乎没有停过。而厉惟奕稳坐不动,似乎全副注意力都在钓鱼上面。
他忽然间站起来,健壮的手臂优雅地拉着杆子往后一扬,鱼尾带起的水,在空中甩出一条优美的痕迹,一条鱼被甩上了岸。
冷柏一脸兴奋,耳边的钻石耳钉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就像他脸上璀璨的笑意一样,瞬间刺痛了冷卿的眼。
晚上,冷卿沐浴过后,躺在房间阳台躺椅上。不得不说,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个极其懂得享受的人。
阳台设计成了独立的小花园,铺着光滑的七彩鹅卵石,玻璃皿中清水养着小盆栽,绿意无处不在地点缀房间。
但是这舒适的一刻,如果不传来难闻的烟味的话……
冷卿坐起身,转身就看到了隔壁阳台上倚靠在雕花木栏上吞云吐雾的男人。
做了你!
厉惟奕只穿了一件浴袍,刚刚沐浴过后的发丝还沾染着湿意,胸前更是半掩着,露出结实精壮的肌肉,隐隐约约的性感,男人独有的。
他指尖的火光如星,忽明忽暗。
冷卿不喜欢烟味,立刻站了起来,进到房间里,关门的时候声音响亮,表达她对他抽烟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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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冷卿忽然间醒了过来。
醒来的突然,睁开眼,就看到了窗外闪过的亮光。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她捏紧了身上的被子,又是雷雨天。
落地窗帘被风吹得鼓起,不停地起起落落。
门窗什么时候开了?
她记得睡之前,明明是关上了的。
呼吸瞬间就凝滞了。
白天明明极其漂亮的阳台,雷雨夜里看着就觉得十分骇人了。暗影投射进来,好像外面有妖怪狂欢。
她立刻坐起身,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
居然没亮!
拥紧了被子,她尖叫一声,立刻往门口冲。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黑影.嘴里的尖叫忽然间就被堵住了。
“你是想吓死人吗?”
厉惟奕的声音低沉,热气呼在她的耳边,无形之中,让她松了口气。
她摇摇头。
厉惟奕松开了手,“停电了。维修的工人明天才能上到山上来。”
冷卿失望,抱着被子,正要迈开步子,厉惟奕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一句话堵住了她。“冷柏忙到刚才才睡着。”
冷柏刚上大学,功课压力确实是大。美国的大学和中国大学不一样。中国大学是进去难,出去容易。而美国却是相反。他这几天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却又确实害怕这样的雷雨夜。如果刚才没有莫名其妙地醒过来就好了。可是现在,怕是只有坐到天亮了。
“不睡觉站在这里等鬼来找你?”
冷卿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不用你管,回去睡你的。”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倒是挺想见鬼的,对不对?上次看到我,喊着温予涵的名字,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厉惟奕偏偏跟她杠上了,站在房门口,语调嘲讽。
上一次真的是瞎了眼,才会把这个嘴贱毒舌男人认成了温予涵。这样小气,禽兽的男人,怎么会跟阳光一样温暖的温予涵相似?
黑暗的走廊里,深夜有些凉,冷卿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好像这样能把自己心底的情绪隐藏起来。
“温予涵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他那样优秀阳光的男人,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厉惟奕难得的沉默。
黑暗里,他的头微垂着,完全看不见神色。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也给了她难得的胆子。
“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弟弟的?我告诉你,我和温予涵的事情,和我弟弟冷柏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把他扯进来。”
冷卿完全有理由怀疑,厉惟奕这么讨厌自己,却对她的弟弟冷柏又是豪车,又是别墅的款待,本身就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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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厉惟奕冷哼一声,“冷卿,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委婉折磨着你的家人来达到折磨你的方式,我不屑用。”
他忽然间走上前来,窗外的闪电狰狞,一闪而过的光亮照亮他的英气脸庞上的煞气,火一样的荆棘在他亮的惊人的眼底燃烧。
一只手如铁锁桎梏住她的手腕。
“想怎么玩,我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她被猛力一拖,整个人就悬空起来,倒挂在了他的肩上。
“你放开我!”用力地拍打着他厚实的背,却被猛地拍了一下屁股。
“再敢闹一下,信不信我就把你做了!”
