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就想抵过吗?”
清岑微微蹙眉,看着因为生气脸色微红的帝王,容成昱怎么说都是他的弟弟,自己的弟弟遭到了伏击差点死了,他居然只关心那些没用的竹子?
容成昱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真真像是带了一张无形的面具,只是微微弯身,语气清淡:“臣甘愿领罚,不过在这之前,还请皇上让臣去调查到底是何人所为。”
说着,他微微抬头,眸色如电般扫过对面的人,沉声道:“臣很奇怪,我堂堂容成王朝的皇宫,什么时候变成了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件事臣一定会调查清楚,给皇上也给历代先皇一个交代。”
说道最后,他的语气不可遏制的冷了下来,冰冷的字眼一个个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气。
容成昱生气了,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口气你叫他如同吞的下?
他的话字字诚恳句句占理,就算容成穆存心想挑毛病一时也不好反驳什么,语气平了一些,容成穆沉声道:“可有线索?”
“暂时没有。”容成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清岑微挑眉梢,看了一眼容成习,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那眼中分明透出一种心不在焉的味道,想起他在树上对自己的说的话,这两人明摆着知道那名叫月生的毒的来历,却不约而同选择了装傻,所为何?
“哇呀~~”夸张的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赤那咧着嘴指着那片枯萎的竹林:“这么厉害的毒啊,居然把竹子都毒死了,阿术,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站在他身后做西域打扮的年轻男子低声回道:“卑职愚钝,暂且不知。”说着微微抬了抬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清岑觉得他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她和容成昱一眼,却又很快缩了回去,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容成昱冷冰冰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听说,这次家宴会突然改变地点,是因为子王的原因?”
清岑一皱眉,却见赤那大咧咧的点头,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单纯模样:“是啊,有什么问题?”
容成昱上前一步,语带压迫和质疑,沉声问道:“为什么临时改变的宴会地点,途中会有人提前埋伏好等着本王呢?这一点本王怎么想也想不通,子王可否提点一二?”
赤那眯了眯眼睛,碧绿的眸霎时间凝成狭长的一条,犹如寒狼蓄势待发的眸,冰冷而血腥:“你怀疑是孤策划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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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没有这么说。”容成昱针锋相对的接下他的话,习惯性的眯眼,寒光刺人:“但是子王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子王你前脚才提议改动宴会地点,后脚本王等人就在必经之路上受伏了呢?这一点,可解释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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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兄弟同心
“睿王!”
容成昱的话才刚刚落音,容成穆便沉声呵斥了一句,语气冰冷而尖刻:“子王是我国重要的客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成昱两只眼睛死盯着赤那,居然是没有看他一眼,缓声说道:“臣无疑针对子王,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而已,我堂堂容成王朝,岂能让贼人随随便便暗杀掉两位王爷一位王妃呢?”
刚才的情况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七孔流血死无全尸了,这等歹毒,如何能放过?
容成穆目光微沉,他是和容成昱敌对不加,有人要杀他,他是拍手赞成。但这件事却是发生在他的皇宫里,使毒的地方居然还是望花园,就连他自己都差点中招,这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你叫一个帝王如何忍下这等窝囊气?
有了这层认知,容成穆是真怒了,当下便把打击容成昱的心思放在一边,冷冷的瞥了一眼赤那,淡淡道:“子王,你有何解释?”
“容成皇上,这话你是问错人了吧?”赤那还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阿术已经冷冷的开了口,脸色阴沉,明显压抑着愤怒:“我们西域虽然人少地贫,但好歹也是一个同等大国,皇上如此质问我们前来游玩的王,不觉得有失待客之道吗?”
“放肆!”
容成穆猛然间沉声大喝,气势陡然间暴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一瞬间充满了暴怒的气息,清岑吓了一跳,看着那年轻的帝王横眉大怒,脸上刚毅的线条犹如利剑一般,充满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尖锐:“主子还没说话,一个奴才竟敢桃代李僵,以下犯上,你当朕是摆设吗?还是你根本没把朕等放在眼里?”
阿术的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弯腰,直面帝王的怒气,这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男子居然没有一点畏惧,不亢不卑的说道:“皇上息怒,阿术绝非此意,有所冒犯还请皇上见谅。”
到底是西域王的人,来到容成国即是外使,容成穆再怎么的也不能因为一句话的过错便将他责打处死,这无疑是挑衅于还在现场的子王。容成穆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从开始一直眯着眼睛没说话的赤那此时倒是开口了,笑眯眯的一拦阿术,寸步不让的道:“阿术确实是冒犯了,但是正如他所言,孤也认为容成皇上的话问错了人。”
他一甩衣袖,负手而立,一贯轻佻散漫的脸上居然前所未有的凝聚出一股上位者的霸气,缓缓盯着容成昱,笑道:“孤好歹还是西域的王,来到你容成国还被你们国家的皇上和王爷指着鼻子质问,这可合规矩?”
