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掌,震开来棍,飞身接下长剑。他一握利剑,便显威力,有如游鱼得水,又若飞鸟出笼,只见他出剑飘突,刚柔相济,快似电闪,显现无穷威力。林尊南‘清风无影剑’甚是精湛,现在不落下风,反占优势。杨程啸心中赞道:“林师叔祖不光武功高强,剑法也很是了得。”而在一旁的纯阳两个道长,都是以剑法见长,见林尊南此剑使来,心中也暗赞不已。
又斗一阵,林尊南已对阵法基本熟悉,打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但见他一剑拔开几根长棍,飞起身来,长剑向背后一挡,又挡开两条棍子,却是借此力道,直飞往西面。右手长剑护体,左手一掌攻向一僧人。那僧人多闪不及,胸口中掌,飞处两丈,已受内伤。“罗汉阵”少去一人,威力顿减,林尊南不到半柱香时,又打倒六七个武僧。阵法已不成形,威力全无,林尊南再斗片刻,便把十八罗汉尽数打倒,破阵成功。林尊南跳将出来,将长剑还与杨程啸,谢道:“多谢杨兄弟,若非你宝剑相助,老夫也不会这般容易破阵。”杨程啸笑笑道:“师叔祖言重了,此乃晚辈该做之事。”
林尊南目转净善大师:“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却听一声大喝:“受我一掌。”声音回荡,由远及近。但见房顶那边俯身飞来一道白影,有如鹘坠,又似鹤飞。林尊南见来者武功非同寻常,急是内气运转,意沉丹田,飞身与来人相迎。“砰”一声巨响,练武场上尘土四扬,枯叶乱飞,杨程啸只感一道气流刮脸而过,直生疼痛。只见林尊南连步后退,待退了**步方才立下身来,立地之处却已有半寸深的脚印。再看那来者,也是退了五六步,方定下身。这一对掌算是打了个平手,那来者虽是少退几步,但他有来势,且林尊南乃是仓促出手,对掌之前,已占劣势。
打量来者,原来是一十四五岁的小和尚。他眉色清淡,两眼星耀,光头俊面,身高不过六尺,全然不敢想象刚才那惊世一掌乃为他使。众人看清来者,心下皆是愕然,陆俊豪和柳残月等人心中都想:“这沙弥不过十几岁,竟有如此内力,真是难以置信。”林尊南更是惊奇,心下连叫“惭愧,我苦练无量门内功,今日竟和如此孩童,斗了一个平手。”杨程啸心中暗自猜测:“看他行貌,当是玄空大师此前曾与我提起过的‘净尘’。”杨程啸猜得无错,此人正是玄空大师在金蝉寺所收徒儿净尘。这净尘武学悟性及高,他现在不满十五岁,就已经习得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的十三项,武功就要赶上玄空大师了。林尊南惊愕道:“你这小秃驴是什么来头。”
净尘却不理会林尊南,自转身向玄空大师道:“老顽固,你又在使你顽固的绝学吧!”玄空大师道:“没大没小,为师叫你在京城打探那灰衣人下落,你却怎到我少林来了。”净尘笑道:“我来当是帮你这个老顽固对付恶人的,我就知道你心慈手软,不会与其相斗,哈哈,给我猜中了吧!”“胡扯,你来此处到底所为何事。”玄空大师严厉道。净尘笑笑道:“我自有大事与你相告,但这里人多,不便说来,我先帮你击退这恶人再说。”玄空大师忙道:“不用,为师与何他的过节,当由为师与他解决。”净尘憋一憋嘴道:“老顽固就是老顽固,死不改性,我才不听你的错话。”净尘目转林尊南,大喝一声:“老头儿,看招。”话音未落,便是一招“韦陀献杵”攻了过来。
林尊南给气得七窍生烟:“他***,老夫今日非教训你这个没大没小的狗崽子。”边说边是一招“青龙出海”扫将过去,两人即刻就交起手来,好斗: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欲报徒仇怒动招,招式怪异,动如山飞,乌龙探海直拿百会;一个为护师父强出掌,刚柔相济,静若海溢,猛虎吐信反取天囊。双峰贯耳,有伏虎擒龙之手段;三环套月,藏杀鬼镇魔之绝技。前前后后,云飞动转不容半分缓;上上下下,高纵底伏只为一分争。怒起纷纷惊天动地;刹气烈烈震鬼寒神;狂风滚滚催木折枝;雷声厉厉摇山裂岳。果然高人相逢高人斗,正是对手才与对手争。相遇这场无好斗,不见高低誓不停。
