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旭念完皇帝的旨意,把圣旨恭恭敬敬交给钱昱:“恭喜三哥。”
钱昱看着圣旨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他的字就是小时候父皇手把手教的,他一个字一个字看在心里。皇上说他收复金陵有功,封他为安郡王,要他择日回京,好置办府邸宅子扩建,差事交接,爵位接替之类的事宜。
钱昱放下折子叹道:“太子到底狠不下心。”
位子重新交还到皇上手上,太子想要再抢回去,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钱旭道:“朝堂上一帮老伙计命硬着呢,他杀得了十个,能杀得了一百个?”钱旭冷笑道:“他摄政以来,群臣罢朝,不见着皇上就不议政。地方官也都通过气儿了,各地递进京城里的折子都是给万岁请安的,父皇虽然年过半百,可这天下是父皇一手打下来的。天下地方官都只知道皇上,而不知太子。他想重新洗牌,偏偏又战乱不断,谁肯定下心思去读书科考?这样得上来的人才多半是庸才,他求贤若渴,连姚通那样的混账都能带兵南下!”
钱昱淡淡道:“他若真杀尽进朝廷命官,三年科考而已,多少读书人击破脑袋想谋取个一官半职,越是打仗,他们才越去读书。换一帮听话的好控制的自己人,他怎么会想不到?又怎么会做不到?”连手足都能下手,又何惧那一帮老匹夫?就是耗都能耗死他们。
太子是一时被权力冲昏了头脑,钱昱知道自己这个二哥,他的心总是狠不下来。
父皇这条命能活到现在,已经能算是个奇迹了。
钱旭说到这个,脸上一痛,噗通一声又在钱昱面前跪了下来。
钱昱弯腰扶他:“老四,这事儿怨不得你。”
钱旭不肯起来,眼圈又红了哥!”他肩膀耸动,声音逐渐提高,手紧紧攥着钱昱的手,他说的是他自己折在姚通手上的五万士兵。
钱昱也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先起来。”
钱旭不肯,钱昱喊他:“老四,你听哥哥的话,这天下没有一直打胜仗的将军,胜败乃是常事。你有这份心,对得住底下的那帮跟你的人了。”
钱旭呜呜哭,哭得像个孩子,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钱昱坐在旁边端着茶碗一口一口喝着,喝到第三碗,钱旭又重新冷静了下来,钱昱怕他腿跪软了,扔给他一个垫子:“打小你就是根木头,怎么劝你都没辙,得等你自己想清楚了。你乐意跪就跪着,当心伤了膝盖,看你以后还怎么骑马。”
钱旭说:“三哥,你真的不怪我?”
钱昱摇头:“他有心要咱们兄弟的性命,你来不来助我,结果都一样。”
钱旭悔恨道:“总不至于让姚通那小人得势!”
钱昱拍拍他,把他拉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
钱旭站起来,腿果然麻了,被钱昱搀着人往边上一歪,栽过去,连带着钱昱也差点摔倒。
钱旭手撑着地板强行让自己不倒,钱昱站直了,重新把他拉起来,两兄弟面对面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钱旭踌躇了一下,钱昱递给他一条帕子擦擦脸:“