他说的话极其缓慢,透着一字一顿的嘲讽,脸上居然还是笑眯眯的,锋利尖刻,真正如同不可蔑视的帝王:“还是说,这便是你们容成国一贯来的欺人手段呢?”
容成穆和容成昱这两兄弟,终于第一次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又同时极快的舒展开来,眉间平坦如昔,好似从未有过丝毫褶皱。
“子王言重了,我等绝非此意。“容成昱语气淡淡的,居然是将阿术的话重新还了回去:“诚如本王之前所说,皇上和本王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已,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子王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一直没有开口的容成习终于动了,嘴唇一翘,笑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我们容成国有一句老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子王觉得这话,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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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三日即可
“身正不怕影子斜…”赤那缓声复述了一句,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的好!”
清岑微微一笑,这赤那也不知是真的赞同这句话,还是不想和容成国的两大头头闹得太僵,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不是吗?
“那依睿王爷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理为好呢?”笑够了,也把那一身的帝王压力全都笑掉了,赤那再次变回初见时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容成昱,一句话又将皮球踢回到容成昱的身上。
容成昱也不客气,接下他的话便道:“只是想请子王说说为什么突然改变宴会的地点,以及麻烦子王这一阵子暂时不用离开外使馆而已。”
赤那笑呵呵的道:“你这是要扣押孤吗?”
“本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帮子王洗脱嫌疑而已。”容成昱推脱的那叫一干二净。
“睿王……”阿术气不过想要说话,被赤那一挥断的干脆,缓缓道:“孤还没有近日回国的打算,既然睿王如此为孤着想,孤也未尝不可留下来陪你玩玩,不过睿王,孤想知道,你需要玩多久呢?”
“三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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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成昱回答的毫不犹豫,显得胸有成竹之极。容成穆闻言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变目光却别有深意。
赤那眼中精光一闪:“好!干脆爽快,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若是真查出孤有什么,孤二话不说任凭你们的处置!”
“王……“阿术一惊,慌忙叫道。
赤那头也不回的道:“阿术,我们西域男儿,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敢做不敢认的孬种,既然皇上和睿王爷都有疑问,那就尽管查好了。”
阿术一怔,脸上却是立刻露出坚定的表情,带着浓浓的敬重和骄傲,单膝跪下,对着赤那行了一个大礼:“是,卑职遵命!”不带半分犹豫。
赤那随意的挥挥手,看着容成昱话锋一转,看似询问却带了些蔑视的味道:“孤是敢作敢当,不知睿王可有这种勇气?”
容成昱一挑眉毛:“如若查出子王确实是冤枉的,本王定当登门道歉,聊表歉意。”
这一下不单单是容成穆了,连清岑都忍不住微微蹙眉,这个容成昱在搞什么鬼?居然真的和赤那对上了?他该不是真认为这件事是赤那派人做到吧?
还是说,他真的掌握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证据?
清岑看了一眼容成习,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容成昱和赤那的对话,目光看着远处荷塘里一株青莲,在清岑的注视下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
清岑微微苦笑,摇了摇头,真没见过比他还难琢磨的男人。此念刚起,容成习却突然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她摇头的动作,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意寓不明的笑容。
“既然睿王有如此自信,那孤就陪你赌这一把,只希望到时候,睿王能说到做到。”赤那笑眯眯的开口道,目光一转又转向容成穆:“看来你们容成国还得好好加强皇宫的守卫,想必今天的宴会也没什么看头了,孤先走了。”
说着竟然等都不等容成穆回答,侧头唤了一声阿术,一甩袖子,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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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什么样的
赤那的话摆明了就是讽刺,容成穆的脸色极其难看,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容成昱,衣袖一甩,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容成习走过来伸手拍拍容成昱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接下来交给你了。”然后放开手,居然也走了。
一连串的侍女和公公也随着皇帝的离开消失的毫不犹豫,偌大的花园顿时只剩下容成昱和清岑两个人。
看来今天是不需要赴宴了。清岑微微撇嘴,伸手托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正好,方正她也不想参加这种没营养的宴会,和洛清莹的姐妹关系更是从失忆开始就没好过,能不参加她当然是拍手称快了。
容成昱什么反应都没有,负手站在原地,头微抬,目光沉寂的看着不远处枯萎一片的竹林,那种隔绝于世的感觉越发浓厚起来。
清岑心中莫名的一牵,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已经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太冲动了。”
容成昱闻言微微低头,目光没有情绪的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着,透出彻骨的寒意。
清岑缓缓道:“和子王的赌,你太冲动了。”
容成昱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往怀里一带,低下头,冰凉的额头抵住她温热的额心,如钢尺一般的鼻梁几乎与她的撞上。清岑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如石毅一般的坚定和冷漠,一字一顿的冷声道:“本王从不做冲动的事。”
扔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也不管清岑是何反应,他松开清岑转身就走:“回府!”