两人相斗几百招,直打得叶飞土扬,烟尘弥漫,净尘却是微占了上风,到不是他武功在林尊南之上,而是林尊南刚才大斗少林十八罗汉阵时,精力消耗了不少,动起手来当然吃亏。此时却见一沙弥匆匆来报:“方丈大师,不好了,寺门有几个西域恶僧和一吐番王子打伤护门师兄弟,硬闯了进来。”净善大师心惊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说。”那沙弥道:“刚才来了个吐番贵人和五个西域僧人,他们说那是他吐番阿里骨王子,要到我少林来看一看这林施主与玄空大师的大战。我们欲来通报,他们说不用这般麻烦,就直接闯了进来。”那沙弥话音刚完,便见六个人步入练武场。净尘和林尊南皆是停下手来,细看来者。
细细打量,在前的乃是一二十五六的男子,但见他面皮白净,鼻沟眼突,细高身才,身着锦绣袍,腰细玉宝环,好显富贵,此人便是吐蕃王子阿里骨,深受吐蕃大王董毡宠爱,他此次到中原,乃是为了和大宋舒国公主的婚事而来,他听说了少林今日有好戏看,也就到了这里。在他之后的则是吐蕃国师怨天和四个手拿金钢圈的喇嘛,那怨天便是几个月前杨程啸在嗷鸣山庄与其相斗的恶僧。而那四个喇嘛则是藏寺高手,在吐蕃武功仅次于怨天。四人一起练武多年,彼此已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所组成的‘四大金刚阵’威力无穷。四人中,大师兄厮皱,他身材魁梧,面如喷血,左脸一道两寸来长的刀疤,实显狰狞。二师兄厮恺,他突额头,大鼻头,悬珠耳,也显粗顽。三师兄厮狁,浓眉亮眼,国字方脸。四师弟厮魈,面皮发黄,豹头猿臂,身材瘦高。
怨天看见柳残月、杨程啸、林尊南几人,微微吃惊,却不露神色,似不相识。净善大师忙起身合礼:“阿弥陀佛,不知阿里骨王子和几位大师到我少林有何贵干。”阿里骨负手轻笑:“听说有高手到你们少林来打斗,我来看看热闹。”净善道:“看热闹倒也无碍,可你们却不该打伤我少林弟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净善话语很是强硬。“打伤你少林弟子又怎样,难不成你们还敢动我。”阿里骨在吐蕃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一个人不听他指示,现在听净善话语似有怪罪,当然不服。净善正欲反言,却听净闻阻止道:“方丈师兄,他们来头不小,现我大宋朝又与他吐蕃国交好,我们还是不要开罪他们的好。”杨程啸心下暗道:“净闻大师怯懦怕事,却非我辈中人。”
阿里骨闻言,甚是得意道:“知道就好,我们造访少林,怎么说也是客,你们也当给个坐椅吧?”净善大师铁青着脸,不与言语。净闻大师忙点头道:“那是,那是。”说罢就去差人端来凳椅。净尘心下看不惯,喝骂道:“你们几个狗东西,这般不讲情理,小心老子踢烂你们屁股。”阿里骨见说话的竟是一个小和尚,心中怎能忍受这分气,他勃然大怒:“小秃驴,你竟敢与我这般说话。厮魈,你去教训一下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老四厮魈走步上前,面无表情道:“小兄弟请。”
第三十三回 净尘破阵
净尘一惊,哈哈笑道:“不想你却是个礼貌中人。我骂的是那狗王子,不是你,我不与你打。”老二厮恺性急,跳将出来,怒喝道:“小崽子,敢骂我们王子,我与你好看。”说罢便是一掌飞攻过来。净尘笑道:“狗东西不讲理,就与狗东西打。”话音未落,也一招“飞蛇串洞”攻了过去。那喇嘛武功果是了得,但见他身手敏捷,出招怪异,手中金钢圈如风似电。但净尘何许人也,他虽是手无兵器,但掌风便使得厮恺不敢靠近,十几招下来,厮恺便落了下风。净尘有心调弄他,总是假装遭遇险招,然后化险为夷,边打口中还边叫道:“我的妈呀,好厉害!好厉害!啊,救命,救命,我快要被狗东西咬到了!”厮恺心下焦急震怒,手中金钢圈一阵狂舞,却是乱了章法,更落下风。明眼人都能看出净尘有意调弄他,武功实在高他太多,心下不免暗暗作笑。杨程啸心中一笑:“净尘小兄弟真是顽皮。”
