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需要只管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
蒋悦然转身,俊逸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不是死到临头,你这恩情我可不敢承。”
李兰颇有些恼怒:“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家妹子?你倒是为个什么?”
蒋悦然抿嘴笑道:“因为心里有着旧人如新,见之一眼误终身。”
“你倒是说出来,到底是哪家大家闺秀让你如此亲睐?倒不说其他,这么多年来,婷儿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总冷着淡着她也从不曾抱怨什么,你可真是狠心啊你。”
蒋悦然突然问李兰:“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见一眼就刻在心里似的,不管多好的女人都比不上她,有吗?”
李兰被蒋悦然问得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蒋家那个方小姐,可他断没有达到蒋悦然这痴迷程度,遂哼道:“有是有,但我分轻重,大男人的一辈子也不能圈在一个女人手里,我家里三房妻妾,自是有亲疏远近,有时候为了情势,纳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多一个人能开枝散叶倒也不是坏事,你若有心于那女子,等你做了我妹夫之后,我倒也不拦你纳妾,我想婷儿也多半得依了你去。”
蒋悦然苦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儿,何苦去为难别家女子,再者说,依那人的脾气怕是坐正的也未必就乐意呢。”
“疯话,简直疯话,你就是疯子,疯子。”李兰气急败坏的先走了,卓安在身后听得一身的冷汗,他心里清楚蒋悦然口中的人是谁,也讶异于他的卓绝和迷恋。现下他不敢再多劝了,哪怕是说出方沉碧半个不字,蒋悦然也会对他横眉冷对的。
蒋悦然没再耽搁多久,只管是 第 040 章 了些,余下的就容表舅舅去查查,到底蒋悦然那里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到底是不是包矿的事儿因为银子而黄了。”
马文德点头,道:“我这就去打听,你且先好生忙你的,切莫乱了阵脚。”
翠红听了这一切急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小姐,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没人知道怎么办,就连方沉碧自己也拿不准如果真的是蒋悦然出了大问题,她到底该怎么办。余下的时间只能等待,看方梁和马文德那里到底能带来什么消息。
蒋煦因着连续一段时间与宝珠亲热身体明显虚弱许多,虽是精神还很旺,可却落下了衄血的毛病,尤其每次早上服药过后或是床事过后总会犯病。宝珠隐匿不敢报,谁知竟是在异常欢爱过后,蒋煦竟突发的昏死过去,这可吓坏了宝珠,也不管是衣衫半敞,还是床上的蒋煦赤身裸/体,她只是连滚再爬的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出门便喊“救命”。
等大夫再来时候,又是针灸又是药汤的倒弄了许久人方才醒过来,这可吓坏了大夫人,也吓死了宝珠,宝珠不敢出声,只管是跪在地当中头也不敢抬,就怕大夫人查出是她暗中下了手脚,害得蒋煦鬼门关又走了一遭。
方沉碧自是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宝珠望向她神色万分哀求,她也只这事儿是闹大了,自己不该贪多,可事已至此,倘若真是被发现猫腻,怕是她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方沉碧趁大夫人照看蒋煦的功夫召唤大夫出了门,她笑:“大夫说说看,缘何我不在的几日功夫大少爷人就变得如此了,据我所知,鼻衄是因为浮躁体热所致,而从来少爷的药膳里头都相当注意,断然不会出现这个状况,难道是你的药方的毛病不成?”
