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根底下,听着里面老夫人神神叨叨念什么“菩萨”,语速快话音又含糊,听不太真切。戒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是白莲教作祟,悄悄捅破窗户纸一看,好家伙!房里供的可不正是白衣菩萨庄严站与白莲之上吗?旁边还提了字呢!
不他们这是刚出狼穴又入虎窝啊!戒痴小心翼翼掩藏行迹,跑回卧房,心想,怪不得要把最好的房间腾给我们住,还以为是山民好客。现在才明白,最好的房间就在正中,刚好被包围在中间。
戒痴叫醒道衍,把这紧急情况说了。道衍道:“可看清了,别重演魏武与吕伯奢旧事。”这是说曹操投奔有人吕伯奢,疑心病太重,把人家磨刀宰羊款待他误以为是磨刀杀他,误杀吕伯奢一家的旧事。
“师父,绝不会错,这家孩子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男人们枕戈待旦,那老妇人正在求白莲娘娘保佑呢!”戒痴低声道。
“敌不动我不动,今晚不睡了,警醒着。”这家正直壮年的男人就好几个,硬拼不是办法,道衍心想,若是他们要向上回报消息,肯定会耽搁一段时间,打个时间差跑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凌晨,鸡叫三遍,天还没亮。一夜没睡的双方都有些撑不住了,当家的老爷子起身,准备去山上割草喂牛,农家日子长,通常天没亮就起了。
“两位师傅,可起来了?”老爷子敲门。
“师父,他身后藏着弯刀。”戒痴小声道。
道衍下令:“先下手为强!”
“老丈,来了!”戒痴扬声答道,抽起墙角的竹竿,心想不过一个山民,还懂点儿谋略,居然用老人来降低防范心理。若不是自己若丸警醒去转了一圈,说不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戒痴推门发难,刚好老丈也不是全然信任,虽被砍翻在地,但还是惊呼出声。
本来就戒备着的儿子们自然听到了声音,举着猎刀、菜刀、锄头嗷嗷往前冲。女人们顿时惊叫起来,整个小村子都被惊动了!农家女人也不是吃素的,见着个空隙,举着铁钉耙趁机下黑手。
村里人合力砍到了两个“强盗”,天才麻麻亮。老妇人跌足长叹,哭道:“这杀千刀的土匪哦!老头子才和我说上山割草喂牛,转眼就不在了,菩萨不长眼啊!”老妇人哭得不能自给,心想,果然免费的就没好东西,上次在山下免费拿了菩萨画像一点儿都不灵验,她昨晚拜了半宿,一点儿都没保佑!
五日后,燕王行军大营主帐爆发出一阵怒吼:“孤失肱骨矣!”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道衍大师蒙难,正当王爷为其报仇雪恨,王爷切勿气极伤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幕僚劝道。
“是啊,王爷,看来这白莲教是铁了心要与王爷作对了!”也有心腹爱将哀叹,“白莲教在北方百姓中甚为流行,若是他们煽动百姓抵抗王爷,使王爷尽失民心,可如何是好啊!”
“民心?民心!孤王起兵之日,就抛了民心名声。待孤王打下京城,当知这天下民心归顺于谁!”燕王斩钉截铁道。
道衍的去世在此时不过是千层浪中的一朵小浪花,丝毫没有撼动时局的力量。不过亚马逊深林里一只蝴蝶震动翅膀,可能引起海上的风暴,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柳娘带着追随者转移之后,乔榛不解问道:“先生不是说燕王有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