阿里骨和怨天等人皆是心惊,他们万不想如此一小沙弥,武功竟有此等修为。老三厮狁见二师兄大落下风,怕他久斗吃亏。厉吼一声:“二师兄,我来帮你。”然后便飞身攻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金钢圈光影四耀,却还是不能伤到净尘一分半毫。净尘口中叫道:“这下惨了,两只狗左右齐咬。”厮魈看了看老大厮皱,不知怎何。厮皱铁青着脸,他见厮狁和厮恺两人齐斗净尘,还是很落下风,心中暗暗着急。厮皱向阿里骨作揖行礼道:“王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里骨点头道:“你说怎办就怎办。”厮皱一声令下:“布‘四大金刚阵’”。厮皱和厮魈立是跳进战圈,四人分东、西、南、北将净尘围住。
玄空大师知道此阵厉害,提醒道:“净尘,此阵厉害,你当谨慎。”净尘心中明白,点了点头,自收起笑脸,内气潜转,意沉丹田。厮皱四人动动眼神,手中金钢圈先后飞出,分不同角度打向净尘。净尘双脚跃起,闪开两钢圈,下落之时,正好踏在经他脚下的一钢圈,又借力飞气,却正好躲去另一钢圈。不待净尘落地,四人已接住对面飞来的钢圈,又飞了过来,净尘无处可闪,只得气贯双手,一掌将其拨开。他微敢手掌疼痛,却无大碍,便是如此化结来圈。不过他不能靠近四人任何一方,若是稍有强靠,严锁的门户将露出破绽,另三人当是立即攻过来,他只得立在中间,不免形成挨打的被动局面。
玄空见爱徒落难,心下也是着急,他不欠那些人孽缘,不用忌讳出手。于是道:“净尘,为师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便欲出手相助。却见怨天一个箭步挡在玄空大师面前:“你若相帮,贫僧也不能袖手旁观,你当过我这一关。”玄空大师道:“老衲与你既无仇怨,怎能相斗,还望你能让老衲助爱徒一臂之力。”怨天心中寻思:“既然这老和尚小徒便有如此武学,他当更甚,我决非他敌手,相斗不免吃亏。”他凝思片刻,目转林尊南道:“林堡主,我们之间不算有仇怨吧?”林尊南轻哼一声,负手不答。
怨天道:“我想你也看见,我等与少林本无仇怨,是可斗可不斗。我们不如谈一个条件,保证你我皆是满意。”林尊南侧目看了怨天一眼,轻哼道:“你要怎个谈法。”怨天道:“只要你将你无量门绝学《无量心经》借贫僧一看,贫僧和这四个藏寺高手,愿助你共同对付少林,已报你当年失徒之恨。”看来怨天并不知这《无量心经》惟有无量门主方能练习,他更不知《无量心经》已毁,惟有杨程啸知道这其中内容。杨程啸暗骂:“怨天实非什么好东西,当年他为了纯阳‘玉匣秘诀’,帮柳残月废去我大师伯李元霄武功,逼得我爹自下纯阳;在嗷鸣山庄,他为了少林《洗髓经》,帮柳残月对付我们;今他又想为得我无量门《无量心经》,欲助我林师叔祖对付少林。真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林尊南轻笑道:“他***,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既得到了我无量绝学,又可解你此事之困。哈哈,别说我手中没有这《无量心经》,就是有,也不会和你这等卑鄙小人联手。”怨天心下不解,他怔了怔:“林堡主是说这笔交易不公平?我们细谈便是。”在怨天看来,林尊南也不是什么狭义正直的人,他之所以说不与自己联手,那一定是觉得这交易不公平。林尊南怒色道:“我林某虽非什么英雄豪杰,却不会和你等小人同流合污。”怨天面色阴沉,他沉吟半晌:“贫僧也不要你什么《无量心经》了,只求你我共同对付少林,这样我们双方皆是大利。”