大夫有些诚惶诚恐,道:“方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是不敢乱给大少爷开的。”
方沉碧扬了扬袖子,止住大夫的下文,淡声道:“我也不去追究你了,不过你可要知晓,若是大夫人追究起来,到底是谁都跑不掉的,我不过是不愿后院不安宁,闹得谁都不好过,你也别瞧着那人帮你撑腰,说到底,她其实也救不了你,刚刚你也所见一二,知道我不是信口雌黄。”
大夫闻言汗如雨下,他是新进府来的,也是贪了宝珠给的那点小便宜,以为稍微给他换点药只当是拿了人家钱财帮人家点忙,可谁知那宝珠竟是贪心不足,一下子下了大剂量,这种程度便是一般人连连吃上几日也要出事,何况是孱弱的蒋煦。
“请小姐指点一二,求小姐。”大夫慌了,只道是脱了这次再不要有下次了。
方沉碧瞥他一眼,道:“管好你的嘴,如果你还想活着从蒋府走出去。”
蒋煦□的昏死在屋子里头儿的事儿并没隐瞒多久,消息一传十的往外散开,大夫人瞧着宝珠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得她口角流血。
“你这骚蹄子,且不说平素里怎么帮着少爷保养身子,就说你这下贱胚子终日只想着怎么榨干他身子骨,我倒是这日把话说在前了,若是我儿有了什么闪失,就拉你去陪葬,阴间地府你也好让阎王老爷审一审,罚你个淫/荡无耻下流货色,挑个最遭罪的刑罚消遣你。”
宝珠半个声响都不敢发,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方沉碧看了一眼,忙上前道:“夫人息怒,现下宝珠就算是犯了错,亦是无心之过,她必然是希望少爷健壮长寿的,你且饶过她。”
大夫人抚了抚蒋煦惨白发青的脸,发狠道:“今日是沉碧给你说请,你自己好自为之。”
宝珠忙给方沉碧磕头:“谢小姐,谢小姐。”
方沉碧面上并无表情,道:“你确实需要好自为之。”
方沉碧在慈恩园熬了一宿,心里头反复思索蒋悦然包矿的事儿,眼下看来蒋煦因着宝珠的手段暂时是好不起来,可她琢磨这事儿并不是就此作结,反而也成了个由头了。等着一大清早有人来替,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院子里。
方梁一大早就在梨园等着她,昨日他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打听到些许消息,可这些消息确着实让方梁坐立不安。
方沉碧坐在桌前吃茶,听方安道来:“我可是城西头儿的铺子打听出来的,也修书给老李去了信儿,看他那面能听到什么风声。这头是说原本三少是在河州县找到刘恩顺给牵线搭桥找到的东家,原本也是在下月月底之前缴齐了包矿的银两,但不知怎的,上头也不瞧着李家的面子定下来这个月底就要付齐,可三少还没预备,矿上干活的工人也都离奇走空了,矿藏迟迟不开工,没银子收,也攒不起那么多银两,两外几个东家也无故收了铺子关门没了踪迹,等于三少成了孤立无援了。听说今日一早少爷快马加鞭的赶到河州县找刘恩顺去了,现下还没别的消息。”
方沉碧听着奇怪:“怎的会突然没了工人又跑了东家?”
方梁也是奇怪:“小姐觉得如何?会不会是李家那个少爷搞的鬼?”
方沉碧细细思索,难道李兰是为了自己妹子才会兜兜转转玩这把戏?就算是极看好蒋悦然,也不至于会做到这般地步来,若是李家下了手,就不怕蒋悦然心头里埋了恨意,真真反目成敌?可若不是如此,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外面翠红进门道:“小姐,大夫人找您过去说话。”
方沉碧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一套,赶紧起身带着翠红去大夫人房里,进门时候屋子里头还有别人在,坐在上位的李兰,还有马文德。
李兰再见方沉碧,自是笑若如春,道:“方小姐近来可好?”
大夫人闻言,挪眼看方沉碧,心头上又是一种滋味滑过,遂开了口:“既然是认识的,那便更好说话了。悦然在京城那头儿的事体还多有李少爷担待,这一次不巧遇了这事,真叫人寝食难安。”
李兰道:“这曲周的矿产是个肥差,当初帮悦然拿到也是费了不少周折,现下似乎有人更胜我们一筹,找对了干系,倒是为难了我们。”
方沉碧闻言,忙道:“那就让兰少爷多费心担待了,这忙说到底还得您来帮衬,日后我们三少断不会不念旧情的。”
大夫人也道:“沉碧的话说的正是要紧上,李少爷您看……”
李兰倒是也顾念着方沉碧难得开了一次口,可说到底他也更是在乎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这一回不管蒋悦然怎么怪他,他也得狠下着心,给他点困难为难,何况刚刚大夫人说的如此明白,她也是愿望自己妹子进门的,只道是悦然太过死心眼儿,不肯变通,这话再李兰一听,顿时生出其他小心思来,就为此,方沉碧的面子他也驳得。
“这……”李兰瞧向方沉碧,道:“不瞒姑娘说,我与悦然兄自是情投意合,是伙伴亦是兄弟,可如今几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倒也不是我不信悦然兄他日不认账,只是,单单是如此干系,我亦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马文德闻言心头一清二楚,他看方沉碧,李兰也看方沉碧,连翠红也瞧向她,似乎在这一时刻,蒋悦然的生死关头,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前进一步,他便是死,她后退一步,他才能生。
她终于肯信,蒋悦然这一去,真的只是不复返,他与她之前微弱的关联似乎已经被扯断了,他似乎一封纸鸢,轻飘飘的,离她原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