清岑愣了一下,无意识的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心,那里残留的冰凉犹如带着寒气的剑,从她指尖探入,直指心脏。
转过头,容成昱的背影笼在淡淡的日光中,颀长而消瘦,而那玫红长衫后用金线绣着的三爪蟒龙却极其霸道,张牙舞爪的好似要脱体而出,愣是将这具不算健壮的身体衬托出不可蔑视的威严。
容成昱的眼睛和表情总是带着浓浓的冷意,常常会让清岑想起九千尺寒冰下的冻水,以至于让她忽略这个男子消瘦的模样,而他的为人处世又常常让她不寒而栗,以至于忘记,他已是她的夫。
是什么样的感觉?会让心脏一寸寸跳动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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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情绪?会让她短暂的失去控制?
是什么的过去?会让她和他,都开始无法自制?
“在想什么?”
摇晃的马车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容成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注视,清岑微微一吓,看着他连眼都没睁开的模样,还是摇摇头淡声道:“没什么。”
容成昱一下子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冷冰冰的道:“我说过,不许对我说谎!”
清岑忍不住一乐,轻声反驳道:“我就是说谎了你还看得出吗?”
“当然看得出。”没想到容成昱耳朵这么灵光,这么小的声音都被他听到了。
清岑摆摆手,看着有些较真的容成昱:“不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该不是真的以为望花园的事是子王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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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焉能知晓
容成昱眸色一闪:“你想知道?”
清岑点了点。
“为什么?”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关心这件事?
“什么为什么?”清岑有些不解:“就是想知道而已,哪有那么多理由?”
“因为那个子王?”容成昱的脸色沉下来:“你怕我会为难他?”
“你扯到哪里去了?”清岑眉毛一皱,不满的说道:“我刚刚可是差一点就死了,关心是什么人害我的不行吗?”
“你不会死!”容成昱伸手,不容反抗的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在她额间一吻,冰冷的唇没有一丝温度,好似他的声音一般:“没有可以动我的人!”
清岑身子一僵,脸上竟然烧一下,反手将他推开,温怒道:“什么你的人?你胡说什么呢?”
“都上过床了,还不是我的人?”
清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她不是看错了吧?容成昱居然在笑??
极其轻微的笑容,稍不留意就会漏看,淡淡的弧度挂在他的嘴角,居然好看的不可思议,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反使那抹微笑突兀的有些奇怪。
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他在搞什么鬼?
清岑弄不清容成昱的想法,但是容成昱自己心中却清醒的很,既然对这个女人有所怀疑,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一定要彻查到底。既然从外围无法得到有用的消息,而就只得从她本人身上下手。
女人其实是很容易动摇的,无论她有多强大的心,有多坚韧的性格,只有一旦动了心,爱上了什么人,再强如钢铁的女人也会变得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对男攻其身,对女攻其心。感情,永远是女人最大的软肋。
洛清岑这女人性子很强,这一点从她的为人处事就可看的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容成昱就不相信,当她爱上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上门的时候,她还能隐瞒些什么。
在这之前,他所要做的,只是俘虏她的心。仅此而已。
容成昱冷冷一笑,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女子,唇若娇瓣面若桃花,平淡无奇的面容在胭脂水粉的装扮下居然也有些秀色可餐的味道,而那张脸上唯一可以称得上美丽的翦眸,闪动着如星子一般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马车里熠熠生辉,灵动异常。
他心中一动,居然是起了一层难得的燥热,而他又恰恰不是会隐忍欲。望的人,伸手一把抓住清岑的手臂,往自己怀中一拽,低头堵住那张诱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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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岑,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我就用我这个人,赌你会亲手奉上你的心,你可敢,陪我一赌?
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赌局,容成昱自以为是的将清岑和自己扯入这场赌局,以人为资本,以心为筹码,胆大妄为的开始了这场无法结束的赌博。
容成昱以为他能赢,他以为他有着足够的耐力等到她认输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会是最后将军的那一个人。只是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素有“冷面爷”之称的睿王,从什么开始,居然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心思?
一场赌局,两个人,谁胜谁负,焉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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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忽冷忽热
缠绵一瞬,沉默一路。
马车缓缓停在睿王府的白玉石台阶下,很快有家仆跑过来拉开车门放好软凳,清岑跳下马车,回头对容成昱道:“王爷,妾身很担心研紫的伤势,先行告退了。”说着竟也不等容成昱回答,转身就要走,那样子竟是有些慌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