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不惊不怒,反而说着闲话,挑着错字儿,这可把林良玉夫妇弄糊涂了。
良玉根据妹妹平日的性子猜测:“这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那一腔怒气会发泄出来的。”就默不作声地静观她的一举一动,等待着。
喜鸾则以为:“也许是她认可了,在找台阶下呢。”就拾起宝玉的庚帖道:“这个你还没看呢。”
“用不着看我也能背下来。”
“那就把你的也写出来吧。”
“用得着吗?他们府上哪个人不知道我林黛玉的生辰八字。”
“知道归知道,写出来是规矩。”
“什么规矩?按规矩,父死从母,父母不在从兄,凭空跳出来个王爷舅舅主婚,算那门子规矩?”
“兄嫂是不敢替妹妹做主的。”喜鸾接了一句。
“既然兄嫂不敢做主,那就由妹妹自主。”黛玉接道。
“正是如此,我们才过来见你吗。”良玉顺水推舟说着他们的来意。
“那好吧,就请哥哥嫂嫂告诉荣国府,林御史的女儿不会给什么人做小星的!”
“这话,在聘书和答聘书上不是都写着吗?‘不分大小,无先妻后妾之分,以姐妹相待。’北静王又以冰人的身份郑重说过了。”林良玉不得不有针对性的作解释。
“这就是说,依兄嫂的意思,就只有应下了?”
“不应下怎么办呢?”
“一死了之可以吧!我本是死过一回的人,怕什么。”
林良玉没想到黛玉会说出这种话来,便委婉地开导着:“好妹妹,以后别再提这个死字,也别再这么想。死有什么可怕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是你想过了没有,咱们祖上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堂堂御史的女儿,为了婚事而自杀了,祖宗的清名何在?父母的英灵在九泉之下能安吗?因为掉包计而死,有其冤情,为了拒婚而死,事涉怯弱。何是何非,请妹妹好好想想。”
这番话,说得黛玉动心了,她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缓缓地说了一句:“容我想想吧,今天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