雷廷远满面欢悦:“师父,这笔交易划算,你快答应他吧。”林尊南瞪他一眼,嗔诟道:“他***,你有没有脑子,你大师兄的仇怎可当作交易?”雷廷远又被责骂,心中不服:“我这样也是想为大师兄报仇罢了,你却责备我,真是可笑。”林尊南心头火起:“你要用这等手段为你大师兄报仇,是吧?那你就站到他们一边去呀。”雷廷远仄目看了林尊南两眼,自低下头,不敢再有言语。
林尊南目转怨天:“死秃驴,你不用在此废话,老夫既是不报徒仇,也不会与你联手。”怨天面色紫涨,心中很是不解,他瞪了林尊南几眼,便不再与他言语,自将目光转向玄空大师,看玄空作何打算。再看净尘那边,他仍是受困于“四大金刚阵”,不过他武功高强,也未曾受伤。此时净尘已对此阵熟悉许多,他有心挑战,大喝道:“老顽固,你不必帮我,我今日非破去此阵不可。”玄空大师向怨天笑色道:“既是这样,那你我就两不相帮,我相信爱徒定能破去此阵。”玄空大师说罢便走到杨程啸身旁,对杨程啸附耳轻语。杨程啸一笑:“晚辈这就去办。”杨程啸说罢便出练武场,在外面园子里拾来多粒半寸大小的石子,急步入内。
杨程啸手拿一石子,叫道:“小兄弟,接住。”说罢便将石子随手一抛,石子便如弓弹般飞了过去。净尘见状,急一个跃身,身子凌空倒转,一招“蝎子摆尾”,右脚冲这飞来石子全力一踢,但见那石子急飞西面,打向老三厮狁。厮狁见来石带风,他急一个侧身多去险躲开来,可就这一躲,却是使得“四大金刚阵”露出破绽,净尘顿是不落下风。杨程啸又一石子飞将过去,净尘再踢,石子又飞向厮狁。厮狁跃起身来,方才躲去。阵法破绽更露,净尘现在已非挨打局面,而是有攻有守,反是占了上风。杨程啸石子又至,他此次乃是同时飞去两颗石子,且两颗后面又是一颗。但见净尘双脚跃起,齐踢来子,两粒石子皆向厮狁飞将过去。
本这阵法,只要破去一方便可全部破去。净尘也着实聪明,他见厮狁武功相对较弱,就只攻他一方,本来老四厮魈武功在四人中才是最弱,想必是刚才厮魈对净尘礼貌,以至净尘不愿攻打他。净尘身未落地,一个“脚踹北斗”,又将那紧随其后的石子打飞过来。厮狁这下急了,他全力一跃,方才躲去前面两粒石子,可后面一颗又至,他躲闪不急,右肩给石子打到。本来杨程啸内力就高强,在加上净尘这一踢的力道,那石子当然厉害,直入了厮狁右肩两寸来深,他右肩顿是鲜血直流。待杨程啸手中石子用尽,厮狁已是多处受伤,他顾及伤痛,顿使阵法大乱。净尘看准时机,强攻厮狁。厮狁招架不住,胸口受了净尘重重一掌,飞开两丈远,口中直吐鲜血。
“四大金刚阵”少去一人,顿是不成章法,威力大减。不到半柱香时,净尘便把其余三人打倒。他欢喜无及,跳将出来,直往杨程啸这边来,欢笑道:“多谢这位大哥,若非你助,恐怕我现在还受困于阵。”杨程啸笑道:“都乃大师想法,你当感激你师父才是。”净尘向玄空大师眨眨眼,笑道:“老顽固,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吗。”阿里骨见阵法被破,厉喝道:“少林的死秃驴,我们走着瞧,师父,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要是不那小子在一旁管闲事,四大金刚阵也不会这么轻易给那小崽子破去,你去给我教训教训那小子。”阿里骨口中的小子,当然是指的杨程啸,他此乃初入中原,本来想在这天下群雄面前,耍耍他的威风,可自己四个得力手下刚一出手,就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和尚,他脸上实在无光,而自己这方战败的一个原因,就是杨程啸用石头相助了,他心中当然怒火,就叫他师父怨天僧教训杨程啸了。
怨天和杨程啸曾在嗷鸣山庄交过手,当时的杨程啸,虽然剑法不错,但内力平平,和他交斗不到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了,他也不会想到杨程啸这期间武功会有很大长进,再加上现在杨程啸左臂受伤,对杨程啸当然是有持无恐了。怨天仄眼看了看杨程啸,轻笑道:“小子,那日在给嗷鸣山庄,你幸运逃脱,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