姿势不错
身体骤然下落,陷入到柔软的床上,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床上又是一沉。厉惟奕已经躺到了她的身后,长手长脚的一揽,从后面将她牢牢地控制住了。
他的呼吸温热,落在她的光裸的脖颈上,像是羽毛轻轻滑过,惹得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放开我。”
他的手臂如同铁一样,完全不能撼动分毫。
“矫情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上我的床了。上一回你可是主动爬了我的床,裹在我的被子里,死活不肯下床。”
厉惟奕的声音低沉清冽,近在耳边,像是呓语,每说一句话,那热气一点不漏的都呼进了她的耳后。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柔软和温度。立刻像是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蛹,用尽力气疯狂去挣脱身上的束缚。厉惟奕将她往后一拉,她的后背就紧紧嵌进了他身体里。
冷卿猛地向后仰头,撞上了厉惟奕的脸。她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个举动完全是气急攻心之下本能反应。被撞的厉惟奕还没有任何反应,她自个儿闷哼一声,疼得全身发软了,就连舌根都麻了,连脚尖都绷直了。
厉惟奕倒是笑了,“好好的床不睡,你还想回医院去住是不是?”
冷卿疼得说不出话来。厉惟奕这个事儿精,忽然间将她翻了个,让她趴在枕头上。昏暗的房间里忽然间亮起了光,厉惟奕坐起了身。“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没有出血,死不了。”
他又来拉冷卿抱着枕头的手,她却死死不肯松手。
这点伤,在他这个禽兽眼里,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纯粹都是她自作自受一样。
“好好睡!”
冷卿偏偏和他唱反调,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厉惟奕不耐烦了,用力来掰冷卿的手。一点点的手指头被掰开,松开枕头的那一瞬间,冷卿忽然间手肘往后一顶。
厉惟奕被她撞翻在床上。她立时撑坐了起来。手上刚捞到冷卿的裙角,脸上已经被狠狠抽了几下。
冷卿拿着枕头,对着他的脸一阵猛抽。
“疼不疼!疼不疼!你说疼不疼!”
被压迫太久的小绵羊一爆发,一顿乱抽,根本无从招架。
黑暗里嗤啦一声响,冷卿只觉得胸前一凉,睡裙的带子已经崩断,被厉惟奕捏着裙角,猛力甩到了床下。
“流——氓!”
她立时去捂胸前外露的风光,厉惟奕比她更快,一手掀飞了她手中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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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
她正想起身,被他握住了腰肢,他温热的指尖像是火一样,用力地掐着她的腰。
黑暗里,厉惟奕的眼眸清亮得惊人,窗外的闪电划破房间的黑暗,足以看清她身上的风光。
“这个姿势不错。”
他勾唇点评,声音含笑里带着莫名的热度,就像是他此刻渐渐升温的眼神一样。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这样的暧昧,让她脸皮烧得快要哭了出来。
她忽然间往前一扑,厉惟奕只防着她从自己身上逃走,没有防备她会主动地往前倒,就像是……投怀送抱。
他活在我心里
她趴在他的身上,几乎将全副力气都放了上去,气呼呼地在他的耳边恶声恶气地吼,“我压死你!”
厉惟奕瞬间无语,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一推就倒的女人从哪里来的自信。
窗外忽然间一个炸雷轰隆,巨响惊得冷卿身子一颤,感觉就像是在窗外降下来的一样。
身上忽然间一暖,厉惟奕将被子卷到了她的身上。
这算什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子?
冷卿冷笑,“厉惟奕,你真的是温予涵的朋友?我可是他的女朋友!你就这么喜欢对你朋友的女人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