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九招九九八十一式,现在你能看懂鞘上的字,务必要在一柱香内练好它。」他往旁面地上一指那里凭空插著一柱点燃的香,再将剑掷到天亦玄手里。
天亦玄姑且相信的拿剑一看,剑上原本小若针孔的字一个个像活了过来,在他眼前跳动围绕,然後一个字一个字穿进浮现莲花印记的额头里,接著就像生根似的一个接著一个串起来,不稍眨眼时间他已经记紧剑上的剑诀,手脚自然而然的比划起来。
他左手连鞘带剑斜摆在左大腿边,右手握住剑柄,拔剑、直刺、回鞘瞬间完成,半空还残留著剑光。
这一招是闪电流星剑法的第一招『一往无前』,看起来只是快速的一下直刺,其实不然一刺中间还隐含九种变化,每一种都能置人於死地。
朝阳虽然是教他这剑法的人,但他越看天亦玄一招接著一招顺畅无比的练下去,脸色也跟著愈来愈凝重,在天亦玄舞到最後一招九九归元时,身旁的香还有一半长,他低低一叹道∶「帝王之路,杀阀之路。」
此刻若是仁德王魏开疆在这里,他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朝阳的画像就挂在他的御书房里,或者说每个凤凰王朝人的家里都供奉著他的画像、或是偶像,只因他是传说中的『无敌仁者,帝王之师』,是歌帝大陆子民们尊奉的神祗,也是妖兽唯一尊敬的人类。
传说中朝阳兵不刀刃便降服异界西域里的妖兽,成为第一个使人民与妖兽和平共处的皇帝,因此人们说他是以『仁德』感化妖兽,凭此他能无敌於天下。他在位虽仅仅十年,但十年里年年丰收,既无天灾也鲜有人祸,人人丰衣足食,国家一片歌舞升平,所以他驾崩後人们说他是『帝王之师』,认为每个继任的皇帝都该向他学习。
这样的一个人看到剑招充满杀气血腥的天亦玄怎能不为即将溅血的人哀叹,又怎麽笑得出来呢?
朝阳等到天亦玄收剑归鞘道∶「你的天道心法虽已大成,但是却还未与情心烙印相融合,现在是因为你少用淫术才无甚感觉,日後若用多淫术,一旦邪门心法强大起来造成两股内力的冲击,尔後一发不可收拾,你若非变成废人,也将是死路一条。」
天亦玄心中一凛,他确实对能将两种心法分开使用觉得奇怪,原来两者并没有融合,他放下剑跪下道∶「请救救亦玄。」要向朝阳下跪实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自然而然的散发著强大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里矮了他一截,站著反而觉得难受,一旦跪下压迫感便减少许多,更何况他既说出自己的问题,就表示他能救自己,跪这麽一下也是理所当然,横竖不会少块肉。
朝阳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轻声道∶「你盘腿坐下,朕助你融合内力。」
天亦玄就地转身盘坐,朝阳站在他的背後没有任何动作,却有一道与黑融在一块的影子闪到天亦玄背後,似乎是另一个人,只是一身的黑所以天亦玄未曾察觉他的存在。
那人一手贴在天亦玄背後,朝阳道∶「心、神、意、功、气、妙,运转天道心法十三周天。」
天亦玄乍听朝阳说出天道心法的口诀心中吓了一跳,怎麽这个人会知道天朝的不传之秘?他并没有机会想太多,因为一股带著寒意的气流从背後顺著他行功的路径流动,他赶紧收敛心神全心运功。
初时他觉得通体舒畅,但感觉没能持续太久,很快的一股如置身雪地里的寒冷笼罩住他,然後寒冷的气流包裹住他体内的所有内力汇到气海里。
他能感受到那团真气受到外来气流的压缩,而他的真气自然顽抗著,那种情形就像硬要把一个人塞进另一个人体内,并且变成一个人那样。
他咬紧牙关忍住体内彷佛被放置炸弹的痛楚,身上脸上冒出惊人的汗水,但汗水还来不及流淌下就蒸发在空气,他身体重重的震动了下,鲜血冒出他的嘴角,脸面出现龟裂且流出鲜血。
天亦玄只觉痛不欲生,但他仍咬牙不叫出声,我一定能撑过去的!
突然他全身又再大力的震动,这一次竟有鲜血从皮肉里喷出来,朝阳见状来到他的身旁伸手在他的伤口上一抚,伤口马上就愈合,他道∶「不要害怕,有朕在你不会有事的。」
任谁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不断想冲出体外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天亦玄的血液已经不是『想』,而是不择路途的破体冲出来了,倘若融合了内力血液却流光了,谁会干这等蠢事?!
