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来此?速速报上名来!”
呼延挠头露出憨厚笑容,还未得搭话,那老头儿已然替他笑道:“此乃血刀神主,承蒙老祖宗召见,让我前去唤他前来觐见,二位小哥无需紧张……”
听闻此言,这值守二人瞠目结舌瞪着呼延,一时间震惊得难以置信。只因二人在殿前值守已有数万年之久,还从未听闻魔祖召见过何人,这劳什子血刀神主平日名声不显,却不知此人做了何事,竟能有这等殊荣!
虽说难以置信,但这话出自史记史老头儿之口,便凭这老头儿乃是魔祖宠信的圣人身份,还有那经年积累的诚信,二位殿前值守不信……也只能姑且信之了。是以二人虽磨磨叽叽扯了横矛,但那打量呼延的眼神,却愈发满是怀疑。
这二位的古怪模样,史家老头儿却恍若未觉,兀自在那紧闭的殿前垂眉顺眼,低声道:“老祖宗,血刀神主带到……”
站在这魔界至高殿堂门前,想及自家即将见到人族绝顶的人物,饶是呼延自觉胆大无比,好像忽而间觉着局促不安,莫名的紧张。尤其这史家老头儿言语之后,那紧闭的恢弘殿堂里许久未曾传来回应,好似寂静得可怕,宛若时辰定格,一瞬便如煎熬数年之久一般。
“来了么?……进来吧。”
待听得殿内传出温润、淡然的回应,呼延先是松了口气,但其后又顿时觉着仿佛难以呼吸,浑身僵直得厉害,暗自吞了口唾沫,大气也不敢喘,只待得心头给自家打气半响,他才咬牙发狠,在心底宽慰开来。
“娘西皮滴!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躲不过去,索性显摆番武勇,却也不能让人小觑了我……血刀神主!”
这般宽了心后,他立马勇气倍增,宛若英勇负义的壮士,大步踏前推开那沉重殿门,豪迈跨了进去。
而那些随着他步步踏进去,那眼珠因震惊而渐至瞪得滚圆的殿前值守眼中,只见得一个隐隐颤抖的背影。太过于留神那背影,使得他们连那殿内光景亦未曾看清,便已被“吱呀”紧闭的殿门遮掩严实,连那似在畏惧的背影也再没了踪迹。
呼延看似豪迈,但那紧张他自家心里最为清楚,好似还未见得魔祖真容,已然被这名号给吓得双腿止不住打摆子,捏紧了拳头,绷紧浑身精肉,依旧没能镇静些许,反倒浑身上下也开始了哆嗦。
“你……很怕我?”
他不敢朝前看,一进门便紧靠着门背支撑自家不会瘫倒下去,耳畔却已传来温润、轻柔、如沐春风的询问声,那高贵、醇厚的腔调,便让呼延自惭形秽,暗自艳羡、钦佩之余,也晓得自家便是学上一辈子,也绝难学到皮毛。
但这询问倒也神效,顿时将他那莫名的紧张扫去大半,这才敢偷偷抬眼迅疾一瞥。但见宽广殿堂深处,那九丈高的九道石阶上,放着一尊呼延平生仅见的巨大石座,长、宽皆是九尺九寸,其上浮雕繁复,扶手雕做凶恶龙首之形。
而在这尊威严石座上,斜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考究纱袍漆黑如墨,又有暗金丝线织绣着古怪、精细的诸多纹样,可这人的面首却是看不清的,那杵在手掌上的只见一个模糊的头颅轮廓,似是头戴平天冠,但一应细节与五官却被浓郁黑雾笼罩,越看越觉着迷糊,好似这深邃的黑雾与黑纱袍,掩盖着万千秘密,神秘得令人隐隐惧怕。
呼延匆匆一瞥便不敢再看,连忙单膝跪地,朝前方垂首抱拳,“血刀神主……见过魔祖大人!回禀大人,大人威仪如山川巨岳,威名如日中天,晚辈们如高山仰止,自然是……怕的。”
“呵呵……”
魔祖似是闻言轻笑,“遥想昔年刀圣,可没这般圆滑,也没这般会说话,那脾性硬如茅石一般,这辈子……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还成了我的徒子徒孙,实在是天命难测,出乎我的意料,怕是刀圣他当年……也没想到吧?”
他说话和风细雨,透着一股子亲近,却让呼延心里一惊,忽而间感觉仿佛自家浑身赤条呈现在这魔界至高存在的面前,断无丝毫秘密可言。
这感觉令呼延不寒而栗,隐隐升起恐惧,继而恐慌,继而羞恼,忍不住咬牙顶了一句,“回禀魔祖,晚辈名为呼延,乃是魔界血刀魔门之主血刀神主,断不是劳什子刀圣!”
此言一出,殿内沉寂无声,悄然间有了几近凝固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