旁人不会,天亦玄当然更不会,不过就在他想放弃的前一刻朝阳安抚了他的不安,他稳下心全意融合内力。
几股不过内力在外来真气的包围下,先下分化开来还原为多种他曾学过的真气原貌,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再气海里融合,一次不成又分开来再合一次,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它们和平的融合,而非同化後才告结束。
只是他原有的内力融合後,又开始与外来的真气融合,因为现时他体内的真气并非由他主导,他唯有咬紧牙根等著那撕裂的痛楚。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那寒冷的真气很轻易的与他体内的真气融合在一起,他不禁感到一阵茫然,这是怎麽一回事?他心情突然整个松懈下来,再也支撑不住的昏倒过去。
那个盘坐在他身後的人道∶「不简单。」听其声音温润低柔,竟然是个女人。天亦玄是头一个成功撑过内力融合过程的人,往後他将可以施展有学习过的内力,而且不必担心劲道不同,因为他的内力只有一种,真正不同的是用法。
朝阳含笑道∶「若非如此,我们又何必大老远把他的真神带到异界黑域里来。」
那女人道∶「回去吧。」
朝阳道∶「是该把人送回去了,否则那个可怜的母亲又要泪流成河了。」他弯腰抱起天亦玄,右手宽袖一挥,光影消散。
黑暗之地恢复以往的模样,黑得不透半点光线。
***
轻柔的歌声传进耳朵里,全身被温暖紧紧包住,他忍不住溢出舒服的呻吟,调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熟睡,浑然不知他的动作惊动守护在旁的一对夫妻。
一个时辰前日正常中,妇人却被枕著的人体冻醒,慌乱的发现儿子全身冰冷,她忘了去探探鼻息、心跳,直觉的尖叫、害怕的哭喊,她不要再一次失去孩子,再也不要了!
魔堤被妻子的声音惊醒,冲到床畔一边安抚她一边查探他的情形,发现他的心跳微弱,呼吸几近於无,比起之前更形糟糕,道∶「娘子别怕,我们的孩子还活著,他可能是受凉了。」
妇人看著魔堤温柔的眼神渐渐镇定下来,道∶「孩子受凉了,那可怎麽办?」
魔堤可被她给问倒了,对於怎麽照料一个病人的知识恐怕没人比他更贫瘠,倏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道∶「这样吧,我们陪他躺在一块,用我们的体温温暖孩子。」
妇人早想好好抱抱失而复得的孩子,夫君的提议正中下怀,立即脱鞋上床躺在他的左手边,让夫君躺在他的右边护著他别让他滚下床去。
妇人把手贴在他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唱著儿子最爱听的歌。
怀里的孩子动也不动地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妇人也唱了一个时辰。
他突如其来的翻身打断了她的歌声,以致没注意到魔堤惊愕的模样。
魔堤盯著与他面对面的脸,这张脸在前一刻还是浮肿难看的样子,现在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这张脸还跟他死去的孩子十分相似,不同的是看起来孩子气太重。
这男人不是天亦玄是谁?
他没听到温柔的歌声不满的咕哝著,又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带有香气的怀里。
妇人看清了他的容貌,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她的孩子回来了,她的孩子真的回来了。
魔堤比妻子要理智得多,也没有患上失心疯,忖道∶这个男人┅不,也许只是个男孩,他为什麽会和叶流长得那麽相像?虽然不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可好歹也像了七分之多。
而且他明明断了气却又活过来,一次可以说是神迹,为何连他的伤、他浮肿的样子都能瞬间消失无踪,难道这又是另一次的神迹?倘若真是如此那麽这个受到神祗眷顾的人,到底是谁?是什麽身份?
妇人显然不去想那麽多,只是一味的打量著天亦玄,愈看她的心就愈欢喜,突然两管泪滑出眼角,道∶「这孩子好可爱,他愿意当我们的养子吗?」她的孩子死了,老天却送来一个跟他好像好像的宝贝,她能拥有他吗?
魔堤呆望著她清彻一如往昔的眼眸,他的妻子清醒过来了,她真的清醒过来了!这刻他不再理会天亦玄是谁,只希望他能达成妻子的心愿。
猛地一个张臂将两人都抱进自己的怀抱里,连声道∶「会的,他会愿意的,谁不会想拥有奶这样的一个母亲呢?」即使他不愿意,魔堤也由不得他,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让妻子展露欢颜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